一早,赫连寂就派人传她们两人去桂离宫问话。到了桂离宫一看,璎皇贵妃也在那里,正气定神闲地品着茶。
“你们娘娘昨夜私会男子,你们可知?”赫连寂睨了她们一眼,慢条斯理地问。
“我们娘娘万不是这样的人儿,还请皇上、贵妃娘娘明察,不要冤枉了她!”琳琅、琉璃惊惶失措地磕头。
“可是,梅妃昨夜不好好呆在寝殿睡觉,跑到距离梅香院很远的紫竹林,不知是为什么?赫连寂灼灼的眼光,令琉璃不敢直视。
倒是琳琅还敢开口说话:“回皇上,不是昨夜,冬至晚宴过后,我家主子每夜都是如此。”
“每夜!”赫连寂很是惊异。
“娘娘每次出去,都犹如行尸走肉般,奴婢怀疑,宫中有人对娘娘行厌胜之术!”琳琅咬着唇说出了这么一句。
“厌胜之术!”赫连寂眉毛一挑。复转一想太医所说的邪魔入侵,心有所动。
“你们娘娘最近可与人有过节?”赫连寂想了一想问道。
“梅香院一向冷清,最近只有白婕妤去拜见过我家娘娘。”琳琅低低地说。
“白莲若!她去作甚?”赫连寂眉头一皱。
“她说要拜我家娘娘为师,学习舞蹈,可是娘娘驳了她!”琳琅轻轻地说。
在琳琅看来,只要赫连寂相信自家主子是受了厌胜之术,不受控制去了紫竹林,那么,只会追究捣鬼人的责任,主子和杜太医均得周全。至于赫连寂要去哪里寻找那施术之人,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皇上,既然白婕妤的嫌疑最大,那就派人去她的潋滟宫搜上一搜,您看如何?”璎皇贵妃抿了一口茶,浅笑盈盈地说。
“嗯,贵妃所言极是,来人,给朕彻查潋滟宫!”赫连寂如璎皇贵妃所愿,下了命令。
潋滟宫里,白莲若还拥着虹霓锦被酣睡,皇上的近卫军就虎狼一样,冲进宫来。一众宫人不知出了何事,便被圈在了院里。
“我们婕妤还在睡觉,你们不能进去!”蜜雪拦在白莲若的寝殿口,大声喝道。
“白婕妤的寝殿,就是我们搜查的重点,你这般拦我们,莫非里面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为首的军士冷笑道。只见他手臂狠狠地往下一砍,后面的人就飞起一脚把蜜雪踢到一边,闯了进去。
白莲若听到外面的喧嚣,急忙披了中衣,刚挪下床来,就见穿着甲胄的卫兵恶狠狠地逼近。她一声尖叫,朝屏风后面隐去,蹲在角落,缩成一团。
透过屏风,她看到那些军士在四处翻检,被褥被揭了开来,精致的盘龙魑箱,锁子亦被砸开,书架上花瓶倾倒字画乱飞……
“找到了!”有一个军士大叫。周围的人围上去看。白莲若并不知他们找到什么,只是觉得心惶惶不安,直觉是于己不利的东西。
她不知哪来的勇气,掩紧了领子,从屏风后冲了出去,要去抢夺那个军士手里的东西。未及跟前,就被人推搡在地。来不及呻吟,一只脚就踩上了她如花似玉的脸。
“袁大哥,皇上只是叫我们搜宫,弄成这个样子,不会出事吧!”一个声音战战兢兢地问。
“哼!怕什么,出了事自有人兜着,把证物拿好,去向皇上报告吧!”被称为袁大哥的人,冷冷道。
“那她呢?”有人指着瘫倒在地的白莲若问。
“哼!还怕她跑了不成!”又有人不屑地说。
白莲若万痛钻心,只隐隐听见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渐渐地散去,最后,寝殿恢复了一室安宁。
“婕妤!”蜜雪卧在白莲若身边,低低地呜咽着,刚才那军士,仅一脚之力,便有甜腥的血从她唇边渗了出来。
“蜜雪,快去找皇上,告诉他有人欺负莲儿……”白莲若断断续续地说。
“婕妤,您都成这样了,奴婢总得先找太医来给您瞧瞧啊!”蜜雪噙着眼泪,把白莲若往起拉。
蜜雪还来不及把白莲若扶回床上,又有人闯进殿,为首的人蜜雪认识,正是司礼监曹匪人。
“曹公公,你来的正好,快救救我家娘娘,她伤的很重!”蜜雪扑上去,抱住了曹匪人的腿。
曹匪人眼睛一斜,便有喽啰上前来,把蜜雪扯到一边去了。“白婕妤,老奴得罪了!”曹匪人皮笑肉不笑地说。
身后应声而出一个粗壮宫监,行至榻前,不顾白莲若眸子里哀求的目光,把那柔长水滑、光亮如缎的青丝在手上缠了几匝,然后使大力,她就这样被拖下床来,哀叫声撕心裂肺。
暴室里,白莲若被缚在十字形的木架上,手持燎得红亮的烙铁的黑衣老嬷嬷,像地狱的罗刹,一步一步逼近。
“别过来!”在那令人窒息的灼热气息里,白莲若拼命地把头向后扭,嘴里呜咽着。“娘娘会喜欢这烙铁的滋味的!”黑衣老嬷嬷近乎自言自语地说。
“皇上那样宠我!他愿意我给他诞育皇子!他要知道你这般伤害我,他会要你的命的!”烙铁更近了,白莲若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她的喊叫有点歇斯底里的味道。
“蠢东西,真把自己当主子了!”黑衣老嬷嬷的声音里,包含着无限的厌恶。只听“哧溜”一声,那温度奇高的烙铁穿透白莲若胸前薄薄的锦衣,贴在了嫩白莹润的丰盈上,飘出一股难闻的焦糊味。
“啊!”一声,白莲若头一垂,晕厥了过去。
“来人,泼凉水,浇醒她,到了这个地方,我祝嬷嬷的十八般刑具怎么着也得过上一遍吧!”黑衣老嬷嬷用毛骨悚然的声音吩咐默立在身后的人。
“皇上,白婕妤已经承认那只布偶是她用来给梅妃娘娘施厌胜之术的,梅妃娘娘之所以夜奔紫竹林私会杜太医,就是被这只布偶摄去了心神!”黑衣老嬷嬷出现在紫宸殿里,向赫连寂禀道。
“她有没有说出救治梅妃的法子?”赫连寂目光灼灼地问。
“皇上恕罪,奴婢逼问白婕妤,她咬紧牙关,不吐一字。奴婢无奈,着人鞭打她,可她竟,咬舌自尽了!”黑衣老嬷嬷声音颤抖地说。
“是吗?”赫连寂眸色阴沉了几许,脸上闪过几缕不易捕捉的怒色。
“是的,皇上。”黑衣老嬷嬷抬起头来,表情极为恭顺。
“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赫连寂不耐地挥挥手,黑衣老嬷嬷诺诺地告退了。
“尹内侍,这事你如何看?”赫连寂的眼睛睨向一直默默侍立他身后的那个人。
“冬至晚宴上,皇上关于皇子的话,可是认真的?”尹内侍试探性地问。
“不过是朕的一句玩笑话罢了!”赫连寂唇边漾起一抹苦笑。那个人儿,那个陪他到黄昏看蝴蝶的人,他倒真是想她为自己生育一个孩儿的,可是,她却敢那样放肆地拒绝他!
“皇上的一句话,有人却当真了!”尹内侍轻叹一口气。
“有人?哼!为朕诞育皇子,她还不配!”赫连寂冷哼一声。
“那现在怎样做才好呢?”尹内侍抬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