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仙侠凤凰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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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独憔悴

江无痕抱起了上官寒烟,和冷淡回到客栈内。

上官寒烟面如白纸,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身上全是殷红触目的血迹;冷淡神情木然,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悲伤;江无痕解开上官寒烟的衣衫,伸手点住创口边的穴道止血,敷上金创药,然后从他的布包里拿出一粒黑色丹药喂他吃下;回头看到冷淡关切的眼睛,轻轻一叹,道:“你不要担心,他是医仙,他不会有事的。”

冷淡黯然神伤,道:“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救我他就不会受伤。”江无痕温柔地握着她冰凉无力的手,道:“你不要这样。”冷淡垂下头,道:“你怎么会在杭州城里?”江无痕道:“我一路跟踪神秘人,所以就来到这里,我不知道你也在这里。”冷淡漠然,江无痕温柔的凝视她,道:“我们出去吧,过几个时辰上官就会醒来。”冷淡道:“他......他真是不会死吗?”江无痕摇了摇头,拉着她出了房间。

夜色依旧沉寂,带着丝丝冷意。

冷淡倚在廊柱上,呆呆的望着天际,面色苍白;江无痕深深地注视着她,心中无限怜惜,柔声道:“你为什么一个人离开了我们?”冷淡淡淡的道:“我回母亲那里了。”江无痕道:“她......有没有说什么?”冷淡漠然道:“她离开了那里,也离开了我,我一直在找她,一直找到了这里;因为母亲喜欢杭州,所以我也喜欢!”江无痕笑了笑,道:“那你找到了你母亲么?”冷淡凄凉的道:“她不要我了,我再也找不到她,一定是我惹她不高兴了,她再也不想见到我。”

江无痕的心揪紧,轻轻的道:“也许你母亲是有重要的事情离开,她会回来的,你不要难过!”冷淡神情绝望、无助,黯然道:“母亲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从来没有走出半步石屋,一定知道我没有做好她交给我的任务,生气的走了。”江无痕一直看到的冷淡是倔强、孤傲、自信的人,从没见过她这样无助和伤心,心痛之极,道:“你做得很好,一直都做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冷淡泪珠一滴滴滴在衣襟上,泪眼朦胧,江无痕将她抱在怀里,心里说不出的痛楚;冷淡全身僵硬,冰冷的心急剧地跳动起来,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了红晕,挣扎退开。江无痕怔怔地看着她,略显尴尬。冷淡张开嘴,却不知说什么,咳嗽几声;霍地回首,她的脸色变了;江无痕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沉了下去。

上官寒烟半弯着身子,一只手叉在案上,一只手捂着伤口上不断地渗出鲜血,脸无人色,黯淡无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从窗口中看着江无痕和冷淡二人,眼神愤怒、痛苦、倨傲!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来,直直的倒在地上。

冷淡大惊失声,冲进房内,搂住上官寒烟的头,叫道:“你......你怎么了!”江无痕急忙抱起他平放在床上,道:“快,快拿布包给我。”冷淡拿过布包,坐在上官寒烟身旁,泪水流了出来,颤声道:“你不要吓我,你不要死,我不准你死!”江无痕从不同颜色的瓶子翻找,道:“续命还魂丹在哪里?”上官寒烟突然睁开眼睛,手指了指冷淡,冷淡又惊又喜,道:“你......你不要死,你是医仙,你可以治好自己的伤的。”上官寒烟犀利地盯着她,虚弱的道:“你......你真的不......不想我......死?”冷淡点着头。

上官寒烟哑声道:“那......那你不能......不能和他在......在一起,永......永远陪着我。”冷淡呆住,江无痕皱起了眉头,温言道:“你先吃药!”上官寒烟瞪着冷淡,道:“你不......不答应?”江无痕将还魂丹放在他嘴边,道:“吃下去。”上官寒烟别过头,道:“我......我不会吃的,否则,还不如......不如死了的好!”冷淡咬着唇,静静的道:“我答应你!”上官寒烟眼里泛起光芒,紧紧 抓住她的手,道:“你......你不骗我......”冷淡坚定地点头道:“不会,是你舍身救了我,我绝不骗你。”上官寒烟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道:“好,我吃!”他把还魂丹吃了下去。

江无痕闭着嘴,默默地帮他包扎伤口,暗运内力为他全身疗伤;冷淡悄悄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男人;心,在悲伤。

黎明的第一曙光照在窗棱上,明亮又寒冷。

上官寒烟沉睡着,冷淡守着床边不敢离开,注视着他惨白的脸,黯然无语;江无痕站在窗前,看着亮眼的光线,心里充满了阴霾;他从不愿意伤害人,更不会轻易的喜欢一个人,他对冷淡的一见钟情,以及和上官寒烟的十年之谊,永远不会变;今天二人竟然为了情,为了这个冷漠孤独的女子,他们之间有了微妙的矛盾!他听完刚才冷淡与上官寒烟的对话已经知道他们许下了承诺,就像自己曾经应允了沈红萼的婚约一样,即使心里不愿意,却再也不能改变。

江无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道:“你也歇会吧。”冷淡看着他,道:“我不敢睡,我怕他醒来找不到我。”江无痕心里酸楚,道:“如果受伤的是我,你会怎样?”冷淡低下了头,缓缓的道:“你不会受伤的,因为你是神剑公子。”江无痕脸上掠过一丝凄凉的笑意,喃喃的道:“对,我不会受伤,也不会死!”

冷淡的心像被尖针刺了一下痛入骨髓,心想:如果你死了,我会跟着你去的。但是她没有说什么,江无痕走了出去,他的背影笔直、洒脱,更多的是落寞。冷淡没有转身看他,她没有勇气看他的背影。

江无痕独自坐在屋檐上,衣袂当风,神色平淡,看着城里的人来人往,一片繁华热闹;他拿出竹笛吹了起来,笛声幽怨,欲说还休,蕴含着丝丝惆怅。

冷淡望着他专注的神情,修长的手指变换着不同的音律,她的心揪了起来;江无痕目光转动,亦在深深的凝视着她,四目相对,却相顾无言。

这时,院子里俏立着一位红衣女郎,瞧着二人,格格的笑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一句真是好诗!我现在才明白这句诗的意义。”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江无痕停下笛声,冷淡冷漠地看她,正是美如天仙的沈红萼,淡淡的晨光下更是明媚动人。冷淡冷冷的道:“你又来了。”

沈红萼露出美丽的笑容,脆声道:“对,我来看看你们,是不是真如书上所写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江无痕飘身跃下,淡然道:“你怎么变得说话这么刻薄?”沈红萼恶毒的笑道:“不错,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江郎。”冷淡听得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江无痕哭笑不得,道:“你来干什么?”沈红萼娇笑道:“我来看医仙死了没有,我姑姑的剑法是不是很厉害呀?”冷淡沉下脸来,道:“他当然不会死,你省省这份心吧。”

沈红萼悠悠地斜视一眼上官寒烟的房间,道:“他本来是不会死的,不过恐怕要被你们气得口吐鲜血而死。”冷淡冷漠地瞪视她,江无痕淡淡一笑,道:“你放心,他不会死。”冷淡道:“你又想怎样?”沈红萼负手抬头,傲然道:“我没怎样,只是来看看自己的夫婿而已。”江无痕叹气道:“我不是你的夫婿,你不要到处乱说,只会坏了你自己的名声。”沈红萼啧啧摇头,道:“当初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我就是名正言顺的江家未婚妻子,我不解除婚约,你们就一辈子不能在一起,知道吗?”

冷淡冷冷一笑,道:“我们本来就没有在一起,是你自己疑心病重,胡说八道!”沈红萼冷笑地看着她,道:“是不是胡说八道,你们自己心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