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尹青华恐惧的大喊出声,但周围寂静一片,只能听得到他浅浅的呼吸声。他双腿打颤,深呼吸了两下,才慢慢的恢复过来。
是了,是他有求于大仙才到这里来的。
如此一想,他便抬起脚步,走了进去。
院子内荒凉,枯草众生,还有一棵枯死的桃树。明明是正常的荒凉景象,他却感到毛骨悚然,后背阴风阵阵的,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颤步走到前厅门前,伸出手,敲了敲门。
“大仙……在吗?”
这时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尹青华面色苍白,憋住了一口气。他以为会看到的是古怪无比的屋内,没想到意外的是,开门的是白净的少女,少女紧闭着眸子,皮肤清透,弯弯细眉,是个美丽的小姑娘。
“请进。”
少女微微一笑,顺势让了位置,让尹青华进来。当尹青华愣愣的进门后,她将门关好,屋内只点了几支蜡烛,因此整体黑暗。尹青华眯起眼,看到少女缓缓的行走,一直闭着眼,她摸索着桌面,碰到茶壶后,麻利的倒了一杯茶。
是个瞎子,尹青华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姑嫂马上就来,请公子稍稍等一会儿。”
少女将茶杯放到尹青华左手边的茶几上,说完后,她也后退了两步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屋内寂静,尹青华借着烛火,将屋内看了个遍,最后将视线放在少女身上。少女端正的坐着,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微颤,样貌清秀。在见惯了市区浓妆艳抹的女子,再看坐在面前的少女,如同见了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尹青华深知自己这么盯着少女看不太好,他迅速的移开了目光。
“姑嫂。”
少女突然喊道,尹青华习惯性的站起身,转过脸去看,看到的是身形佝偻的老妇人,老妇人已年迈,头发花白,浑浊的眼,走两步都要停歇一会儿。
少女起身,扶着老妇人走到椅子边坐下,她乖巧的站到老妇人的身后,倒一杯茶水。
老妇人没说话,只是打量着尹青华。
尹青华在诧异之间也未说话,顿时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他这才反应过来,便急忙说道:“我……”
“你身上沾染了一股鬼的气息。”
老妇人说道,浑浊的眼,此刻变得异常锐利。
尹青华有种被看透的感觉,他不由自主的移开视线,余光中却看见洗得发白的衬衫,一片宁静的少女的脸。
“罢了罢了,我所剩之日不多,就算遭天谴也是到地府下的事了……”老妇人说道,“我可以帮你解决。”
“真的?”
尹青华一脸喜色,没等他开口道谢,只听见老妇人继续说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以现在的状态,就让他答应十件百件的事都行。
老妇人招招手,少女即刻去握住老妇人的手,老妇人缓缓的说:“你带她进城……”
“不行,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尹青华面色潮红,他答应过姜心会爱她一辈子,如今又怎么会答应下来照顾别的女孩。
老妇人板下脸来,说道:“我只是让你带她进城,并将她送到这个地址上,就可以了。”老妇人拍拍少女的手背,少女立刻懂得了意思,转过身,从柜子上拿出最边上的一本书,将里面夹着的名片拿出来。
名片是纯白色的,质地偏厚,上面用金色字写道:最新闻。
尹青华接过明信片一看,面色一变,他在来之前去这里求助过,却被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赶回来了,对这里的印象差到了极致。
“去这里做什么?”
“阿麟是孤儿,由我养大的,如今我料到我撑不了几日了,便将她托付给故友,他会好好照顾阿麟的。而且比起在这小村落,那边更是适合她。”
老妇人缓缓的说道,尹青华点了点头,不管怎样,他只需要‘杀’掉七宗罪执行者就可以了。
第二日,他们就启程。
少女的物品很少,只有一个蓝布背包,看起来是很旧的那种。
“阿麟。”老妇人将少女抱在怀里,拍拍她的背,道:“下次再相见就不知道是何时了,阿麟,人的一生很短,而你的生命很长……会很孤独,不过,你到了那里就会遇到与你一样的人了,他不老不死,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姑嫂……”
尹青华站在旁边,听了个清楚,不过却云里云雾的,觉得难以理解。
生命很长……不老不死。
尹青华带着少女到了巴士站,少女行走几乎不需要尹青华的帮助,有障碍她会提前知道,并且避开,根本不像个盲人。不过也倒释然了,看不见的人应该会有特殊的感应。
“我是尹青华,你叫什么?”
在等待巴士的时候,憋了半天,他才问出这么一句。
少女闭着眼,此刻歪头看向尹青华,说道:“麟止,麒麟的麟,止步的止。”
“麟止?真是很稀少的姓……”尹青华是第一次见到姓麟的人,而且与少女站在一处,他就觉得头脑思维异常清晰,少女的身上散发着特殊的气息,这种气息他表达不出来。
“你的姑嫂要去世了,你不觉得伤心吗?”尹青华刚问出口就后悔了,不过看到麟止表情淡淡的,几乎没有神色,他就难免觉得奇怪。离了从小养大自己的人,怎么说都会有哀伤或不舍,但在少女身上却是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我已经看到太多的亡与离了。”
她淡淡的说道,声音轻柔,“我觉得人类有一句话说的好,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尹青华看向麟止,麟止一直是闭着眼的,长而浓密的睫毛,此刻在阳光下形成一片阴霾,清秀的脸庞,清透的肌肤,能引人心神。
这种吸引是崇敬,体内所有的骨血都在膜拜面前的少女。
如同遇到更高等的人。
“车来了。”麟止的一句话将尹青华从离神状态中唤过来,他看了眼公路,并没有车。十几秒过后,巴士的声音传来,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