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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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为好(三)

(三)

“你……”,顾禹。

“你……”,叶嘉阳。

送走了朋友们,门一关,两个人都有些呐呐,空间突然安静下来,一扫刚才的吵闹,莫名就觉得尴尬。

顾禹似乎也不太习惯这样的气氛,没话找话说了句:“……你先洗澡吗?”

“……”叶嘉阳挠挠头,感觉更加尴尬,“我说……以后好像要住在一起了,是不是、是应该说一句请多指教?”

顾禹不自然地别过眼,“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又不是日本人。”

“虽然我原来就知道你会害羞,”叶嘉阳笑起来,“却没发现你这么容易害羞。”

她笑得得意又猥琐,成功把他惹得恼羞成怒。

他看着她笑,突然力气很大地把她箍进臂弯,另一只手紧紧勒住她的腰,低头顶住她的额头,语带威胁,“你再说,谁容易害羞?”

他的眼睛里闪着恶作剧得逞的兴奋,而她最拒绝不了这样的他,脸颊不受控制地迅速变红,却依然嘴硬,“……反正不是我……哎!”

他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开始咯吱她,算起来,他应该是最知道她身上哪里怕痒的人。

“哎哎!顾禹、哈哈……你不要挠我!”她在他怀里躲不开他的手,试图反击,但无奈毫无效果,他根本不怕痒!

“哈哈、不要……混蛋你给我停手!顾禹我要生气了!啊!哈哈哈!”叶嘉阳笑得喘不过气,等到顾禹终于停手,她也只能趴在顾禹怀里大喘气。

顾禹紧贴着叶嘉阳耳畔问:“怎么样……怕了吧?”

也许是这一刻的气氛太刚好,也许是他在耳边的气息太热切,叶嘉阳羞得说不出话,只能死死把脸埋在他的肩膀,由着他抱着自己耳鬓厮磨。

“喂……喂!顾禹……顾禹……”

她被他顽劣地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可是他却越来越放肆,手在她的后腰摩挲不去。

他听见她慌乱柔弱地叫他的名字,更忍不住爱恋地亲吻她的头发、耳廓、后颈,迷离之间看见她充血的耳垂,霎时大脑空白,猛地咬上去。

她反应过来,浑身热得像发了烧一样,却一动也不敢动,双眸泛起盈盈水光。

他好不容易松开她的耳朵,见她目光湿润地望着他,全是说不出的委屈和羞意,爱怜顿起,赶紧把她拥在怀里,温柔地亲吻她的眼角和脸颊,声音低哑地问她:“怎么了宝贝儿……嗯?”

她反倒像猫咪一样把脸更深地埋进他的胸口,撒娇地把眼里的水渍蹭在他的领子上,双手抱住他的腰,不说话。

他的温暖这么近,她却冷不丁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晚上。

心一下子冷到无以复加。

同样是他的声音,可不过是梦里呢喃,却那样令她绝望。

可是她噗地笑出声,痴痴地在他胸前开口,鼻音浓重,“怎么办啊顾禹,我大姨妈今天造访呢。”

他浑身一僵,然后又重新紧紧抱住她,低声咬耳朵,“臭丫头,点火不灭。”

她止不住地咯咯笑起来,“噗……谁让你是易燃物!”

两个人的婚礼因为顾禹手上正在忙的案子而推迟了,而且入了秋,学校的工作也多了起来,顾禹分身乏术,两头忙起来,哪里还顾得了婚礼。

叶嘉阳这里就更别提了,她组里进了新人,《青世》变成了《双世》,原本的双月栏也变成了月栏,主要变化就是加入了女性职业者的专栏采访,小李老头悠哉悠哉的说什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结果新人不给力,叶嘉阳也只能自己扛起来,还得搬出一副我是小强我能抗的女汉模样,顶下压力照顾后辈。

不过陈姐才是《双世》的主要负责人,同样也是一天到晚焦头烂额,拽着叶嘉阳这个副手拼死拼活地开会、讨论、安排等等。杂志社忙起来也跟医院一样,女的当男的,男的当牲口。

今天是小例会,小例会上只有陈姐、叶嘉阳和陈姐的另一个爱将阿Ken,算是在开大会之前的骨干小会。

由于第一次选的女医生气质太过冷硬,反响并不是很好,所以这次陈姐亲自敲定人选。

“我这次呢,选了一个新晋成名的女作家,和你们差不多大。”陈姐打开她连夜赶出来的PPT,照片上的女子秀美妍丽,眉眼之间的愁意我见犹怜,卷长的黑发,文艺的棉布长裙,毫无修饰的素颜,好一个独具风情的气质美人。

“看,这就是秦相宜,”陈姐有些得意地介绍着,“近两年刚刚火起来的文艺范儿美女作家,主要作品是《里城》、《逝年》,你们可能知道《逝年》?写的挺好的一部小说,听说里面有些情节是她的亲身经历,是她的成名作,后来她就开始写一些游记,你们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喜欢看游记,关键是人家文笔好,很是抓住了一批读者。”

陈姐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刚开始这姑娘还挺小众的,不过后来她在一些大的文学杂志上发表了一些短篇小说和流浪日记,关注她的人就多了起来,偏这姑娘还生得这么漂亮,啧啧,真是得天独厚……现在当然就出名了,现在在上海定居,不过她的父母倒是在北京。”

陈姐看了看阿ken,又转向叶嘉阳,“嘉阳,既然是姑娘,你就去一趟上海,负责把她拿下好了,我看这秦相宜的资料,你们好像还是一个学校的嘛……等等不对,”陈姐拿起资料又仔细看了一下,“不是吧,这秦相宜怎么还能从别的学校毕业啊?什么情况……嘉阳你在采访她的时候稍微权衡一下,这里要是能做文章你就做一下,如果她本人反对……那你就在她毕业之后的经历上面做做文章好了。”

“……”

“……嘉阳?”陈姐没听到回答表示很不习惯“叶嘉阳”。

“啊……啊?嗯!好的!”叶嘉阳回神。

“走什么神啊你?昨天晚上没睡好?”陈姐皱眉,“白天这么累,晚上还不好好睡觉!”

“不是……”叶嘉阳说了句不是,却不知道从何解释。

“矮油陈姐,你还不知道吗?小叶刚结婚,怎么可能睡得早嘛!”阿ken贱贱地打趣道。

“结婚?什么时候的事?”陈姐来了兴趣,“怎么也不说一声?婚礼办了?”

“还、还没……”叶嘉阳还没缓过劲儿来,不太能适应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

“矮油!”阿ken娘气十足地挥挥手,“怎么还不办?现在都快冬天了,你那婚纱可不好穿啊!”

“没有啦,主要是我们现在都比较忙……忙过这一阵,就请大家喝喜酒了!”

陈姐笑道:“就是啊,这么忙,你们可得悠着点儿,累坏了身子可不值当,这段日子就早点睡觉呗!”

“陈姐!”叶嘉阳不好意思,“你也跟着阿ken起哄!”

“呦呦呦,小叶生气了!”

“好了好了,别逗人家了,玩笑归玩笑,叫你们注意身体可是真的,不然怎么好好给我干事儿啊?”

“是。”

“是~”

“好了,散会!今天下午资料整理好我们就开大会讨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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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链的事情过去不久,虽然叶嘉阳一直嫉妒的那个女孩,洛晓言,烟消云散一般,与顾禹再无后文。

只是他和她同样,再无后文。

见到他似乎不再是那么令人兴奋的事,更多的是莫名其妙的畏惧。

她从来不知道,走廊里迎面走来的那个人竟然可以凝固她四周的空气,她害怕遇见他,她对那种透不过气来的、有他在的空间,充满了畏惧和疑惑,又深深悸动着。她也害怕这样的自己,仿佛走廊那头的顾禹再靠近一步,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明明两个人都已经再无交集,为什么好像只有她这么难过?为什么好像只有她为他痛苦不已?

可是她又没有这样的资格和立场,无论那条项链是怎样戴到洛晓言的脖子上的,她沉浸在惊愕和绝望里,什么都没有去追究,武断地从那份朦胧的感情里抽身,毫不犹豫,留顾禹一人怅然,她几乎切断了所有后路。

又怎么才能重新来过?

她自己做的决定,她清清楚楚。

无法对她依赖的人倾诉,朋友,家人,她都无法开口,最后也只能告诉自己,放弃吧,时间可以抚平一切,她怎样都能挨过去。

后来高考的压力越来越大,叶嘉阳也再无暇他顾,全身心投入到学习里,那段时间,她才好不容易从后悔和痛苦的夹缝中得到喘息。

直到高三的时候,老师让填报志愿,叶嘉阳很是纠结了一段时间。女孩子的心思很矛盾,顾禹很早以前对她说过,要是可以去Q大,真是怎样都值了。

然而现在对她来说,去Q大很有希望,无论是老师还是父母,似乎都如此殷切希望着,尤其是父亲,也是Q大医学院毕业,多次明示暗示,都想让她和自己读相同的学校,事实上,Q大的新闻传播,对她也很有吸引力。

可是,她心里又有些抗拒,自顾禹上次的生日,自己再没与他说过话,偶然碰见,也像从未有过交集一般,擦肩而过。她不知道,若他们真的进了同一所大学,要怎么面对彼此。

是就那样眼睁睁看着自己与对方渐行渐远,还是最终能找到怎样的契机彼此靠近?

她不知道,但也许,那可能只是她必经的一场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