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故意的！
这一点我非常肯定，资历越久的警察，心眼就越坏！
第二个纸夹里放了好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全是死相恐怖、支离破碎的受害人。
我想，躲在双面镜后面的警察们这下可算是高兴了，我的反应已经清清楚楚地向他们表明，我身为凶手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一名年仅十六岁的少女，她有足够的力量杀死这么多的受害者吗？更何况，这么凶残的作案手段，心理必须得多么扭曲才能办到？
当然，虽然我不认为自己拥有成为汉尼拔博士的潜质，但这并不能妨碍没凶犯可抓的警察们强行给我安排个心理测试。
我用红茶漱了漱口，重新坐直了身体。
“让我猜一猜，你们没在我的身上发现任何受害者的基因信息，对吧？”
如果人是我杀的，他们的鲜血、毛发，甚至是皮屑就有可能粘在我身上，证明我就是凶手。
“没有。”唐威承认了这一点，“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因为你完全可能穿着雨衣一类的东西作案。”
是啊是啊，我穿着雨衣作案，然后在警察包围前把含有受害者基因信息的外套扔进火中焚烧，以此消弭证据，对吧？
“那我用什么方法制服受害者的呢？我记得那个死人是几乎腾空的吧？”
我何来足够的力量制服对方？更何况，能把人悬空钉住，这又要多大的力气才能办到？
“也许你用了某种工具，甚至是……同伙？”
同伙一个都没，死对头倒是不少。
“死亡时间呢？那些受害者是什么时候死的？”无奈之下，我只能拿出唯一一条证据，“我相信自己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下出租车的时候，我可没忘带上小票，毕竟从理论上来说，这项支出可是能在教会那里报销的！
根据这张小票，警方可以轻松地追查到那位出租车司机，进而证明我在案发的时候，一直是跟那位出租车司机呆在一起。简而言之，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就算警方打算诬称那位司机也是我的同伙……沿途的电子监控难不CD是摆设？
我的打车小票很快便被层层易手，最终到达了一位能够拍板放人的大人物手上。
“你可以走了。”一名警员推门而入，“这几天最好不要出城，我们随时都可能找你问询案情。”
出城？你负责给我在外地安排食宿吗？
“那个报警电话里，报案人有没有说那个精神病是个少女？”拉开审讯室大门时，我非常不满地问道。
“这个……倒是没说。”唐威在我身后尴尬地笑笑，“不过，报警人也没说不是嘛！所以，上面的几位警官为了稳妥起见，这才……”
哼！
因为他们稳妥起见，我就必须看那些恶心的现场照片？
我本不想承认，但那几张照片真的把我刺激到了！与那位被钉在墙壁上的受害者相比，这几位才勉强算得上是惨死。
剖心、挖肝、剔骨、放血……无论是谁杀死了他们，凶手都没把这些人当人看，倒像是在杀猪宰羊一般。
嗯？且慢！杀猪宰羊？我依稀记得，教会的神父常以“牧者”自居来着……
养殖牲畜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宰杀享用！
万一那位贾思惕神父认为自己的工作已经做得够好，却没能得到自己应得的报酬，所以打算自己亲手去取……
天啦噜！跟这些教会人士打交道真危险！连他们自己人都被逼成了疯子，还好本魔女时刻保持警惕，没有贸然尾随家布瑞，不然真有可能沦为牺牲品之一！
现在看来，教会真的是出了大问题。一位神父不去做光明的牧者，反倒选择去当暗影的屠夫，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都非常的不正常。
我放慢脚步，小声再问：“死者的身份都调查清楚了吗？有没有谁是……嗯……身份显赫的大人物？”
“大人物？”唐威一怔，反问我道，“什么样的大人物？”
我尽可能隐晦的答道：“当然是……可敬的企业家、心地善良的慈善家，或者热心的人生导师之类的人。”
“那倒没有。”唐威否认了我的猜测，“死了两个乞丐，两个逃犯，还有一个孩子。”
“什么？孩子？”这条信息引发了我的兴趣，“那个杀人犯连孩子都不放过？”
“唉！可不是嘛！总之，凶手很狡猾，也很残忍，以后没事儿别到处瞎转悠。”唐威言不由衷地答道，“你没事儿就别到处乱跑了，局里会派人手监视你的，就这样，我走了。”
送到门口之后，唐威逃也似地从我面前跑掉了。
这个唐威可真是的！我还能看不出你有意对我隐瞒关键信息，话只对我挑明了一半儿？
不过，我已经从给我的一半信息里推断出，家布瑞并不是这些死难者中的一员，无论他进入地下涵洞之后发生了什么，既然还没发现他的尸体，我就必须暂时假定他还活着。
从教会的态度来看，他们只想把人找到而已，如果贾思惕神父当真不分青红皂白大杀一通，他们的态度恐怕就没这么温和了。同样都是教会的人，如果贾思惕神父打算大开杀戒，他在离开之前为什么不这么做？杀谁不都是杀吗？
更何况，贾思惕神父居然会对孩子下手……有种好违和的感觉，我是不是漏掉了什么线索？导致我的推断出了错？
养殖牲畜的目的是为了宰杀享用，就算我假定贾思惕是个不合格的牧者，身为牧者的身份终究还是没变，牲畜在成长到可供宰杀的阶段之前，理应悉心保护，而不是妄下杀手，这种行为方式与他的身份构成抵触得太严重了！
要知道，即使是坠入深渊的晓之晨星，也非常注重保护孩子。之所以与恶魔订立契约的仅限于成年人，是因为孩子们的灵魂不够强大，擅自扩大顾客群体不但毫无必要，而且往往意味着浪费。
如果某人在孩提阶段就愿意把灵魂卖给恶魔，他在长大之后又有什么理由不这么做？
百思不得其解，干脆就别去管它了！
如果想要解开谜团，就必须先凑齐解谜所需的大部分拼图。
怀着这个目的，我拐进一家千乐福超市，买了一罐正特价处理的大马哈鱼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