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正是安宁。
弗莱德听到丹的惨叫,错愕异常,刚要抢上前去看个究竟,蓝頔和曼倾已经站在了门口,他不由戒备的停住脚步,眼睛却盯着安宁,非常关切,非常焦急。
曼倾蹲在安宁身边,此时安宁的肩头已经烂了一个大洞,而且范围还在飞快的扩大。
曼倾迅速裉下秋水环,把它放在伤口上,秋水环发出一片澄澈的光芒,溃烂停止了。但安宁的全身都泛起了绿色,他的身体从内到处都剧痛无比,以他那么坚毅的性格也是忍不住呻吟出声。
在曼倾救治安宁的同时,蓝頔手中的白菊花如灵蛇般击中了弗莱德拿枪的右手。弗莱德正在关切安宁的伤势,怔楞之间早已中招,手枪当啷掉在地上。
蓝頔紧接着如疾风般冲到他身边,双手交错扭动,只听“咔咔”两声,弗莱德的两只胳膊全断了,晃悠悠的垂了下来,可是他好像并没有感觉到疼痛,眼睛直勾勾盯着安宁,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蓝頔飞起一脚将他踢倒,血红着眼睛骂道:“你这个恶毒的混蛋!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然后也跑到安宁身边。
此时的安宁已经被那种揪心挖肺、撕肝裂胆的疼痛折磨得快疯掉了。他满头、满身都是豆大的汗珠,缩在丹怀里,不停的抽搐,英俊的脸已经变了形,写满了无可言喻的痛楚。
丹痛心疾首,内疚万分,问曼倾:“他……还有救吗?”而这,也是蓝頔心中的疑问。
曼倾的脸色忧郁如云,半跪在安宁身边,默然不语。这种生化武器的凌厉使她也吃了一惊,如果想挽救安宁的命,只有一种东西,希望或是用希望作成的永生。
安宁竭尽全力想要控制住那刺骨的疼痛,并努力想做出一个笑脸,可惜笑容还没形成,就已经被疼痛冲击得烟消云散,他只好放弃,喑哑着嗓子断断续续的说:“不要……难过,小澈。”他攒起全身每一丝、每一滴力气,缓慢地、颤微微地伸出手去,握住了曼倾的手,另一只手伸向蓝頔。
蓝頔忙不迭伸手相迎,将他冰冷的手紧紧握住。
安宁费力地把曼倾的手放到蓝頔的手中,不停喘着粗气,艰难的说:“小蝌蚪,老杀……把……把小澈……郑重托付给你,千万不要负她!”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久久埋藏在曼倾心间所有的悲愤、痛楚、哀怨如汹涌的洪水,一下子击碎了她坚强、矜持的堤岸,她的心紧紧缩在一起,充满了对安宁的愧疚和怜惜,而眼泪也在眼眶中开始泛滥。
蓝頔悄悄扭头拭去控制不住的泪水,转回头对曼倾说:“姐,为什么不让眼泪流下来?为了老杀,做什么都值得,况且,我们还要救迪芬德,他们,都不能有事。”
“不!”安宁痛楚的叫道:“小澈……是圣女,迪芬德昏睡……之前,对我千叮咛,万……万嘱咐,不能让……小澈破坏了神界的……规矩,我和他一样的想法,如果你们真的……想帮我,就请放过……我义父!”
弗莱德的眼睛立即被滂沱四溢的泪水所包围,安宁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还在为自己求情,而夺走他生命的,正是自己。这让他既幸福又羞愧,他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嚎,大叫着:“宁儿!宁儿!”
丹含着泪斥责道:“你有什么脸喊他的名字?”
弗莱德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蓝頔却不理会安宁的话,只是凝望着曼倾,眼神是那么坚定、执拗。为了救老杀和迪芬德,他什么都舍得,什么都不顾。
曼倾回望着他,眸子中闪过凄楚的光芒。她完全理解小蝌蚪的想法,他是宁肯陪上自己一家三口的性命,也不愿意看到安宁和迪芬德有事,他有冲天的豪气和最柔软的心灵,这也决定了他做事一往无前却不计后果的性格。此时他心中只有安宁和迪芬德的安危,而没有神界,没有使命,他要他的好朋友们好好活着,就这么简单。而且,事态紧急,自己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安宁死在面前,而迪芬德已经陷入昏睡,如果不及时施救,他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于是,她静静的点了点头,举起了生命花枝,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就在花枝堪堪刺破皮肤的时候,一道莹亮耀眼的射线倏忽而至,正击在曼倾的手腕上。曼倾的手一抖,生命花枝悠然落地,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像被烧灼过的痕迹。
曼倾的心也随之一抖,脸颊顷刻之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变得透明般的白。没有神可以伤害到神界圣女,除非是神界王和神界十长老联手。
曼倾缓缓站起来,全身微微发抖,双手行了个怪异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