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澈默默走进一条小巷。
这是一条拥挤、脏乱的小巷,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两边是十几家小吃摊子,每天晚上,冷雪澈都会到这里一家卖饼的小摊上买两块饼做晚饭。
才走进小巷,就看见不远处的饼摊前围了许多人,里面传来阵阵喝骂。
冷雪澈最讨厌凑热闹,皱了皱眉,走过去,想买了饼赶快回家,可是饼摊的老板——饼摊的老板正拿着擀面棍狠狠打着一个人,口中还乱骂着。
被打的那个人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两手抱着头,始终一声不吭,地下扔着半块饼。
饼摊老板正打骂得起劲,冷不防有只手托住了他的手腕,同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徐徐的说:“老板,算了吧。”
饼摊老板被打断了兴致,不痛快地看了拦住他的冷雪澈一眼,不甘心地说:“姑娘,你常买我的饼,你来说说,这个傻子竟然偷我的饼,我小本生意也不容易啊,况且这饼扔了喂狗也犯不着给个傻子不是?不好好教训他一顿,说不定他还得来偷……”
冷雪澈从兜里掏出五元钱,塞到饼摊老板手中,说:“老板,给我拿四块饼,地上那块也算我帐上。”
饼摊老板一听这话,立刻笑眯眯的说:“这……怎么能让你出这个钱……”
冷雪澈淡淡的说:“快些好吗?我还有事,饼给我分开装。”
饼摊老板麻利地装好饼,找了钱,抬头看见偷饼的人楞楞站着,直呆呆看着冷雪澈,又恶狠狠地说:“傻子,还不给我滚远点!找揍是不?”
偷饼的人仍是默不作声,弯腰去捡地上的半块饼。
有几个小孩从人群中跑出来,其中一个一脚把饼踢出好远。
围观的人爆发出一阵大笑,那小孩见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很是得意,嚷着说:“傻子,叫我声爷爷就给你吃。”
旁边的几个小孩跟着起哄:“叫啊,叫啊!”
围观的人一边哄笑着,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纷纷猜测着那个偷饼的人会不会叫,有的还七嘴八舌的打着赌。
冷雪澈轻轻摇了摇头,心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只见那偷饼的人眼中升起一团怒火,握了握拳头,旋即又放下,掉头想走。
小孩子们哄道:“噢……噢……傻子要跑喽,傻子要跑喽!”
围观的人一看没什么热闹可瞧了,纷纷散了,只有那些小孩还哄闹着。
冷雪澈快步走到偷饼人的身边,把两块饼和找回的钱塞到他手中,轻轻说:“去买瓶水喝,以后别偷东西了。”说完,快速的跑出巷子。
偷饼的人拿着东西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和不敢置信。这时那些小孩又围了上来,又喊、又笑的去抢他手中的东西。偷饼的人推开他们,也跑出了巷子。
冷雪澈租的房子在城市的边缘,距离小巷还有十几分钟的路,那里住的基本都是外来打工的人。在B市,这里最落后,最脏乱,但租金也最便宜。
冷雪澈租的房子只有小小的一间,所幸的是外面还有块巴掌大的院子。这本是主人为要高考的孩子单独隔出来的,如今孩子考上了大学,家里又在市中心买了新楼,没人住了,所以租了出来。
院子里有棵桃树,此时正逢春季,满满的开了一院子花,大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意味。冷雪澈爱极了这树桃花,每天晚上都会在树下呆呆的坐一会儿,只有看见这树、这花,她才会感觉到生命的真实,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这大半年来,她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没有关心,没有问候,但也没有打扰和伤害。今天晚上的小意外,就像是死水微澜,虽然让她又一次感到人世的冷淡,人心的冷漠,但她以为这件事将很快被遗忘,不会留下一丝痕迹,却不知道她的生命将因这一次的偶然邂逅而发生奇异的转变,这看似普通的相遇将引出一段离奇而充满风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