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心理游戏——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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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四十二】

【四十二】

凶手没有毁灭任何现场,也没有将被害人抛尸到别处,而是让他们保持他们离开这个世界时的样子。

干净的空间,排列有序的药品,没有任何指纹,没任何DNA,所有的现场都散发着消毒药剂的味道,所有的废弃物和药剂残料都分类丢弃,被害者生前遭受过虐待和神经毒素的摧残,但死因无一例外,全部死于器官衰竭,被害者的死亡过程是漫长而痛苦的,凶手是以为乐的施虐狂。

偌大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司徒巽正用他一贯简单直白的语态,向整个会议室以及**通话的另一端陈述着他的分析,省厅刑侦处的乔邺处长坐在席间,露出了和卓阳同样的神情,每一张案发现场的照片都令人震惊。

司徒把这些照片称为摄影作品,起初卓阳还很反感,可是现在一张张看下来,确实如他形容的那样,触目惊心的尸体和井然有序的现场形了强烈的对比,构成了整张照片的艺术感。

一周前,卓阳拿着自己的警官证去了一趟省厅,用他那股子冲劲和他甩在乔处办公桌上的警官证拼来了这一次的立案,并且以专案组负责人的身份联络了FBI,在司徒巽的指导下顺利和FBI达成了合作关系。

乔处虽然同意立案,可是卓阳心里也没有底,被绑走的人是方惟,是一个隶属本市刑侦大队的警察,绑走他的人是一个FBI连环杀手名单上的变态杀人犯,而且司徒巽也事先知会过他,方惟可能已经不在国内了。

司徒不是一个喜欢自说自话的人,他需要每一个人都思考,否则他的侧写永远只是他的片面之辞,强加于他人思维之上的推论很难得到对方的认同,所以他不会直截了当的说出答案,这样对警方侦破案件并没有帮助,甚至会让警察变成警犬,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

“在此前的侧写里提到,Pharmacist对毒药学和生物学有较深的研究。而从验尸报告上,傅法医为我们提炼出了更有力的线索,所有被害人身上检测出来的神精毒素都属于两种类目的神经毒素,动物和植物。也就是说Pharmacist是一个仅仅对动植物神经毒素十分了解的人。”

司徒巽的眼中只有大屏上一张张的证据照片,以及他脑海里卷宗的细节阐述,他虽然身在专案组的会议室,可是他的意识中他现在处在的是药剂师每一个案件的案发现场。

“干净、有序、消毒水、分类处理、没有指纹和DNA。如果不是犯罪现场,哪里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显然,在座的人民警察们并没有跟上他的思维,全都愣住了,一个个的都像狐獴一样抻着脖子四下张望,司徒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萧倘已经把他们惯坏了。

许放的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司徒巽,他是全场最配合的人。“无菌室,培养室。”

“多么刻意的改变,都不可能隐藏自发的行为模式,看似毫无破绽的部署,却恰恰是最大的漏洞。”

**通话的另一端,拉里抱肩沉着的听着司徒巽的分析,虽然对于司徒他有着许多保留,但他从不否认司徒巽是他所见过的分析师里最优秀的,在侧写的过程中司徒巽就是犯人,那种被他称之为连锁思维的思考方式,既敏锐又可怕。

把自己变成被分析的对象,成为他思维系统里的一片齿轮,跟随着他的思维传动系统思考,这种思维方式有着巨大的攻击性,一但自身的思维模式也被同化,最后崩溃的将是侧写师本人。

司徒巽抬头望向了**中的拉里,“Pharmacist是一个生物学方面的研究人员。年龄40-45岁,男性,身高190-195CM。他已婚,家庭和睦,至少有一个孩子,中产阶级,工作稳定,但工作地点在异地。”

干净利落,简明扼要。会议室里除了许放和傅亓之外,几乎所有人都为之惊愕,连一向从容老练的刑侦处乔处都压不住的露出了惊叹的神情。

拉里转头对身后的FBI探员说了几句。许放从司徒的眼神里接到了讯号,通过省厅安排的外网专线连上了FBI的Server,并用司徒ID登陆了数据端。

许放和FBI的数据人员开始用司徒巽给出的条件进行筛选,而司徒巽则友情提示的给会议室里的狐獴们解释起来。

“从傅法医对尸检报告的解析来看,Pharmacist从来没有用过生物毒素以外的任何一种毒药,所以可以否定他是精通毒药学这样一个设定,他仅仅对生物学里的神经毒素十分了解。这是他的职业侧写的根据。”

“性别、年龄、身高。”司徒从手中的ipad上挑选了几张案件的照片和文字记录,投放到了大屏上,然后继续解释道:“案件的数据显示第一起案件的受害人是一名男性,身高192CM,体重85KG,失踪现场有纠缠推撞的痕迹。以案发现场的照片和十五年后的对比后可见,物品摆放不规则,物料没有分类处理,现场的洁净程度一般,甚至有死者残留的喷射状血迹。”

毫无疑问FBI的卷宗里的第一起案件正是药剂师的初次犯案,他选择的受害者无论从身高还是体重上都给侧写明确的指向,凶手是一个男人,因为相对于受害者的体型,女性犯罪的可能性很低。然后就是犯罪现场,由于是第一次犯罪,凶手并没有很娴熟的处掉证据,但是因为当时的取证和鉴证手法,所以首个案件能提供的有效证据相当少。

“注意这个架子。”司徒特意放大了其中一张照片,四层的铝合金置物架,高250CM,第四层的药瓶数量相较于第二层和第一层都要多,再看这几张。”司徒巽说着,又点开了数张同样的置物架的照片,接着放大了置物架上瓶子的标签,每一张的置物架的第四层都有几瓶相同类目的药剂瓶。

“我推论Pharmacist的年龄在40-45岁之间,身高在190-195CM之间,这就是根据。…无论置物架的层高是多少,它整体都是有一定比例的。药剂集中放置在第四层,他惯用的药剂全都在这一层,也就是说第四层是舒适的高度,眼睛平视的高度范围,他一眼便能看到所有他需要的药剂。而这个高度十五年来没变化。”

会议室里的狐獴们像听故事似的全神贯注,脑内消化着司徒巽的侧写。

“一般男性在25周岁后就不会再有大幅度的增高,而50岁之后则会因为脊柱的退化引起身高变矮,缩短的高度基本会在10CM左右。”

傅亓点了点头,作为一个法医,他很清楚司徒这方面的推论是完全正确的。

Pharmacist的犯案数量是惊人的,在过去的十五内犯案四十起以上,也就是说平均每年2-3起。案件的数据显示,在最初的七年中,他的犯案数量比较密集,平均每年有5起以上,而之后的两年是完全空白的,再到后来的六年,他的犯案数量明显减少了,而且中间也有较长时间的空白期。

“Pharmacist的犯案过程并不是短期的,基本都在一周以上,而且在捕获猎物前之,他会长时间的跟踪目标,所以他需要大量的时间。最早的七年是他犯案最频繁的第一阶段,然后的两年是空白的第二阶段,最后是案件偶发的第三阶段。”司徒在白板上写下了三个阶段,“基于犯案和犯案前的准备时间较长这一点。说明第一阶段Pharmacist有大把的时间去搜寻目标,实施虐杀。而第二阶段的空白正好处于30-35岁年龄层,这个年龄阶段的男性,事业处于上升期、追求安定的家庭生活,很可能在那两年里Pharmacist结了婚,并有了第一个孩子。第三阶段则是他成为丈夫和父亲的更有力佐证,事业、家庭、孩子,他的时间线变得零碎,既不是年轻时期除了工作以外无所事事,也不是事业上升期的无暇分身,他的生活趋于稳定,他的资产足以支撑起整个家庭的开销。”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乔处锁紧了眉头,拉里依旧抱着肩,但也难以按耐心中的激动,司徒巽永远都让他充满了惊喜和畏惧。

“常期监禁被害人是需要有独处的时间的,所以Pharmacist的工作地点应该和家离的比较远,当他单身在外工作的时候,虐杀就是他派遣无聊时光的小爱好。”

一份完整合理的侧写呈现了出来,就算是拉里和乔处这两个经验老道的侦破高手,也找不出司徒巽所给出的这个侧写的不合理之处,更别提那些狐獴了。

“Pharmacist不是独立犯案,他还有一个合伙人。”

司徒巽的话音未落,乔处长和拉里都不由的坐直了身子,脸露惊愕之色。

“虽然这个小伙伴并不是每次都参与他的娱乐活动,但算起来他们已经组成了一个小型的俱乐部,虐杀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