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穿过倒影中的青春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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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蜡炬成灰的田墨

“就管。”很长时间她才扭扭捏捏的挤出俩字,然后嚷嚷:“好了好了,你还是讲故事吧!臭贫嘴像男人么?”我敢肯定她的脸红了,并且一只手在和被角过不去,女人总是容易暴露自己,声音也好,表情也好。客厅里猴子又咳嗽了两声,外面小区的车行道上有车缓缓而过。

“我只会黄色笑话,大黄,中黄还是微黄的?”

她咯咯笑,最后做了选择。“那微黄的吧!”

“一个性格内向的中年妇女肚子疼去妇科看病。”我扭动着身体在黑暗里摸索着把烟蒂扔进床头柜上的易拉罐里,火碰到水发出滋滋的挣扎声。

“看诊时,年轻帅气的医生职业性的对女人说:把裤子褪掉。”

她窃窃一笑。

“医生看她没什么动静,继续催促她快点儿,她还是没动静,医生不耐烦了,大嚷:快点!后边还有好多女人排队呢!”

“啊!”她装模做样地表示惊讶,但没说话,我抽口烟继续接着说结尾:“内向女人欲语还羞,嗫嚅道:你……,你先脱。”

她恩恩呀呀的好长时间没说出个长句来,可能也进入了欲语还羞的境界,最后斩钉截铁地说出俩字——流氓。

傍晚起来,光着脚走到客厅,猴子已经不知所踪,我犹豫着是否洗把脸,犹豫再三还是把身体撂倒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什么都不想做,不想听声音,不想看文字,也不想思考什么,从茶几下端掏出一包中华,拆开点上一根,抽了两口皱起眉头掐灭了丢进垃圾桶。暖气片发出细微的声音,卫生间水池里滴滴答答水滴摔碎的声音,楼道里几个邻居大婶下班买菜回来说说笑笑的声音。

窗外阳光已经消失,剩下几抹熟褐色的云游荡在灰色的天边,我坐起来,走进卫生间。

田墨如一根通体洁白如玉的蜡烛,一旦点燃便会放射出无限的光芒和热量,直到蜡俱成灰,这是一段时间的电话聊天后我对她的总结。事实上她不是受骚扰的公司小职员也不是幻想狂,不是含苞待放即将贡献社会羊入虎口的艺术系女生也不是形迹放荡的早恋多恋狂,昨晚没原由的她突然告诉我她还是处女,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也许纯属无心,只是话题到了,她无意中顺了茬,因为我撒谎说我长这么大一直洁身自好。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她比21世纪的兵马俑还要珍贵。我嘴上说相信,一定肯定以及非常的确定,我又撒谎了,内心里我宁肯相信大学里那些欺世盗名的艺术系教授都是素食主义者也不会相信这个时代的残花败柳中还有完整无缺的花骨朵,就是有,那也是天上掉馅饼,砸不到我,砸的到你么?我的心灵愈见黑暗。

敲门声啪啪乱成一团,毫无节奏感,形成噪音。虽然门上装饰着门铃,纯属掩人耳目,早已歇菜。一开门就看到居委会何大妈(也是房东)亮晶晶的笑脸,我一边刷牙一边听她告诉我这个月该交多少电费该如何注意小区文明建设该如何为北京08奥运贡献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哪怕只是一点儿,微不足道的,那也是巨大的,她严肃的说。于是加上在卫生间的一分钟总共我累积刷了12分钟的牙,无疑使我成了爱卫生的好典范,为北京奥运会贡献了一份口腔清洁的力量。

何大妈走后,漱嘴时干呕一阵,洗了澡,穿衣出来坐下打开电子邮箱,一个个点开看去,看到某个杂志社的封面用图,我看了封面故事,文字后面缀了编辑的几个字:十万火急!站起来从冰箱里取出两个肉粽,放进厨房的烤箱,返回来从冰箱里把果汁拿出来,摸过一个还算干净的玻璃杯倒了进去,索性又摸起一棵烟,点上,第一口呛了嗓子,咳嗽了两声。

厨房里微波炉“叮”的一声,取出粽子简单的打发了早饭午饭晚饭三饭合一,深夜再吃那叫夜宵。坐在电脑旁边构思了一下故事的场景,随便的又从电脑里打开一些图片希望能有什么借鉴之处,斜靠着椅背右手漫不经心的击打着鼠标。

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女人甜美的声音,呼唤着王小灿,一瞬间还想着名字怎么如此熟悉,醒过神来才发现我就是王小灿,于是急忙推开椅子趿拉着拖鞋走过去推开窗,田墨呈头大脚小的透视状映入眼帘,她穿一件大翻领的灰色毛线外套,里面是一件红色格子的棉布衬衫,下面一条宽松的蓝色牛仔裤,白色的网球鞋站在光秃秃的小草坪地上,手里捧着什么,从双臂的缝隙里可以看得出像书。

我朝她挥了挥手,大声告诉她房间号码,她仰着脸笑靥如花点点头前走两步钻进楼洞。我随手把茶几上的零碎垃圾一股脑兜进垃圾桶,拍拍手又在裤子上蹭了两下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头伸出去直盯着电梯门。不一会儿她从电梯里走出来,伸出右手有些羞涩的打招呼,左手不能承受怀里那匝书的重量,哗啦一下全部掉在了地上,她本能的用右手去捞,但速度慢了一些。

她刚刚的动作一气呵成,虽不成功但却好笑,王小灿自此方才走过去弯腰帮她一起拾掇散落地下的书,她看了我一眼,用右手拢了一下压住眼睛的头发,把地上最后两本书也捡起来。今天她的发梢前多了个金属发夹,显得干净利落。我端着一本书,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第一次看到她那修长乌黑的睫毛展现着美丽的弧度,傍晚的淡黄色光芒从走廊的窗口切入,融化在她白皙的脸上,脸上的细软绒毛清晰可见。

“这是什么?”我拿着书在她眼皮底下晃了晃,她站起来,双手抱书在胸,矜持的俯视微笑。

“你说喜欢村上春树,我恰好有几本。”我想起了凌晨我在电话里对她的一片胡蒙乱侃。为了显示自己文化底蕴深厚,他是说出了几个作家的名字,不管关系熟不熟,全都生搬硬套地套瓷,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对这个女生的态度,区别于一般的良家妇女,充满了好感。可能还有点儿别的想法,这也是人之常情,值得原谅。他太寂寞了,他怕死怕的要命,怕寂寞也是如此,但他此时的生活唯一的概括还是寂寞。

我心中一喜,站起来把《且听风吟》塞进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