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看这男子如此作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群情激奋,有嚷着揍他一顿的,有喊着要报官的,还有让他给姑娘赔礼道歉的,禾苗却是淡定的避开男子的扑跪,问他:
“说吧,今天除了觊觎我这个行礼箱,你还摸了多少人的荷包钱袋?都拿出来还给人吧。”
男子一怔,强自镇定的说:“没、没有了!就是看到没有主人在这驴身边,临时起意……”
禾苗板着脸说:“那我可没法给你解毒了。”
“怎么没法解毒?这毒是你下的!若是……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明日自有官府人来拿你!”男子嘴硬道,而后又给自己壮了壮胆,说,“我父母均是本地村民,家中还有叔伯兄弟姐妹,若是我出了什么事,他们必定不会放过你!”
围观者有认出这无赖泼皮的,担心姑娘吃亏,就劝说禾苗:“姑娘,既然你的东西未丢,他也吃了苦头得了教训,也教大家伙认清了这张嘴脸,还是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但是帮忙说话的毕竟少,大多数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嘀咕道:“谁知道这家伙往日里偷了多少去!就这么放过他,便宜他了!”
“可毕竟这次是没偷着,都说捉贼捉赃……”
甚至还有人对禾苗的行礼箱大感兴趣。“也不知道这姑娘什么来路,竟然准备了如此厉害的毒物。”
“别不是箱子里装了毒蜂吧……”
禾苗看这人确实难缠,一旁还有人开始怀疑自己随身携带毒物是不是太过狠辣,有些别有用心的甚至跟自己打探用的是什么毒,她心情有些不快。
任安在她怀里悄悄动了动。
另一边,店中跑堂的小二挤进人堆,陪着笑脸对禾苗说:“姑娘,那个,你看,你家小兄弟又点了几碗角子,是不是先付钱?”
似在印证小二的话,就听一道中气十足的童音嚷嚷着:“再来一碗面疙瘩!要放多多的香葱香油!鱼圆子要十个!”
禾苗头痛的捏捏衣角,问明价格,从荷包里摸了十几个铜钱出来。
小二接过钱,愉快的走了。
虽说一开始对那漂亮小孩儿的食量很是吃惊,但是看多了,也麻木了。只要给得起饭钱的都是爷!随便他吃!现在他倒是巴不得每天都有大胃王到他们店里来吃饭呢!
因为要赶紧回去盯着王琰,禾苗也不想再跟无赖扯皮,直接扔了一个小瓷瓶出去,将藤箱扣上,转身直奔面馆,将还想要再叫一碗面皮的王琰给提了出来,扔上驴背,走了。
面馆靠门边的一张桌子上,摞了两沓碗一沓碟子,都是王琰的杰作。据说这还只是一半不到的量,之前因为店面碗碟不够用,已经收了一部分进去洗刷,否则估计那些空碗应该可以堆满桌子底下。
他们离开后,倒是有不少客人暗地里打听这姐弟俩是何方人物,就连那揉面的白胖厨师也不由向姐弟俩离开的方向多看了几眼,眸中闪过一抹异彩。
“所以说,最后你给了什么解药给他啊?”
半个时辰后,禾苗带着王琰找了一家干净安全的客栈住下,终于找到机会将在街上发生的那一幕解释给大家听,王琰就好奇的追问。
什么第二天手会烂掉坏掉,都是唬人的,别说禾苗身上没带着毒物,就是这里的小妖精也没有哪一株是带毒的,为此大王花还颇觉遗憾呢。
禾苗不屑的撇撇嘴,说:“粗盐。”末了还小小声嘀咕一句,“便宜他了。”盐巴也要花钱啊!
王琰突然很想笑,觉得其实这个小女人还是挺可爱的。若是可以,多想一口吞下去啊。
菟丝子从箱子里爬出来,邀功的说:“我新近开发的功能,扎破皮了会在小针尖分泌出一种汁液,痒不死他!”
“哟,不错嘛。”王琰赞许的点点头。当妖精就是要这般狠才对!老是要他吐口水,他也很累的!以后对付坏人的活计可以交给小菟子了!
任安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懒得跟他们同流合污,自个去将门窗检查一遍,在门上窗子上涂抹特制的药物,布了阵法,又安排几只小妖精各自占了位置去晒太阳晒月亮修炼,他转身抱着娘子香香去了。
三月初的北地,晚上气温还是很低的,王琰也要了厚厚的两床被子,虽说他一只妖修很不必这样,可是有人类的防寒用具用着又不用花费自己的灵力,有何不可。
因为有了小贼被毒这一出戏码,晚上倒是没人敢打王琰的主意了,只是他们的特殊,还是引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蹲坐在客栈唯一一株柿子树上闭目养神的鸦九突然睁开眼睛,警惕地四下里张望。
刚才有一股怪异的灵气波动!绝对不是同伴们的!
黑漆漆的眼珠子最后定格在客栈后院里一个大水缸中。
今夜有云,光线并不明朗,星月在云层中时隐时现,水缸的水面不时倒映着夜空中稀稀落落的星子。
鸦九正要收回目光,突然,水缸里出现了一张人脸!一晃而过!
鸦九惊得寒毛都竖起来了!
他朝水缸四周以及屋顶上扫视,并没有看到人影!以他的修为,察觉不到人类的靠近那才是见鬼了!
鸦九张开翅膀,借着风势在空中滑翔,在禾苗入住的客房屋顶上落下,低头啄了两下屋瓦。门窗都被人参精下药了,他才不会傻乎乎的中招。
任安探出一根枝叶从窗缝中攀爬出去,绕到屋顶上,问:“怎么了。别跟我说这么晚了你想要进房啊。”
“呱!有妖怪!”
一只会说话的乌鸦在大晚上说这样的话……
任安哭笑不得,却也知道鸦九不会无的放矢,问:“什么样的?”
“脸!水缸里出现人脸!”鸦九有些不安地在屋顶上跳了两下,直跳到人参枝条跟前才觉得安心。
任安默了默。昨儿赶路的时候七宝才提过千面镜,今天就出现了疑似的,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七宝早有预见?
人参枝叶一把卷住鸦九将他拖进房间,放了七宝出来。
“呀,原来我的感觉是对的。”七宝大咧咧的说着,“且让我会他一会。”
“你知道他在哪里?”任安凉飕飕的问。
“不知道,”七宝很干脆,“但是,可以钓他出来。”
“怎么钓?”
七宝面向王琰的方向,不怀好意的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