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塔罗牌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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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二,月亮(The Moon)

18号牌关键词:不安

巨蟹是一个本位的水象星座,象征着用强力而奔涌的情绪来指导自己的行动。

他们的爱一旦萌发,就会持续到世界的尽头,而他们那坚硬的外壳却拒绝别人触到他们的心。

小说的真正序幕,在巨蟹座的任飞从西部高原来到S城后,正式拉开……

巨蟹的守护星是月亮,月亮是塔罗中的18号牌。

巨蟹和月亮都属水相。

月的赢亏正如水的流动,虚幻而不可琢磨,自古就暗示着人类对未知世界的不安。

突如其来的“父亲”、一笔莫名其妙的遗产、以及接二连三的暗杀,故事的开端就仿佛被卷入“月亮”所带来的异变和不安中。

迪吧中,任飞要了一瓶烈性白兰地,然后一杯接一杯倒进嘴里,那苦涩辛辣的味道浸入他的身体,让他心中的痛苦慢慢化解。

忽然,他看见一个时尚的女孩子正温柔地看着他,她很漂亮,酒红色的头发高高盘起,妩媚的眼睛,性感的双唇,略有些麦色的皮肤,穿着黑色的无袖夹克,脖子上还吊着皮带!

当然,这些都还不够--最显眼的还是她眼角边、颈上、肩上,纹着的酒红色的玫瑰!

“帕里蒂丝?!”任飞惊呼了一声,“怎么会是你。”是啊,每当他失落痛苦的时候,她都会给他一些帮助,她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不会是我?”帕里蒂丝笑了,“我是来跟任董说一些事情的,呃,关于你父亲的死,也关于恐怖组织'暗黑行会'。”

任飞的酒已经醒了一半,他警觉地看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绝对不是个什么夜总会小姐!”

帕里蒂丝平静地说道:“我当然不是小姐。无论如何,根据目前的情报来看,林依一家都不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具体我以后跟你解释。总之凶手另有其人,而且,根据我们的线索,他在西部,因为他和西部的分裂组织'黑汗'有关。”

任飞怔了一怔:“'黑汗'是什么东西?”

帕里蒂丝缓缓介绍:“黑汗本来是指唐代在塔里木盆地西部及河中地区东部的喀喇汗王朝,信奉伊斯兰教,并不断向东方发动圣战。现在么,这个名称被一些自称是其后裔的恐怖分子借用了。”

任飞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刚才……你说林依是无辜的?”

帕里蒂丝点点头。

怎么又变成了这样?!很混乱!任飞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个时候,任飞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一听,是一个陌生的声音,那声音冷笑着说:“任董您好,现在,你的女朋友'赵晓夕'在我们手里,明天这个时候,我们想和你谈一笔生意,在'鬼穴'见如何?顺便,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件事!”

他说完,电话里就传出了晓夕哭喊的声音:“任飞,不要听他们的,不要管我……”随即,电话又被挂断了!

任飞看着帕里蒂丝,他不知道该不该把一切都告诉她,他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完全不知道。

“什么事情?”帕里蒂丝善意地问道。

“没,没什么事情。”任飞转身狂奔,他现在心里很乱很乱。

冲出恶魔迪吧后,任飞独自走在雨中,忽然,他想到了两年前,两年前他第一次踏入这座城市的时候,天空,不也正下着下雨?

其实他知道,两年了,他依然是个局外人,一个徘徊在人群外,顶着任董头衔的西部野小子。

朦胧中,他仿佛听到了晓夕的声音,像一把温柔的刀,轻轻划过他的灵魂。一种痛从身体里最深暗地方往上涌,一寸一寸。这种痛如生死相缠的恋人或魔鬼,至死方休!

是的,他对不起晓夕,虽然她已经成为了他的女朋友,但他知道,在帕里蒂丝告诉他“林依是无辜的”那一刻他有多兴奋--在完全不知道帕里蒂丝的话有多少真实性的情况下,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忧愁,如果一切都是他误解了林依,那以后……他要不要把林依追回来?他爱林依,很爱很爱,现在依然如此,但晓夕怎么办?

伸手,接住一点又一点的雨丝,任飞很迷茫。

这两年来的一点一滴,各种早已经如烟而逝的经历,突然又像雪花片一样地会聚起来,塞满了他的头颅。

晓夕说:“当塔牌出现时,你要懂得如何好好反省自己。”

于是,任飞就这么伫立雨中,回忆起这两年来的一切……

两年前,他还是个从来都不知道爸爸是谁的野孩子,正就读于西部边境克里木学院。他是计算机专业的大三学生,喜欢迟到,不爱干净,整天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没酒喝凉水”的德性。

但突然某一天,辅导员告诉他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带着一张遗嘱前来找他!

在办公室里和这个西装男会面之后,一切都变了--他不但有了爸爸,还成了任氏建筑集团的董事长!

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天,西装男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我带了一份你父亲的遗嘱抄本过来,你是他的遗产继承人。从今天起,整个任氏建筑集团的绝大部分股权都交到你的手里。”并出示了他的各种证件以及遗嘱抄本。

父亲……遗产……任氏建筑集团的股权?

听完这,任飞感到脑子里仿佛注了猪油一般混沌。这种事情完全超出了他最疯狂的想象力!!

西装男有礼貌地向任飞伸出了手来:“我是你父亲的律师张克,很高兴见到你。”

无视任飞因惊愕而僵硬的手,张克继续道:“不管怎么说,你已经是任氏集团最大的股东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把股票卖掉。星期五在S城召开董事会议,你有责任出席--明天,我们就乘公司的专机出发……”

“那我的学业怎么办?”听到要离开克里木学院,任飞终于回过神来。

“转学入英华大学的手续我帮你办好了,也就是说,你将在S城开始你的新生活。”张克微微一笑。

这个死男人的笑容还真迷人,任飞虽然没有性向上的问题,但也忍不住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楞了几分钟后,摸着下巴问道:“我妈妈知道这件事情吗?”

“当然知道,在你启程前,你也可以赶回家去和令堂告别。”张克神采飞扬地说。

“启程?你是说真的,还真地要走?”任飞脱口而出,“等一下!……我什么时候启程?”

“我重复一下:明天,是明天!”张克漫不经心地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

“你跟我一起回家去问问我妈妈。”任飞二话不说拉起张克就往家赶……

克里木学院离任飞家并不远。

那是一间黑漆漆的,光怪陆离的公寓,挂满了诸如吸血鬼、女巫之类的图画。

当任飞带着张克走上阳台的时候,他的母亲--一个身材永远苗条的女艺术家正在仔仔细细地创作一幅图画。画面上有一个充满了魅惑的新月,血红色的,周围是白色的羽毛,纯洁得让人恐惧。

“飞飞,你是不是也觉得西部的月亮特别美丽?”任母静妃转过脸来,面容妩媚,让人不由想到了一种叫猫的生物。

“不觉得。”任飞皱了皱眉,指着身后的张克问母亲是不是认识这个堪称“送钱天使”的大美男。

静妃平静地点点头:“我上午就见过他了,没有错。飞飞你不信的话可以看他的证件,他的确是你父亲的律师。”

“我看过了。”任飞苦笑了一下:“但你不是说我爸爸在我出生以前就死了?”

静妃莲步轻移,走到了任飞的身边,把一双纤纤素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的飞飞,那是我骗你的!”

铛铛!任飞突然感到耳边传来了一阵类似The Alash专辑《From Here To Eternity》之类的杂乱无章的朋克音乐……

太混乱了!世界疯了!

那一夜任飞无法入眠。

他不知道自己将来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总之我有了很多很多的钱。但我该怎么过以后的日子?难道真地是每天都数钱数到手抽经,泡妞泡到人乏精?

想到这他跳起来,走进厨房,一下子吃下了三个汉堡包,然后又把它们全部都吐出来。末了,他再用妈妈精致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雷奥维尔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借着酒精的刺激,他的脑袋终于昏昏沉沉,也便这么将就着在床上躺了一晚。

次日,一如既往,任飞揉着惺忪的睡眼起床,穿衣服,刷牙……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齐耳的乱发,棱角分明的脸;很久都没有洗的,尺寸过大的深蓝色风衣。

我会是任建的儿子?张克是不是搞错人了?

算了,不管了,就这样吧。他甩甩头颅,走出卫生间,拨通了张克的电话。

两个小时后,任飞坐上了前往S城的飞机。

最初的兴奋在逐渐退去。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根据报纸上登载的信息,任氏建筑集团董事长任建……哦不,应该是他父亲,是被人枪杀的,死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张塔罗牌,宝剑八,Eight of swords。

想到这,任飞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母亲所画的那轮血红色的新月,好像,新月的边上还有一些灰色的阴云?

前途,是不是也就虚幻而诡异得像是这血红色的月光呢?没由来的,任飞感到心里有点儿不舒服。

又过了两个小时,飞机缓缓地降落了,向着空桥桥口滑行。

天已黑,凄迷而冰冷的雨使得世间一切都变得那么模糊。走下飞机,踏上S城土地的那一刻,任飞突然觉得孤独,是的,孤独。

雨中的S城正绽放着它勾魂摄魄的美。各式各样的人用各式各样的习惯去填满城市空虚的灵魂,但其中,又隐藏着多少孤独和不安?

“晚上你将住在'凯撒大酒店',房间我帮你定好了。”张克夹了夹他腋下的公文包。

“不回家?我是说你不能带我去我父亲生前居住的地方看看?”任飞好奇地问。

张克苦笑一笑:“也许你的两个哥哥都不欢迎你回去。”

任飞张大了嘴巴:“我还有两个哥哥?”

张克点点头:“你母亲是你父亲的第三任妻子,那两个哥哥都是你父亲的前妻们生的。”

任飞若有所悟了一会又问道:“根据报纸上登载的信息,任氏建筑集团的董事长任……额,我父亲,是被人枪杀的,真是这样?”

张克叹了口气:“是的,他被枪杀在办公室里,死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张塔罗牌,宝剑八,Eight of swords。也许,他临死前的最后那一刻抓了牌盒中的这一张牌是想告诉人们:他的死和女人有关。”

“根据报纸上的说法,宝剑八象征着'爱情的复仇'。”任飞用左手指敲着右手背,“不过报纸上也说了,这可能是凶手用指甲油之类的东西隐去指纹故意嫁祸的?”

张克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有研究过这些,然后他指着前面一辆呼啸过来的黑色轿车:“接你的车子来了。”

两人钻入轿车。

车子很快开到了繁华的城市中心--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耀目的灯光,各种楼群栉节比邻,大街上更是车水马龙,行人如织,满眼的珠光宝气。

一家城堡似的大酒店门外,车子“嘎吱”一声熄火停下。

酒店门前的泊车位已经被停满。几串很长的彩灯从顶楼上垂挂下来,把正大门装饰得五彩缤纷。保安们笔直的站在门外,个个英俊潇洒、气度不凡。

在把任飞带到了早已经预约好的房间后,张克关上了门:“早点睡,明天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任飞扑在柔软的白色大床上,丝毫没有睡觉的念头。但墙上的钟已经显示为凌晨2点,他只好熄掉灯,也懒得脱衣服,直接拉上了被单。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把手探入怀中,感觉那把冰冷的“暗天使”冲锋手枪还在,顿时又安心了不少。

没办法,在西部边境的时候,周围乱得很,有国际雇佣兵,也有恐怖分子、独立分子,他被迫跟着几个“道上”的大哥学习格斗和枪法,也得到了一把属于自己的枪,和一件特殊的格斗武器--电动钛合金锁链。

应该说,任飞的本事已经相当不错了。甚至有一次,他单枪匹马地打败了5个退伍特种兵兵痞。

猛然间,任飞看到窗外有人影一闪,于是下意识地抓着“暗天使”跳了起来。

“哗!”一声巨大的玻璃破碎声,紧接着数颗子弹从窗子外飞进来,落在床上,被单马上就燃烧起来。

任飞做着规避动作闪入了卫生间,但这并非长久之计。他轻轻地打开了门,却看见一个带着红色墨镜,穿着黑色大衣的美女破窗而入!美女的领子竖着,内侧是猩红色的,就像是一个准备择人而噬的……吸血鬼!

半夜有美女飞入你的窗子,而且还是个“吸血妖姬”,来要你的性命,这样的事情的确既香艳又恐怖。

只见美女的手一扬,手中的KUA手枪中对着卫生间打开的门飙射出一阵火焰激流,将门板打成木块,飞扬出去。

任飞瞅着一个间隙冲出卫生间,又打开通向内走廊的门,把门边的墙当做掩体回射。

数发“暗天使”的子弹划出极微妙的直线,扫入室内,精确无误地向着美女飞去。

美女见任飞枪法精准,刚暗叫不好,右肩已被一颗子弹射中,痛得龇牙咧嘴。此刻,卧室的窗子中又跳进了两个戴着黑色墨镜的黑衣男子。

这家旅馆是中空的,它每一层的走廊都七歪八扭地镶嵌在房间的外面。任飞处在旅馆第三层的走廊上,他甩出袖中的电动钛合金锁链,将它缠绕在了一根象牙白的柱子上,又在走廊的栏杆间几个点踏起落,往下穿了一层,翻身进了第二层。

“啪啪啪……”不少子弹钉在任飞身后栏杆上,并将栏杆打爆,更有一发子弹从栏杆的缝隙中穿出,擦着正向前疾跃的任飞的后脑飞过。

祸不单行,前方电梯边有黑色的身影出现,也不知是从楼上赶下来的敌人,还是从外面赶进来的敌人。

某一刹那,任飞只觉得左耳一热,原来是一颗子弹在耳边磨过,硫磺混合着血液一起溅落。但他也算准有人将从身后的栏杆上掠过去,于是反手一枪。外面的那人“噗”的一声栽落下去。

射落这人后,任飞立即高高纵起,刚才站立的位置便交叉扫过了七八发子弹。

任飞在二楼的走廊中游移,不计其数的子弹穿行过他的前后左右,都只差分毫就可以让他血溅当场。突然,任飞扭身回射,“啪”的一声,又一个站在栏杆上的人栽落了;乘此机会,任飞再一次掠上栏杆,借助锁链飞到了对面的走廊上。

对面走廊上的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任飞的这的一变向。任飞得了这一瞬间的主动就对着他的喉咙按下扳机。

一连串子弹喷出,敌人的脖颈被射段,头“咚”地从肩上掉下来,身体缓缓地瘫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这时候,三个黑衣人冲来,封住了任飞的去路。

任飞的锁链还吊在对面走廊的柱子上呢,他只好凌空翻起,身体倒转之时发出一枪。射中一人后,锁链不断延展,他也拉着锁链从旅馆中空的部位向楼底降去。

敌人们向着不断往下坠落的任飞猛射,一颗子弹把他的肩胛骨打碎,另一颗又正中他腰间……

旅馆的底层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大理石的地板和天花板闪着刺目的光芒。两个黑衣人向任飞冲来,子弹也呼啸着同时出现。

任飞强忍伤痛闪到一根柱子后回击,但他射出的子弹也全部落空了,他受伤后的劲力、准头都已大减。

一颗子弹射中了他的左肋,让他几乎昏迷过去。

我不能这样倒下,不能……

任飞挣扎着冲出了旅馆的大门。

这简直是一个奇迹,任飞居然逃出了这家布置着天罗地网的旅馆,窜入了一个小巷,跌跌撞撞地。

但终于,他也无法坚持下去,腿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地。

一辆蓝色的宝马从前方驰来,拼命地鸣着喇叭。

开车的是个年轻女孩,金棕相间的卷发,银色的眼镜,耳朵上有数个银质耳坠正发着神秘而古老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