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讨教
忍冬斜靠着架子床，闭目小憩，久远的往事悄然浮现。那年，她们接受美国各地华人进行演出，归程路经纽约。
“李子慧，曼哈顿会馆邀请你今晚观看演出。”团长递来一张嵌有金箔奢华请帖。请帖内页以端正小楷写着‘敬请李子慧小姐出席十八日晚会。’署名孙义杰。忍冬初接到请帖仗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看见署名便有些了然。宋泊江徒弟孙德泽的儿子辈是义字辈。孙德泽解放前出国了，也许现在混迹美国。
“李小姐您好，我是孙义杰。冒昧请您过来，是因我洪门稍后有场比武，其中亦有刀术比试。李小姐乃国内武术界佼佼者，特请您指正一二。”接待忍冬孙义杰三十出头年青人，举止彬彬有礼，潜词用句儒雅的一点不似习武之人。
“不敢。冒昧问一句令尊是孙德泽吗？”
“正是。您怎么知道？”孙义杰诧异望向忍冬。
“说起来话长，咱们屋中叙话。”忍冬表明自己是宋泊江的关门弟子身份。她比武看到一半就被请到后堂。室中摆设比之方才更加的考究了，佣人送来上等龙井，一位须发斑白老者稳座在主位。忍冬仔细观察，觉得其眉有颇似孙义海。
“我是孙德泽。”
“你好，我是陆忍冬。”
“师傅，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还不错，只是脑子有时候犯糊涂。”忍冬分外详细把师傅饮食起居说与孙德泽。“你不问问令郎孙义海的事。”两人闲谈半个多小时，氛围融洽之际忍冬笑望孙德泽问。
“你知道？”孙德海脸上表情惊喜无以复加。
“略有所知，我给你拿照片和书信。”忍冬心思细腻，出国前曾经极耐心走访了有海外有亲戚的师兄，要来照片和亲笔信。
“谢谢，谢谢。我想海子，想到彻夜睡不着觉。”孙德泽边拆书信边含泪道谢。
良久之后孙德泽，才恋恋不舍放下信和照片，意味深长的道。“看见海子有儿有女我就放心了。
“你误会了，照片那女孩是你孙子的女朋友。”
“真的，我孙子好本事，交到这样漂亮的女孩。”孙德泽抚着照片又细看了好一会。
“令孙子那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前途无量。”
“真的，你再跟我说说他们情况。”孙德泽两眼含泪，激动不得了。忍冬轻声细语把知道事情详细告知孙德泽。
“下午六点多了。”忍冬忽然抬手看表轻声说。
“忍冬耽搁你半天时间，陪我这老头子说话。”孙德泽望着忍冬略含歉意的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国内跟纽约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你现在派上去给义海发封电报。八点多邮局的人上班了，就能很快送到他手里。他知道了你的电话。你想知道啥跟他在电话里聊吧。”忍冬不紧不慢轻声解释。
“我真是老糊涂了。”孙德泽欣喜立即起身吩咐人着手去办。
“爸，大家等您出席晚宴。”孙义杰恭敬对着忍冬微点头，语气和缓提醒父亲。
“忍冬也饿了吧。如不嫌弃也跟着一起吃点。”孙德泽提议让恭敬站在门边孙海杰一挑眉。出席宴会可都是纽约华人的精英人物和洪门骨干。父亲对忍冬可说是整张纸画了个鼻子——给了好大的脸。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忍冬没有攀富贵的心，她想宴会人多，也未可能帮其他几家找到亲人也说不定。
“忍冬，刚刚比试你也看到了。我徒弟他们打的如何。”孙德泽如此问多半是卖弄之意。因为实在打的精彩，许多人多年苦练根底扎实，应对也得当。
然忍冬不照他的剧本走。“根基扎实是苦练出高手。你可能不知道，师傅七十二岁时又重新编排宋氏长拳和棍法，比师侄所练套路，有几处重要改变。更改后新棍法杀伤性更强，长拳招式间衔接也更连贯。”忍冬此话一出，主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用眼睛偷觑着孙德泽。
“小师妹，能否将长拳和棍法为我们演练一翻。”
“我还没吃饱呢！”忍冬瞧着满桌菜肴一脸的不舍。她没注意到，孙德泽两位高徒露出不屑表情。怕了吧，小孩子就会说大话。
“不急，饭后再打也不迟。”孙德泽和蔼轻声说。他真切看到忍冬眼中对肉菜渴望。他也是苦孩子出身，自然明白穷人嘴馋感受。
“好的，不过我打的时候，只能你和你的嫡传弟子在场。”忍冬提这个要求时，眼神凌厉，骇的一干人等不敢直视。
“当然。”孙德泽答应了，别人自然不敢有所异议。饭后忍冬悠哉的移步后堂。
忍冬起步跳跃，第一招青龙出水，握拳直冲对手面门。她的拳头在肋侧击出时好似一把利剑直点对手下鄂。这招是宋氏长拳原来没有的。它发力迅捷，攻击部位刁钻。用的好，可以轻扫对方威风，手上若是力量大，对手一口银牙能碎掉一半。
忍冬打的很慢，一招一式力求到位。再者也让几人看清楚了劲道崩发，她懒的打打第二遍。
“小师叔，平时也这么慢悠悠的练拳。”称呼挺礼貌，说出口话可就带刺了。满脸大胡子这人是孙德泽大徒弟武成威。
“比你刚刚打的还快。你没看见我吃的很饱吗？饭后剧烈运动伤肠胃。”忍冬语气平和，不过看对方眼神好似看白痴。
“师叔，您所交棍法有几个招式很难做到。比方那一招推刺旋转。”孙海杰言行分外恭敬边说边比划请教。
“我在家练棍法用的棍既短且粗。准确的说长三尺，宽五公分。师傅用的棍是纯钢打造略细一点。”忍冬颇有耐心的细细解说，有些细微东西不点不透。
“堂主海义少爷来电话了。家里老管家激动跑到后院报告。”孙德泽急匆匆跟着管家走了。
“我去下洗手间。”忍冬急匆匆快步进了内室。
“海杰，这个小丫头，小小年纪就这里目无尊长。一会我要好好教训她，你千万别拦着。”还是那个讨厌大胡子搅事。
“萝卜虽小，长在辈上。”孙义杰摇头轻劝。十五岁师叔算什么，他朋友还有三岁的亲叔叔呢。你不叫人了。
“我还能真和她一般见识。讨教一下她哪几招的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