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曾国藩全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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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砺志

做人从立志开始

【原典】

君之之立志也,有民胞物与之量,有内圣外王之业,而后不忝于父母之生,不愧为天地之完人。故其为忧也,以不如舜不如周公为忧也,以德不修学不讲为忧也。是故顽民梗化则忧之,蛮夷猾夏则忧之,小人在位贤才否闭则忧之,匹夫匹妇不被己泽则忧之,所谓悲天命而悯人穷,此君子之所忧也。若夫一身之屈伸,一家之饥饱,世俗之荣辱得失、贵贱毁誉,君子固不暇忧及此也。

【译文】

君子立志,有以民众为同胞,并奉献出民众需要的物质财富的胸襟气度。有对内振兴民族,对外开创博大业绩的雄心壮志。这样奋发有为,才无愧于父母生养恩情,不愧为人世间最崇高的人。所以,值得他忧虑的是,为事业成就不如舜帝不如周公而忧虑,是为不修道德不精通学业而忧虑。因此,当社会腐败,坏人顽固不化就忧虑;外敌入侵,干扰人民就忧虑;小人当道,优秀人才被排斥埋没就忧虑;平民百姓没有得到自己的恩惠帮助就忧虑,这就是常说的忧国忧民、怜悯贫弱的优秀品质,是君子们担忧的大事呀。至于一人的成败,一家的温饱,现实生活中所谓的荣辱得失、地位、名誉等,具有壮志的君子是没有闲工夫为这些去忧虑伤神的。

砺志修德,志向高远

培养砺志精神,注重道德修养,是中国传统伦理文化的一个重要特征。《礼记·大学》说:“自天子以至庶人,皆以修身为本。”古人认为人都有向善的能力,能不能真正成为一个“有德”的人,关键就在于能否进行道德修养;而“修身”乃是“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基础。因此,古人把“德量涵养,躬行践履”本身视为一种重要的美德。如果说,在古人看来人们的一切德行都是同他自身的道德修养分不开的,那么我们也可以说,中华民族的一切传统美德,也是同古人注重“德量涵养,躬行践履”的美德紧密相连的。

“砺志图强”是道德修养的起点,也是其内在目标和精神动力之所在。这里讲的“志”,也就是一种道德理想。古人指出:“志当存高远。”又说:“志高则品高,志下则品下。”这说明,并不是所有的道德之“志”,价值都是一样的。同时,即使是高远之志,若只讲不做,徒托空言,并不能成为德行,只有躬行践履,高远之志才是一种美德。这种美德所体现的是一种对理想人格的不懈追求。所以从道德上讲,“砺志”实质上是一种自强不息的精神,是一种自我超越的品性。正是这种精神和品性,数千年来激励着我们的先人创造了伟大民族的灿烂文明,造就了一大批为国家、为民族建功立业的志士仁人,也展示了我们民族无限的智慧、生机和活力,成为今天每一个炎黄子孙自尊、自信、自立、自强的历史依托和精神上的鞭策。

说到砺志修德,志向高远,出身低微的刘邦是个典型的人物。

刘邦,原名季,沛县(今江苏沛县)人,生于公元前256年或公元前247年。

刘邦出生于一个平凡的需要用劳动来维持生活的家庭。劳动,是刘邦从小就无休无止的、必须去做的事情。面对拼命努力地生产劳动的农人,面对自己手中日日摆弄的锄、铲、耙,他的心里并没有产生“再多打一把粮”的需要和愿望,相反,他厌恶劳动,不愿“生产作业”。显然,可以说这是一种“逃避心理”的作用,或者直截了当地说,他青少年时期的主导心理便是逃避劳动。能够使刘邦“逃避劳动”的可能无外乎这样几种:成为一个有田有钱的地主豪绅,这对他来讲颇有些可望而不可即;或成为一个可免劳作之苦的统治机构中的一员,很明显,这是最便捷的途径,刘邦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当上了泅水亭长。在秦朝官制中,亭长还称不上是“官”,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吏,但尽管如此,毕竟满足了他“逃避劳动”的愿望。而且在一方乡里,也算个了不起的人物。因此,当上了亭长后,他便常常置酒而饮,直至大醉方休。这一阶段在他的生活中,既“避免”了劳动,又能酒肉常足,他的心理肯定会得到暂时的满足和慰藉。

“逃避劳动”这样一个小小的、单纯的需要的满足,并没有给刘邦带来更多的欢乐,反而加重了他心灵上的另一层阴影:过去,父母就责怪他不能像其兄弟刘仲那样多治产业,善于劳作。当上亭长后,他同样不能满足父母的愿望。因而,他需要证明他存在的价值,需要同兄弟在“治产业”上一较高低。他有这样的需要和动机,并且常常要以干一些大事业的语言表现出来。这种需要和动机,实质上是对自己心理缺欠的一种补偿。至少有两件事可以证明刘邦有这样的需要和动机。当他第一次去后来成为他的岳父的吕公家作贺时,人家规定,贺礼不够一千钱的,要在堂下就座。当时刘邦囊空如洗,分文没有,却说“贺万钱”,引得吕公大惊,请坐上座,而且见他貌非常人,十分敬重,竟将女儿许配给了他。当时在座的沛县主吏,后来成为刘邦得力助手的萧何曾告诫吕公说:“刘邦固多大言,少成事。”可见刘邦平日的“豪言壮语”是传播很广的。

但是,这种可以用多种方式来满足的脆弱的动机,还不足以激励刘邦去奋斗和拼争,他还有更强烈的动机,并且逐渐强化为他的人生理想。这样的动机才是促使刘邦舍生忘死、锲而不舍地去追求的动力。这种强烈的动机便造成了他心理上的强烈的不平衡,而一旦这种动机以目标实现的形式得到了满足,那么,与此密切相关的其他一些心理失衡就能一同得到纠正。这就是说:刘邦在与父母兄弟关系中所产生的心理失衡状态,在他的人生理想成为现实以后得到了调整。那么,他的主要心理动机,或者说由此产生的人生理想是什么?

萧何说过,刘邦“固多大言”。从刘邦的心理及其后来的行为分析,刘邦是一个不甘心一时满足的人,亭长的位置绝非他追求的终极目标。他在做亭长时就“固多大言”,看来在那时,他就是一个常常露出胸怀大志的人。

刘邦人生理想目标的初步确定,是从他见到秦始皇出行的那一刻开始的。

《史记·高祖本记》记载:“高祖尝游咸阳,纵观,观秦皇帝,喟然太息曰:‘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刘邦的志向果然不小,他就是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而且在他的理想模式中,“大丈夫”就等于皇帝。这对当时身为草芥小民的刘邦来说,的确可以说是惊人之语,狂妄之想了。但是,成为一个“大丈夫”或者说当皇帝,确实激励着刘邦百折不挠地去奋斗。从史书记载来看,刘邦在观秦始皇出行时明确表达出了他想成为一个“大丈夫”的志向,但这种想法在此之前即已存在。如前所述,刘邦从青少年起就不爱劳动,就好说“大言”,而他逃避劳动的方式就是设法出人头地,成为一个出类拔萃的人,他的“大言”,想来也多是表达此类意向。因此,当他一见到秦始皇出行这样威武壮观的场面,心中的理想图像便豁然开朗,这使他明确认识到,他的人生价值就是成为一个如秦始皇一样的“大丈夫”!那么,刘邦观看秦始皇出行的一瞬间,就明确了他人生的理想模式,显然是有心理基础而非一时冲动的狂言妄语。刘邦将“大丈夫”当作自己的理想追求,从他个性心理的发展脉络上看,是合乎逻辑的。

刘邦确立这样的人生理想,同他的气质、性格有密切联系。我们所知,刘邦的个性遗传性质极其有限。司马迁曾说他“意豁如也,常有大度”,可见刘邦的性格比较豪爽,不拘小节。他当亭长后,常赊酒而饮,毫无愧色。不持一钱去别人家祝贺,却诈言“贺万钱”,居上座,竟还凭空得了个妻子。性格上的豪爽、豁达,似乎与刘邦人生理想的确立没有本质的必然联系,但是,一般而言,志向远大的政治家、军事家,在性格上都是开放型的,其行为比较通达。刘邦性格及行为上的“豁如”,使他更易于接受和树立大的志向和理想,而远大的理想,又影响着他的行为和性格。

凡成大器者必要砺志

人生来世,纵横天下,无不希望生前建功立业,死后万古流芳。然而欲成大业者,非有卓越之智慧和才干方行。而智慧才能的获取,依赖于平日的学习和知识的增进,所以,古今中外成功之人莫不讲求治学之道,高度重视知识的作用。

治学之道,最紧要的是立下坚卓不俗的大志,立志是事业的大门,一个人追求的目标越高,他的学问长进得越快。

治学,要有“只问耕耘,不问收获”的务实精神,避免奢谈,踏实认真。要明白学问的取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必须勤学好问,持之以恒。学问好比金字塔,基础越深越博越好,这样才能在广博的基础上求得高精尖。

做学问,必须重视读书的方法。不要贪多,而要专注于一书,力求吃透。同时,治学须避免门户之见,博采众长,兼收并蓄,为我所用,才能学贯中西,博古通今。依赖于不俗的才学,一个人就可以为国立功,为己立德,为人立言,受到后人的敬仰。

曾国藩一生成就,可以说都是在砺志中,在“修身、治国、平天下”的教化下取得的。而曾国藩的家书,是其毕生奉行“砺志”生活的最为可信的实录。在数千封家信中,他以亲切的口吻、流畅的文笔,真实地表达了在励志过程中的成功、失败、得意、困惑等种种感情。

人们可以从这些信中,具体地看到生活现实与理性教条的碰撞,在一生居高位者心中激起的千般情绪;可以看到他怎样在极其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坚持“孝悌忠信”,而使他内对长辈、平辈,上对皇帝、上司以及同级、下级都能通权达变,获得成功。他的这些故事生动有趣,更有价值的是,在这些故事中包含的许多内容即使在今天的生活中,也是很有意义的教训和经验。有人说,它是一部协调人际关系的指南,一部正直、严肃的为人处世的教科书。

应该说,这些家书的最大的魅力在于诚恳。曾国藩一生以“砺志”相标榜,在家书中,对待亲人,他的字里行间,更有一种真诚的热情在流露,其中,没有夹杂着世上常见的虚伪和造作成分,这是最能感人的。在家书中有许多篇是曾国藩教训其弟弟的,之所以能不引起对方的反感,恐怕就在于这个“砺志”上。

励志必须“用世”,也即将自己的理想付诸实践。曾国藩和同乡好友刘蓉、郭嵩焘结为“湘乡三剑客”,互相勉励的事足以传为佳话。

道光十八年(1838年)曾国藩被顺利地点中翰林后,更加助长了其锐意进取的精神。他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在他的诗歌中,经常有抒发高远志向的篇章。他自比李斯、陈平、诸葛亮等“布衣之相”,自信地表示:“莫言书生终龌龊,万一雉卵变蛟龙。”他在给亲友的信中,阐述得更为明确。如在给刘蓉的信中写道:“凡仆之所志,其大者盖欲行仁义于天下,使万物各得其分;其小者则欲寡过其身,行道于妻子,立不悖之言以垂教于乡党。”在给弟弟们的信中也表示:“君子之立志也,有民胞物之量,有内圣外王之业,而后不忝于父母之所生,不愧为天地之完人。”也就是说,他要按着传统文化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论来要求自己,以实现“澄清天下之志”的宏愿。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他付出了巨大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