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坐落在县城北的“杯莫停”酒吧是全县最豪华的一家酒吧，每天都吸引着大量来往客商和喜欢热闹的上班一族来坐上一坐，可谓是龙蛇混杂。
进门的正前方座位上，几个当地的地痞流氓正在窃窃私语。
“大哥，你说我们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说话的人叫华虎，是几个人中的老二。
“你懂什么，这一招叫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没见过姜子牙钓鱼吗？”这个被人叫做大哥的人叫华龙，几个人中的老大，自小是个青光眼。
“老大，我们是强盗饿？”
“强盗也要讲文化和策略，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就会被淘汰。”
“老大，我觉得二哥说的对啊，我们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都好几天了，也没人来惹我们。”这个叫华狼，排行第三，是几个人中脑子转的最快的人。
“我说你们两个，没文化真可怕，你们没听过那个什么兔子撞死在木桩上的故事吗？”
“不过我听说后来那等兔子再撞死在木桩上的人等的头发都白了也没等到哦？”
“有这回事吗？”
“大哥，我看不如主动出击，化被动为主动？”
“还是老三聪明，大哥今天我就露两点…。。”
“啊？”旁边的喽啰都凑了过来。
“真本事给大家瞧瞧。”
“切……。”
华龙边站起身边说道：“你们几个给老大我留意一下下面哪些人在嘘我？”
“好的，大哥。”旁边几个喽啰应道。
“滚下去”华龙走上前台，边抢过正在唱歌的客人的话筒边说道：“唱得那么难听还出来丢人现眼，看老子的。”
那人见华龙凶神恶煞，哪里敢吭声，灰溜溜地跑了。
华龙得意地拿起话筒就开唱：“小猪小猪肥嘟嘟，吃了就睡呼噜噜，清早起来眯起眼，开口就叫呜呜呜……。”
一般常来酒吧的人，都知道华龙等人专靠惹是生非讹人钱财，哪里敢笑，郭伟三人就在台边闲逛，伺机打听那赵红的情况，早就听到华龙等人的谈话，也不便惹事。
倒是有名老者“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虽见周围没人吭声，但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华龙听见有人中计，扔了话筒便冲下台来，仔细地打量面前的老头：童颜鹤发，两眼有神，声如洪钟，身似泰山。
“喂，老头，你敢笑我？”
“你看见我笑你吗？”
“哼哼，还真巧，就被我看见了。”
“你语文不及格啊，重音在你字上，不信你重新念一遍试试？”
“你看见我笑你…。。”华虎边想边念道“妈？”
“啪”华龙一耳光给华虎扇过去，人家说重音在“你”上，不在“妈”上。
“老大，他在取笑你”华狼附到华龙耳边说道：“我刚才明明听见他的重音在‘看’字上面。
“你这糟老头子，敢说我青光眼，你语文又是谁教你的，老子只是看待事物的角度跟你们不同罢了。”
“你就是华龙？”老者见华龙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笑着说道。
“没错，既然听过大爷的名号，就识趣点。”边说边用右手做出数钱的动作。
“华龙，华龙……”老者默念了一下，然后抬头对华龙说道：“我猜你爸一定是卖豆腐花的，你母亲一定是卖小笼包的。”
“啊？这你都能猜到？”
“老大，他又在取笑你？”
华龙本是求财，见面前的老头一点没有说钱的意思，索性直说了：“今天要是你不赔偿个千儿八百的，怕是你这身老骨头要散架了。”
“要不我们给他活动活动筋骨？”旁边的华虎附和道。
“难道你们不知道我能一个打十个吗？”老者想给华龙等人最后一次机会。
“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不止十个吗？”华龙吼道：“给我上”，话音刚落，十多个彪形大汉从四面八方向老者围了上去。
古东正要上前，但见那老人身形如风，拳来脚往，进退有度，华龙等人早已躺在地上叫苦不迭。
老者走到华龙面前，慈祥地说道：“希望你们以后好自为之。”便出了酒吧大门，健步如飞。
古东吃了惊，但马上回过神来，赶紧追了出去，连郭伟喊他都没有听到。
古东加快了脚步，望着老者的背影一路追赶，好在那老人越走越慢，但总与古东保持着距离。
一路向北便是二峨山，山路崎岖陡峭，丛林密布，但古东却怎么也追不上。
冬天的夜风吹得古东的脸生疼，但他却顾不了那些了，好在山口只有一条蜿蜒小路，古东便沿着山路前行，可惜渐渐没了老者身影。
“小伙子，你跟着我干什么？”
古东一回头，那老者就站在来时的路边。
“老师傅”古东惊讶于刚才居然一点没有觉察到，古东刚要准备下去，那老者却像阵风一样走到古东面前。
“你怎么？”
“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老者接着说道：“只不过我不想让你听到而已，当有一天你听不见这山间的风声，而能听到树叶飘落的声音的时候，你就能听见我的脚步声了。”
“老师傅……。”古东刚要开口说话便被打断了：“你回去吧。”老者说完便继续沿着上山的路而行。
“老师傅……。”古东并不甘心，边追边说道：“我自小酷爱武术，后来只因学业和前程而荒废，希望老师傅能够圆我心愿。”
前面渐渐没有路了，但古东依旧不甘心，而是凭着感觉，穿过荆棘丛生的密林，踏过不知深浅的杂草。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渐渐宽敞起来，隐约看见一路台阶直上云霄，山顶仿佛有家道观。
古东这才发现自己穿过齐腰深的杂草差不多是爬上来的。
台阶全是青石板铺成的，厚厚的青苔洒满了深夜的露水，让人望而生畏。
“果然是个道观”正中间有个牌匾，写着“虚宝宫”
穿过高耸的牌坊，是一片宽阔的庭院，一眼望去，隐约能够看见庭院另外一边的大殿。
古东的脚步声在空山之间回响，犹如仙境一般。
老者正端坐在大殿中间，背对着大门，闭目养神。
大殿两边的门柱上依次写着“清心寡欲”和“修身养性”八个字。
“进来坐下吧。”老者先开口说话。
“这里是什么地方？”古东好奇地问道。
古东尽量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大殿的左边是一副巨大的字画，写着一个“剑”字，苍劲有力，笔舞剑锋，右边墙上挂着一把青色的剑，下面也有一副字画，写着：“身似行云流水，心如皓月清风，霜刃待得示君日，舞尽天下不平事”落款是“巴蜀真人”。
“我要拜您为师。”古东看完，对着老者跪下说道，像是回答老者曾经问他的问题。
老者摊开右手，看着手里的石头问古东：“你看看这是什么？”
古东一看，回答道：“是一块宝石。”
“你再看看”
古东站了起来，走近仔细地一看，说道：“上面写着一个‘武’字。”
老者也站了起来，轻声地说道：“有很多人，都只看到这是一块宝石，却看不到这宝石上面写的字，即使是有人看见了，也只当他是一块宝石。”
“师傅？”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看着古东，然后问道：“你说，‘武’是什么？”
古东没有回答，虽然他自认为能够回答得上来，但却不敢莽撞。
“那你说，何谓武之形，又何谓武之神？”
这句话令古东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个自己与武术有关的往事，还有自己出了社会，渐渐将自己曾经执着追求过的武术忘记了的那一段始终。
老者慢慢地转过头去，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远在华夏祖先茹毛饮血的时代开始，就已产生了武，那时，我们祖先以武斗天地，以武降猛兽，以武强身心，而后，商周，春秋，战国，秦汉，明清，乃至今日，两千多年来，尚武和崇文一样，成为中华民族的一个传统，也因此而渐渐融合，自游侠兴起，武风大盛之后，武便有了形神之别，可惜，何为武之形，何为武之神，在世世代代的炎黄子孙中，在那些为武而生朝代中，在那些为武而灭的武林草莽之中，在那些王公贵族和黎民百姓中，在那些文人墨客和将相帅才之中，知其武之真谛的人，能有多少？而凡尚武而形神具备者，皆为江山社稷国家民族立下千秋功业而英明永垂为后世所景仰，凡尚武而重形忘神者，终成过客匆匆，或为害四方为世人所不齿。故而武者，兵也，弈也，人也，道也。”
老者又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正在冥思苦想的古东，接着说道：“古人有云：挟以武犯忌，此武，是指武艺，而武艺并非武之全部，武艺只是形，而神在形内，形以神随，就像这块宝石……。”老者摊开右手，接着说道：“希望你能好好保存这块宝石。”
古东慢慢地接过石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叨：“武之神。”
“不错，武之神。”古东开始自言自语：“武之道，武……。”
“武德”突然大声地说道。
“不错，武之神即武德，古东，我收下你了，希望你能永远记得今天你我所说的话。”
“师傅”古东又跪了下去。
老者这次转过身，轻轻地把古东扶起来。
“你去把墙上的剑取下来。”
老者接过青锋剑，拔出鞘来，一股寒气袭来，在老者的手中瞬间化为一道祥光。
老者开始舞剑，教授古东武艺：“武是力量，是勇敢，是坚韧，是征服一切困难险阻。”
剑点之处，梨花千朵：“武德之一**之前无畏，弱小之前不呵。武德之二，惩恶扬善，匡扶正义，替天行道。武德之三，济困扶危，见义勇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武德之四，不可持强凌弱，不可****焦躁，不可见利忘义，不可沦为鹰犬。武德之五，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以德报怨，严己宽人。武德之六，尊师重道，心同明镜，可昭日月，言必行，行必果，礼义廉耻，成仁不畏涛涛，取义不惜舍身。武德之七，学道修身，修身学艺，三百六十行，行行皆艺，修身第一。武德之八，学百家艺，纳百家言，他中有我，我中有他，以他之长，创我之法。武德之九，不争一门之高低，不抢一派之短长，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百川归海，海纳百川。武德之十，艺不压身，学无止境，苟精于一艺，泽被苍生。”
“古东”
“师傅”
“今天，在我行将花甲之时，等来了你，我很高兴，希望你能永远记得今天你拜师的情景。”老者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古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