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刚刚过去,但天气尚冷,林素身上的衣物早就破烂不堪,他低头瞧着地面,用一双脏手拿着竹竿蹒跚的走在京城的大道上。引来路人的嘘嘘耳语,侧目避让。他们都疑惑,这又脏,又丑的怪人从哪里来的?他匆匆的行走,正走着,突然撞到了一个孩子身上,小孩坐倒在地上,立马哇哇的大哭起来,林素连忙安慰着幼童:“莫哭,莫哭”这一接近不打紧,小孩看到林素的脸,反而哭声更大了,变成了嚎啕大哭。这时他听到耳边传来了,恶毒的咒骂声。他也感觉四周有物体朝自己飞来,他没有躲避,污秽之物,立马砸在他的身上,四周嬉笑,怒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看着这瞎子,不!更确切的说因该是‘丑陋的瞎子’。街市立马热闹起来,围观看热闹的,一哄而上,把他当怪物般看待,小孩子围着他拍着手嬉笑道“丑瞎子,丑瞎子”,与此同时丢杂物的人也越来越多。最后把街道围个水泄不通,仿佛一个游乐场般。反倒是这瞎子,不慢不快的走着,没有丝毫在意,他脸上反而挂着一丝丝看着恐怖的笑意,谁又能知道这笑是善意的,反而激起周围的人更猛烈的攻击。“疯子,疯子。过去看看,城里来了个疯子。“人们大叫着越聚越多。而这一幕也正好被经过此地的宋心木看到。他这次来到吴国都城是因为比武招亲。没有想到刚入城就遇到了这一幕。
他大吼一声,支开众人,拿着身上的雨披围在林素的头上。“我没事,就让他们玩吧,不打紧。”宋心木怒说道:“你是不是疯了,他们这样子对待你,你却还想没事的人样还不打紧。”林素抹去脸上的污秽,“他们知道什么?随他们去吧。”人们这时看到这个手拿宝剑,满脸怒气的汉子,立马收敛许多,不一会儿,好事的人群渐渐的散去。
宋心木手里拿出些散碎的银子交给林素,说道:“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拿着些钱找个安身的地方。我只有这些钱了,你先收下。”
“我要这些钱没有用,没有客栈会收留我。”林素低头淡淡的说道。
宋心木看着林素,顿时起了怜悯之心。:“既然如此,我和你结伴而行,跟着我总算有个照印。”
“还是不麻烦少侠了?我这瞎子很麻烦,也很怕给别人惹麻烦。”
“有什么麻烦,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况还没有拔刀。不过我们先去把你一身衣物都换了,都破成什么样子了?身体也要好好洗洗。”不由分说,宋心木拉着林素就往浴馆里走了。
宋心木心里不忍就让这瞎子,流落街头,但心中甚是忧虑。生死状一签,我宋心木有没命存活还不知道,能照顾他多久算多久吧。他从小就这样,爱打抱不平,宅心仁厚。凡是看不惯的,凡是有需要帮助的,他一定会倾力相助。可是世事弄人,自从父母双亡后,他家财败落,最后迫于生计,进入唐门成为死士。但这并没有改变他的境遇,他只是最底层的死士,也许连死士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只是个唐门杂役,因为落在他身上的活儿,除了洗衣做饭,挑柴担水,清扫庭院,没有学过什么武功。但他又有不甘于这样堕落。他心中最敬仰的莫过于,唐门门主唐静娆,虽然有人说唐门门主美若天仙,可他却没有亵渎她的美的丝丝想法,那份纯真和温厚纯良让他唐在唐门吃尽了苦头。被逼无奈,他偷跑了出来,他偷跑出来一些时日了,不过唐门有他没他都是一样的,很快就有人填补了他的空缺。
“过来,少侠!”林素把宋心木叫了过来。
“别叫我少侠,我还不能称之为侠,叫我心木吧。”他大嘴一咧笑道。
“哦”林素心里暗暗道,这人还真是木头一块。这样醇厚温良的人现在在这乱世已经绝种了。只怕这人是最后一个。可是对于别人的善良,林素又何尝不是如此了。
两人互相道了姓名,籍贯,以及各自的经历,这一叙说,更加拉近了两者的距离。
“唉!”宋心木叹息道。
“心木,怎么了?看你时常叹息。难道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宋心木不想告诉林素,也觉得告诉他也没有什么用。因为决定上擂台生死比武后,他就把命压在了运气上了。因为论武功,他真是菜到极点,但就是这份偏向虎山行的勇气,让他一路走到今天。
听闻恶狗相争,传来阵阵犬吠。他掐指算来,感觉心惊。他与宋心木来到一家客栈,因为店主瞧见林素,丑陋猥琐,眼瞎背坨的模样,怕影响店家的生意,拒绝瞎子投宿。宋心木,性情大变,准备大闹客栈一番,但林素制止住。
“既然人家不愿意我投宿,算了。你单个住宿就是,我一个瞎子,风餐露宿惯了,住店与不住都一样。”
“那怎么行,这人狗眼看人低,不教训一下是不行的”正要动手,可把店家小二吓坏了。
“你不还要擂台比武吗?就不怕因为天子脚下动武,除掉了名字?”
“你怎么知道的?”宋心木啧啧称奇。
“你住下,我走了。”
“那怎么能行,同进退,怎么能丢下你不管自己安享舒服了?”
“我和你萍水相逢,不过是泛泛之交。何必为我而苦了自己?”
“男子行于天地,当以义为先,我们既然相识一场,虽不长久,但总不能舍弃心中的义气。那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我跟你一起走就是。”说完后,搀扶着林素走出客栈,这家客栈已经是他们找的最后一家。
春已经临近,冬夜的寒冷依在。两个人行走在出城的路上,等城门关上时候,城门口两侧悬挂的大红灯笼也随之熄灭。
“你跟着我走。”林素牵着宋心木一直行至山神庙。这一路来,宋心木感觉到眼前这瞎子,非但不恐怖,反而越发觉得亲切。
“你一路行来,怕是经历不少磨难”
“哈哈”林素大笑道“人生磨难不过如此,何必如此在意”
“已经快到山神庙”
宋心木跟着林素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里前行,仿佛他就是黑夜里的一盏明灯,只听得到竹竿敲击地面之声,在山间回响,渐渐远去。两个人走得近了,便会觉得安全,如果两人的心近了,便会成为朋友,如果能肝胆相照必然会成为知己。林素没有朋友,更别提知己,但此时他下定了决心,执意要交了宋木心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