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前。
大陆第一山,天池山。
山峰间弥漫着氤氲灵气,一片雄伟建筑安静的坐卧于此,一派祥和安宁,修士穿梭于仙府,仙禽飞舞于道场,果真如求仙者们所憧憬一般古风仙韵。
本因如此的天池山,此时却是空荡荡,不要说修士穿梭,仙禽飞舞,就连普通的鸟兽亦不见踪迹,诡异的寂静。
天池峰乃大陆第一峰,高耸入云,此时此刻,若从云层下望,入眼即是一片雪白,完全看不见一丝绿意,巍峨山峰被掩盖,这雪白却不是山上积雪,望去比之白雪还要纯粹明亮,细细查看竟是根根绒羽。
能遮住天池峰,又是全白,见识广博之人都会立即想到传闻,大陆实力境界第一之上古白凰,其身不知几万里,展羽而一望无际,其羽雪白无瑕,也只有他的本体能笼罩天池山而无一丝缝隙。
上古白凰化作本体站立在天池峰,高傲的头颅努力的昂起,眼皮耸拉着略显疲态,看样子消耗极大。
虽如此,但他身上流露出的气息却是惊人,若是平常修士们忍不住就要膜拜,然而此刻,他四周围着数万修士,从每一个人身上所透露的气息来看,都可算作一方强者。
他们并没有一丝膜拜之意,反而从他们脸上毫不掩饰的喜悦之色,或者说是幸灾乐祸的神情来看,他们内心是非常愉悦的,仿佛自己心头的一块疙瘩终于消灭了,把压在心中的一块巨石搬开了。
数万修士外围,凌空而立十五位至尊强者,皆是位列大陆四帝八尊七圣中的最强圣尊。
其中有三位身着黑袍绣金华衫贵服,头戴金冠,是为四方大帝之三,大夏大帝姬顼,清虚大帝徐离,南阳大帝炎一火。有妖族圣尊青龙,赤虎,玄武,十尾天狐,有北原魔族圣尊魔尊,有九渊冥域圣尊鬼王,有一人一身道袍,手持拂尘,号曰三清,称为三清道人,有一儒生打扮,腰悬宝剑,手握折扇,人称洞天书生。有一人枯瘦如柴,双手空空,称作枯老人,有一人背负一柄九尺长枪,不,看不清那是枪还是青龙偃月刀,或许也可能是一根长鞭,或是长棍,又或是九节棍,它好似在不停变换,号为七幻枪神,有一人全身被黑袍笼罩,是为鬼毒,有一人手拿一把巨大宝刀,乃刀中圣者,十五人形态各异,却是个个散发惊天气势。
上古白凰庞大身躯咻然回收,眨眼间变成一位风度翩翩邪魅青年,身上衣衫呈血色,鲜红刺眼,已看不出原色。
艰难的移动目光,望着不远处的十五为至强圣尊。
木秀于林风摧之,人秀于众人之上,合而攻之,这就是这个世上的道理。
四帝八尊七圣中,十五位至尊强者齐聚,只有三人不知因何未现,嘴角艰难扯出丝笑意,气质更显邪意,恒古以来似乎只有自己有这个能耐,能让整个大陆的力量来对付一人。
这应是一件了不起之事。
若非自己信错人,怎么会落得这幅惨状,环视一遍,那人似乎没在,这有些遗憾,却又想果然够聪明,不愧是我的弟子。
能有个这么聪慧的弟子,似乎这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
战斗渐趋尾声,身影齐闪,十五人瞬间形成包围,互成倚势,研究已久专门用来对付上古白凰的阵法赫然形成,将上古白凰团团围困。
此阵名唤:灭凰阵。
新一轮大战即刻战起,之前围攻上古白凰只剩过万的强者纷纷闪退。
上古白凰眼光何其高,只是一眼就看出这个阵法特意为了自己而研究,用于对付自己要比对付任何人的威力大几百倍,如此阵法断然不可能几天或几年时间能研制出来,甚至几十年也不一定能有成效,可见他们灭自己的心,存在已久。
眼见如此阵仗,他内心并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笑眼中邪意更浓,更显诡异。
呼吸之间,从人身化作上古白凰巨大躯体,之后却毫不理会十五位仙界至强者的法宝利器落在身上,深深的呼出口气,略带留恋的望了眼远处美丽的无际天地,或是想要瞧瞧远处天地中的某一人,却是太过遥远,无法得见。
上古白凰再次仰起高傲的头颅,张开巨大的嘴喙,一股无形的波动由里向外缓缓散出,软绵绵如水波,毫无威力,看似缓慢实则快速无比的越过十五位至强者,又将在远处围攻强者们全部笼罩在内才停止。
这股气劲早已被十五位至强者注意到,只是气劲如同普通的清风拂过,还带着丝丝温暖,虽然心中奇怪,但也没有太多在意,以为他故弄玄虚,只是手中法宝祭出的频率越发快捷,气势震天撼地,想要快速斩杀他,显示着他们内心的急躁。
一口气劲喷出,上古白凰的气息瞬间弱几分,整个身躯变得苍古,仿佛无尽的岁月凝聚在身,身上散发着日薄西山的迟暮气息。
······
不知过了多久,一瞬间?或是一世纪。
天池山,原本耸入云霄的天池峰坍塌,原本郁郁葱葱,高楼飞阁的天池山变得四处狼藉,原本山峦叠嶂的天池山变成一望而无际的广袤原野,原本满山数万大陆强者宝物飞剑光芒闪射化作尘埃与泥土混作一起,原本十五位大陆圣尊,加上上古白凰,十六位大陆圣尊就在这一天形迹消弭。
此地非常静,静得世间一切声音都无法传入,静得诡异,只有空间裂缝兀自开裂,合闭,预示着之前的惨烈战斗。
从此,大陆再无天池山,而多出个天池高原。
就在这时,远方天际出现一个曲线优美身影,眨眼之间抵达此处,对于空中不停开合的空间裂缝仿若无视,而那些空间裂缝却自己规避,似乎担心会将她触怒。
来人双目含泪,莹莹晶亮,神情茫然转身看向四周早已变成平坦原野的天池山,四处奔走好一会之后,默默而泣,眼泪顺着白嫩脸颊滑落,滴在这片土地,融入片泥壤。
一个略显单薄的落寞身影在这广阔平坦的原野,茕茕孑立。
······
又过去许久,那倩影早已离去。
天空恢复祥和,地上煦风轻舞。
那阵和煦的微风刮过天池原野,拂过地上渐起的绿意,在这平整的大地上飘起一根雪白无瑕的羽毛,随着和煦的微风飘摇飞舞,缓缓的飘着。
噼啪。
细微的空间裂缝形成,雪白无瑕的羽毛轻轻的飘了进去。
裂缝缓缓合闭,一切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