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夜,长乐宫。
昏迷了四日的解忧悠悠转醒。
打开眼皮第一眼所见到的是蓝色床帏,还好,她以为自己真归西了,虚弱的坐起来,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一个人影。
“琉璃?”
没有回音。
下床,穿鞋,披衣,托着虚弱无力的身子出了内室,意识有一瞬不清晰,似乎听到外边有惊恐的喊声。
“皇上,不要!”
是琉璃的声音,以为琉璃出事了,当下顾不得自己身体,奔跑了出去。
外殿,解忧拍开珠帘想一探究竟,一抹影子毫无征兆的滚到她眼皮子底下,吐了一口血,而人影的肩口处,更是斑斓血迹。
“琉璃!”
她要去扶,琉璃却是恐惧的推她向后,“公主,快走!快走啊!”
“发生了什么事?”
解忧恐慌,身子还来不及弯下一半,只见一抹雪亮的剑尖已然递到她眼皮下,顺着那剑尖,她缓缓抬头,看清了来人,脸部瞬即僵硬。
来人开始逼近,解忧慌乱后退,却怎么也甩不掉那一直指着她的剑尖。
来人突然微顿,不再前进,眼眸往身下一划,却是琉璃拼死拽着来人明黄的衣角,不再让他靠近解忧。
琉璃嘴角血迹未干,“公主……快走……皇上、要杀你!”
“不要命的狗奴才!”
最后一字出口,琉璃被人一脚重重踢出,身体翻滚几度,已是昏死过去。
“琉璃!”
解忧想过去,那剑却重新指上了她,逼她不得不围绕着整个大殿乱走,他没有退缩,炙火的眼神,似乎要把她碎尸万段。
她甚至不知道皇甫劦为何突然会这般,甚至到了要拿剑逼死她的地步。
这不是皇甫劦往日的作风。
解忧托着虚脱的身体,一步步后退,惊恐看着四周,已没了任何退路,眼前的皇甫劦,已是怒火的眼瞳,浓浓的恨意。
此时,皇甫劦剑风忽然一转,一剑便朝她身上划去。
她知道皇甫劦想要她死,却从未料到会是如此直接,以往还有耐心给她下慢毒,好让她看上去是自然病死,现在最后一点耐性已被磨练完,想要干脆下狠手了吗?
即便是他自己亲手出手,即便这种做法,会毁了他这个皇帝一直以来维持的明君风范。
解忧凄惨闭眼,等待着一剑划下的痛感,鲜血喷洒的场景,甚至生命即将失去的一刻。
许久,身上没有被划开的感觉,知觉眼前一道风闪过,剑身一瞬的撞击身悦耳,她睁眼,看着眼前变化不及的一幕。
一袭熟悉的紫衣,挡在了她面前,手中的剑,正与皇甫劦相抗。
解忧吞了吞干燥的唇,“衍儿……”
“滚开!”皇甫劦怒吼。
“你若想杀她,先杀我。”紧咬着牙,皇甫衍的眼神,坚定,随后又转为浓浓的恨,刺痛了皇帝的眼。
“孽子!”皇甫劦急吼,“好,那我先杀了你,再杀她!”
剑风声,在那刻响起。
整个大殿,被打的稀里哗啦一片,两抹较劲的身影,依旧没有罢手。
是的,此刻这父子俩的斗争,是因为她。
解忧苦笑,她身份多大,竟然让一对父子反目厮杀,甚至这对父子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子。
可这些,她并不想的。
眼看着病态的皇甫劦渐渐落入下风,而眼疾的皇甫衍杀意却是越来越浓,解忧心急,“衍儿,住手!”
皇甫衍没有理她的话,下手越狠,皇甫劦一剑剑抵过,最终不敌自己的儿子,给逼到死角,眼看着那长剑毫无阻拦的正要刺入心脏。
一抹蓝衣影子闪在眼前。
长剑停顿,冷眸嗜血,皇甫衍对着挡在眼前的人,咬牙挤出两个字,“让开!”
解忧死命摇头,“衍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再说一遍,让开!”眸子,冰冷。
“衍儿!你醒醒,他是你父皇。”
“我没有这样的父皇!”
“你这样做是在弑君,他是你父皇,我不能让你这么做!”解忧挡着,护着身后的人,不动摇分毫。
“他要杀你,你还帮他。”他的眸子,开始冷凝。
“可他是你亲人,我不能……”不能看着他为了一个她杀了自己父亲,他出手的招数实在太狠,是个人便能瞧出,他是在要皇甫劦的命!
她不能,若他做了,他以后会后悔,会痛不欲生。
那可是他的亲身父亲,更是皇帝啊。
皇甫衍忍着抽搐着面容,紧咬牙,眸中层层浴火,盯着皇甫劦,“他逼死了母妃!”
解忧浑身一震,“什么?琪妃嫂嫂?”
不!
正要转身问身后的人一个明白,背后一阵剑风过,转头一瞬,尖锐的东西直接刺入,解忧瞳孔一瞬放大,身体僵硬,疼痛从心口处开始蔓延。
一滴一滴鲜红的血,肆无忌惮的流出,落地。
刺进身体的剑,一瞬抽出,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皇帝,她惊恐,喉咙内聚集的腥味吐了出来,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看着手中的血剑,皇甫劦突然大笑,他终于杀了她!冥邪,无论你对她做了多少道防护,无论你怎么保护她,她终是死了,且还是死在他手下。
温可琪,你潜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不就是想护着冥解忧,很好,如今,她也该下去陪你了。
早知该如此干净利索,他又何必选择毒药!
我说过,你们当年对父王所做的一切羞辱,我定会一一讨回,让你们这群所谓的兄弟血战血尝!
都死了!
看着渐渐倒在血泊中的蓝衫女子,皇甫衍脸色大变,在她落地前拥住了她,“解忧!”
突然,一道血迹喷洒,却是旁侧皇甫劦不知为何再次吐血,手中之剑落地,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皇甫衍却是紧张她,拦腰抱起,平放在床榻上。
她脸色更加惨白,心口的鲜血止不住流淌,皱眉哭咽道,“衍儿……痛……”
比上次受鞭刑还痛。
是要死了么?
“解忧,解忧,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将柜子翻了个通,找出一箱子止血药物,喂了她好几颗药,又慌忙将她血色衣衫褪去一点,扯出一段纱布止血。
可还是没用,血便是止不住。
他急了,慌乱中暂时还未失去理智,朝外边喊道,“闫可帆,去找蔺之儒,带进宫,立刻,马上!”
“快去!”
皇甫衍身后的少年,早已进来,更看到了七皇子疯狂救那女子的一幕。
在七皇子最后那一声怒吼之后,少年转身,施展轻功,飞速朝宫外跑去。
“解忧,你撑住。”
对着她,他声音柔了些许。
她说不出话,只能迷糊迷糊的想睁开眼,尽量想让自己清醒。
快要死了吗?好快啊,也太意外。
沾了血的双手,紧紧握着她,她感受到了力量,很重很重的。
“衍儿……”苍白的脸色,更显苍白,“他是你……父皇……不可以……不可以……杀他。”
他抓着她的手,紧闭着唇,没有说什么。
解忧苦涩,他是个倔强的人,从此刻的眼神中,撒出的浓浓恨意,很强。
琪妃嫂嫂真的死了吗?是皇甫劦逼的?
“衍儿,如果我、我死了……”
“闭嘴!你不会死的,你若死了,我便杀了皇甫劦!”
“衍儿……”
轻微一咳嗽,她咳出一大块血迹。
对于自己的父亲,他直呼名讳,甚至口语中没有丝毫留情。
这是她第一次见反应如此大,情绪如此凶狠的他。
他们父子的关系,什么时候如此恶坏了?
因为什么。
“解忧。”敛去方才的狠裂之气,看着面前模样苍瘦的女子,他忽然的又心软了,抚着她冰冷的额头,嗓音轻柔,“你不会死的,一定不会。”
她微微苦笑,自己情况怎样,她太清楚,她只是怕自己再也陪不了他,再也见不到他,此刻他这般焦急,是因为她。
所以,他还是在乎她的。
想起什么,她又忽然想去碰他的脸,可无奈自己力气不够,他知道她要做什么,便握着她的手贴放在下颌,让她感受他的温度。
她微微而笑,几个字,用尽力量挤出来,“衍儿,生辰快乐。”
她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她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两天,还是四天?她只记得她一直在为他的生辰筹备,看他惊愕的样子,应该是错过了时辰,她的祝福还是来的晚了些。
她尽量让自己开心一点,不想在对他说快乐的时候自己却是一副苦脸,如若她真的不行了,更不想留在他眼中的,是自己不好的一面。
胸口起起伏伏,溢出的鲜血已沾满床榻被褥,她艰难的朝他微笑。
或许,这会是对他最后一抹笑容。
眼皮开始慢慢合上,耳畔,回荡着滔天吼声。
“解忧,没我允许,你不准闭眼!不准睡!”
“听到没有,不许!”
她还是带着微微的笑容,眼皮却已是紧闭。
房间,弥漫着血腥味。
她还有呼吸,还有救。
“七、七皇子。”
太监冯榆战战兢兢走进来,望着床榻上半死不活的女子,再看躺在地上没了动静的皇上,以及死去的两个宫婢,还有一个昏迷的大婢和一个宫人。
即便跟在七皇子身侧有些年头,见过许多事,但见到这一幕,还是有些诧异。
可也不能把皇上如此丢在地上,冯榆硬了头皮,试着镇定问,“七皇子,皇上怎么办?”
皇甫衍只顾着女子的生死,自然没管大殿里还有一个人,这时听得冯榆的音,才看向那抹倒地的影子。
“宣太医。”
想到什么,又冷冷补道,“只宣吴太医一个,不要惊动太医院所有人,另外,今日这件事,莫太宣张。”
“是,奴才什么也没看见,别人自然也是。”
冯榆明白,皇帝一路执剑闯长乐宫,伤了长公主,且皇子与皇帝大动干戈不和的消息若是传出去,日后流言风语定会不少。
七皇子虽紧张那长公主,却也还未失去理智。
冯榆走向门口,正好撞见已经把一个白衣公子掳来仍在一旁的闫可帆,看了那几人一眼,便匆匆往太医院赶去。
白衣公子见到里头的场景显然有些吃惊的神色,不过很快抹去,也没有管地上的人,而是冲那女子而去。
“七皇子,人已带到。”
这般快的速度,皇甫衍也不吃惊,他可也不管闫可帆用了什么方法,抢还是掳,只要能救她,什么都可以。
“蔺大夫,快看看她如何了!”
他让开点空间,白衣公子掀衣而坐,即便是被人不情愿掳过来,也没有半点眼色,依旧是往日谦谦儒雅的格调。
只是见到她模样,还是皱了一下眉头。
才五个多月不见,她却已是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心里微微叹息一下,开始翻看她的伤口之处,脸色微变,又着手作了处理,给她喂了颗凝血药丸护心。
这一剑,有点重,伤了心脉,若再偏移一点,只怕会立即毙命。
沙苑在一旁看着,吩咐人找些药材,既熬药,又敷药,而那边吴太医赶来,见到蔺之儒在此,脸色讶异无比,随即又恢复过来给皇甫劦看病。
这一夜,长乐宫很忙。
为了一个她,蔺之儒忙了一整夜,直到次日才得以有休息的机会,毕竟被人半夜拽起来给掳到皇宫,可不是一件好事,蔺之儒不自觉看了闫可帆一眼,这个看似温雅君子的少年,一旦暴怒起来,也是惹不起的。
沙苑见自家少爷眼圈微红,便劝他去休息一会儿,毕竟公主已度过危险期,有七皇子守着,不会出事。
望着一夜守在她身侧,握着她的手,红疾了眼眶的紫衣男子,蔺之儒心内微叹,再度了一眼旁侧神色复杂的闫可帆,快步走了出去。
闫可帆低眸抿唇,也走了出去,空间留给那温情的两人。
殿内院。
蔺之儒还未踏进厢房休息,便见有人急匆匆过来,很客气恭敬的站在他眼前,道,“请问公子,可是名满金陵的蔺神医?”
他虽不太认同神医这个称呼,却还是点头。
见来人的着装,似乎是太医院的医僮。
不过一刻钟,他被带到了太医院,而坐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人,是太医院院正,吴太医。
“蔺大夫。”吴太医很客气,他并未与这位神医正式见过,可眼下,却不得不对他恭敬,把最后一丝希望放在他身上。
蔺之儒望着吴太医,等待他接下来的话,如若不出所料,是想请他去救皇帝,而显然,他猜对了。
吴太医道,“皇上这几月来接连出现吐血昏迷的现象,实乃异常,太医院的人却查不出一个究竟,听闻蔺大夫医术无双,而今皇上昏迷不醒,老夫也无能为力,想请蔺大夫出马为皇上诊断,不知蔺神医可否愿意一试?”
吴太医态度不错,知道蔺之儒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拿不救皇帝便要他死的话来压他,那样若是惹了这位民间神医,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吴太医还是个很精明的人,不仅贬低了自己的医术,还这般低声的请求,令人不忍拒绝。
想了想,蔺之儒点头。
见他如此容易应下,吴太医有些欣喜,又有些愁容。
他自然不会忘记皇上曾说过,蔺之儒这个人,还不能轻易相信。
可现下实在没有其他办法,皇上体内毒性一日不除,积累越久,可是会有更早丧命的危险。
吴太医又谨慎道,“如此,多谢蔺大夫,不过无论诊断结果如何,还请蔺大夫莫要与他人说起。”
毕竟,既然是大夫,便能容易瞧出皇上已是命悬一线的状态,这几个月,对外一直是说皇上只是小病并无大碍,若是让人知道皇上已快不行的消息……
蔺之儒点头,应下了。
长乐宫。
沙苑煎了药,给公主送去一碗,又煎了另一碗药,给那受伤的大婢送去,琉璃虽醒,可肩上的伤还严重,不能下床,听到公主无事的消息便也安心,而七皇子身旁的太监冯榆也来警告过她,昨晚之事,只能当一场梦。
琉璃苦笑,身在皇宫这么多年,这些事,她又岂不知,最多别人谈论的不过是皇上神志不清,意外伤了公主,幸好被七皇子救下。
长乐宫没有多余的宫婢,昨日又被皇上杀了两个,有些事忙不过来,这时,却是自动来了两位,听说是七皇子让内侍府派的。
琉璃有些吃惊,因为其中一个便是静怡,琉璃知道,三日前琪妃自杀后,静怡没有归处,一直留在未然宫做个打扫杂物的婢子。
琉璃苦笑了一下,只是琪妃,她也一直尊重的人,便如此轻易去了,设了一日灵堂,便抬出了宫入了皇陵。
一切,发生的太快,也不知道原因为何,且公主一直病者昏迷,也什么都不知道,连琪妃娘娘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静怡苦笑,知道琉璃此刻不方便,便由她照顾下琉璃,让另一个十六七岁名为蝶兰的宫婢去照顾公主。
蝶兰手脚利索,也不是个乱嚼舌根的人,琉璃还是很满意,毕竟这个蝶兰,应该是七皇子的人,至于七皇子什么时候培养了些信得过的婢子,琉璃却是不知,她只关心公主。
沙苑送了几趟药,这才发现自家少爷却不在房内休息,唯有留下一张纸条,当下也没有担心过多。
出了房,却看见院子里头一直站着不动的闫可帆,他每次送药过来,闫可帆都一直是这个姿势,始终没有变过。
“闫大人。”
沙苑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站,对这个少年也很客气。
“在下不是朝廷官员,阁下可以不必如此唤在下。”闫可帆解释道,对这个蔺之儒身旁的小小侍童,也没有鄙夷嫌弃之色,还颇为关注。
更甚至,昨日入冬草堂想带走蔺之儒,这个叫沙苑的侍童,可是足足与他过了二十多招还未分胜负,若不是蔺之儒阻止,若不是心急招招狠毒,他只怕也未必是这个侍童的对手。
只是他不明白,对方明明有如此好的武功,却宁愿当一个侍童?
沙苑轻笑,“现在不是,不代表将来不是,我家公子慧眼,看得出闫公子的壮志之心,你选择七皇子而不是前太子,说明闫公子的眼力,也是不错。”
“那借阁下吉言,定有一日,在下会成为人中龙凤,了了家族心愿。”
“期望吧。”沙苑眸跳远方,“不过我还是得劝闫公子,不要对不该的人动心思,否则,还没成龙凤便已跌的粉碎,七皇子,似也是眼里容不得沙的人。”
闫可帆微微一怔,看着沙苑的目光多了一份探索。
他的心思,如此明显?连一个侍童都瞒不过?
解忧,冥解忧,这么相似的名字,他早就该想到是同一个人。
那个欠了他一顿饭的女子,是晋国长公主,更是他如今效忠的主子七皇子心心念念的女人!
他连抢的勇气与资格都没有。
他看到过七皇子为了她,连夜狂奔入宫,不顾皇帝命令,硬闯了天牢,甚至杀了自己哥哥。
而他只是跟着后面,看着被七皇子抱出天牢的那个女子,一身紫色袍子裹住了全身,却还微微瞧见一些破碎的衣角,他认出了她,那个送了他扇子有着一饭之约的女子。
那一刻,她苍白脆弱的脸色,不知是谁痛了心,又伤了谁的心。
而昨夜,七皇子甚至又为了她与自己的父皇动手,甚至略显杀意,做为习武人,他比谁都能看出那时七皇子眼中的杀意到底有多强。
她身边已有了一个如此强的男子,又怎还会见到强人背后的他。
只能微叹一声,可惜,这么好的良人,已经不是他能追求的人。
只是她心里,是否也是念着七皇子?
闫可帆静静站着,想了许多,最后又将目光放在沙苑身上,问道,“蔺大夫与长公主很熟?”
想起昨日他只说了解忧公主几个字,蔺之儒便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甚至不怀疑他说话的可信度,便任由他掳进了皇宫。
似乎,这也是一种在乎。
“也不算,少爷曾为公主医过病,但也并不常往来。”
沙苑只笑,显然明白他这话中的意思,若是他不可以动不该有的心思,显然蔺之儒也不该有那心思。
不过闫可帆显然错了,蔺之儒着急冥解忧,的确是在乎,可并不是跟他一样对那女子有心思的在乎。
而是……逼不得已。
为自家少爷叹了一声,沙苑便转身离开。
待沙苑一走,闫可帆深思之下,想了许多,却又毫无缘由的想到了另一件可怕的事情,心下不由一紧,浑身冒了冷汗,难道冥解忧是、是……
若真的是,这下,别说抢她,连想的机会他也不敢有!
转身看向门口封闭的内室殿,他苦笑,今生注定,与她无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