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寒冬，雪似鹅毛般飘着。
人人家里都烧了火炕取暖，恨不得一辈子窝在家里吃烤肉不出去了。
有一户人家却不是聚会吃肉，而是烧好炕哄喝药。
“博儿，你生了病，乖，喝药。”一个女子对床上小人道。
“不喝！不喝！药实在是苦，给哥哥喝！”小人耍起了赖皮。
女子哭笑不得，药是随便喝的？这孩子！真奈何不了他。
女子招了招手，一个比小人大三四岁的男孩走了过来。
女子在男孩耳畔低语了几句，男孩听后也是哭笑不得，但奈于是女子的命令，只好接过碗喝下。
男孩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舌头都苦麻木了，表面上却说不苦。
女子笑着道：“哥哥都已经喝了，博儿，乖，喝了。”
小人见再无法耍赖皮，只得听女子的话，乖乖接过碗。
……………
正是盛春，花园里的桃花开得正好。
花间有两个身影若隐若现，似乎是在比剑。
“博儿，你今日又输了。”一个约十一二岁的少年坐在石阶上笑嘻嘻道。
“哥哥，博儿没输！只是不够熟练。”七八岁的小儿道。
“还不够熟练？这剑法是爹三个月前教的，你再笨，也该会了吧？”
“就是没输！就是没输！你不陪我，我就告诉爹娘你欺负我！”
少年知道小儿从来都是说话算话，他说会去就一定会去，爹娘肯定要护短，自己也是找苦头吃，心下无奈，只好答应。
满天剑影飞舞，少年把剑势刻意放慢，还故意露了好几个破绽出来，可小儿只顾对应少年的剑势，这些机会被他硬生生的忽略和错过了。
结果很明显，小儿又输了。
小儿一脸挫败，一屁股坐在石阶上，道：“又输了，为什么哥哥？”
少年见小儿不高兴，哄他：“好了好了，哥哥这次输给你了，行了吧？”
小儿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心内暗想我一定要真正的比赢哥哥。
……………
原本屋子里十分亮堂温暖，今天小儿却觉得从骨子里透出寒冷。
他和哥哥躲在一块屏风后偷听着外面人的话，越听越觉得迷茫，身旁的哥哥却是领会到了什么，面色苍白。
他看见哥哥的样子，试探性的问：“哥哥？”
以往喜欢说话言笑的哥哥今天却如哑了一般，一声不响，木然的站着。
“真的要如此吗，这样……”
“本来不该对你说这些，云武现在野心勃勃，皇帝也已经十七，自然不满于云武对他的钳制与压迫，我担心……”
“担心什么？”
“云武篡朝。”中年人的眉头紧皱，眼中是叹息。
“可是，他有什么理由？”
“云武权倾朝野，满朝有一半以上是他的势力，近几年来他在民间的威望也越来越高，他想取代皇帝只是需要时机与理由罢了。”
“但是我在朝中的官职也不小，这么多年来也有了自己的势力，如果云武敢废帝自立，我就敢反对他。”
“这样……会……”女子的声音有几分颤抖。
“不用说了，我为了天下，死不足惜！”
小儿听其他话听得云里雾里，听到“死”字却是明白了些许，面色苍白，双腿无力，几乎要倒在地上，幸亏少年及时扶住了他，他才没有倒下去。
“哥哥，爹他是要……死？”
少年闻言，也不回答，只是抱住他。
很久之后，少年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爹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天下，他会是天下万民的英雄。”
“可是这样他会死！我不要爹死！我不要他做万民的英雄，我只想让爹好好活着！”
少年也不说了，豆大的泪流下，流在自己的衣袍上，流在小儿的衣襟上。
天地好似只余下阵阵黑暗。
………………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被一个大他几岁的男子背着，走在荒林中。
少年在男子背上喃喃，似是在说话，但仔细去听，却又听不清楚。
“父……哥哥……不要……不要离开……”
“你们……在哪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因为受了刺激，身上又有重伤，少年的脑子早已是一片混沌。
他似沉睡入梦，实际是浅眠回忆着被绞成碎片的记忆，时有喃喃。
男子见少年的样子，皱起眉头，少年已经是重伤，自己也有伤，背着少年一个大活人，又几天几夜滴食不进，如果他们再不走出这片荒林，结局就是那不远处的森森白骨。
行至一片开阔地带，男子停下了脚步，因为，面前的平原上有白烟冒出，男子眼中狂喜，顾不得自己的伤，朝那个地方飞奔而去。
能活下来了，不用曝尸荒野被野兽吞吃了，主人的花费的苦心也算没有白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