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已经死了吗？竟是这样没有任何痛楚的，也没有这般不堪的，还好还好……
乔染玉暗自侥幸着死亡的安详，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的却是流澍平静的面庞，只是它的胸口下露出一截银亮亮的箭矢，闪烁的寒光让乔染玉难以直视，胸口处弥漫开来的血花一边一角融入夜色，叫人分辨不清。
乔染玉再是迷蒙也在此刻幡然清醒了，心头猛惊，忙起身大呼一声：“澍哥哥——”
流澍似是没事人儿一般，朝她笑笑：“没事，小伤，早习惯了。”
小伤？习惯了？
这箭矢已然刺穿了他的整个腹腔，如何还是小伤？他平时习武练功也会受这样重的伤么？真当她是个好糊弄欺骗的女娃娃么？
他骗她，他一定是在骗她。
猛地想起黑衣人方才还在上方，抬头定睛去瞧，却发现那枝杈上已没了人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支斜插入枝干的羽箭。
乔染玉顾不得探究方才发生了何事，赶忙回过头查看流澍的伤势，却是双手在箭矢破出皮肉之处来回周旋着，却是颤抖个不停，不知该从何触碰，到头来却是连流澍的铠甲都未碰分毫，只是眉头都紧成了一团花球，怎么解都解不开。
流澍这状貌，直让她想起来晌午那只被刺穿腹腔，一命归西的野兔，内心充斥着巨大的惶恐与担忧，泪水更是不受控的夺眶而出，止不住地滑落，她终究，还是让澍哥哥为她受了伤。
她双手避开那只让她心痛肝痛的箭矢，轻轻环住流澍，虽是他的铠甲太过冰凉，太过坚硬，乔染玉却是丝毫感觉不到，她只觉得自己周遭的空气已然叫她置身冰窖，全身都是彻骨的寒冷，哪怕隔着铠甲，她也感受得到流澍身上点点的温度与气息。
她害怕失去他，她不可以失去他。
忍住心头的哽咽着朝远方大吼一声“来人——”
却是流远飞快地赶了过来，焦急又略带愤恨道：“四弟，可有伤到哪里？我来尺了，竟又让他给跑了。”
“远哥哥你可来了，澍哥哥为了救我被羽箭射伤了，我不敢乱动，你快来瞧瞧！”
乔染玉急切的说着，眼泪依旧吧嗒吧嗒地不停地掉落。看得流澍心疼万分，不由伸出手给他抹泪。
“玉儿妹妹别哭了，死不了人的。”
他连安慰人也是这般的直白么？
“澍哥哥快别说话了，你们会功夫的不是可以护心脉么？快别出声，好好护住吧，出声还会牵扯到伤口的，快别出声了。”乔染玉捂住流澍的唇口，抽噎着语无伦次地叮嘱着。
她不要身边的人出事，却还是事情不断，她要怎么办才能护住他们？都是自己的错，竟是这般的不小心，中了对方的圈套，还连累了两个哥哥。
“头儿——”京畿卫们处理完手上的交锋，赶了回来，傅延青手中还提着一黑衣人的领口，不想竟瞧见流澍单膝跪地后背插着一支羽箭，众人皆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