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宁负荣华:皇上,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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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谢恩

溥俊站在定如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嬉笑着说道:“小哑巴,你又活过来啦?”

定如一直凝望着皇上,没注意周遭的变化,突然听见男子与自己说话,顿时吓了一跳,再转脸一看,竟是大阿哥,而且近前站着,正弯眉笑眼地看着自己!定如惊愣住,一双眼睛下意识瞪得大大的。

就在这时,“嗵”得一声响起,皇上已经点燃了爆竹。定如猝不及防,吓得身子一颤,仿佛快要跳起来。

溥俊哈哈笑出了声:“怎么着?爷救了你,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怎么还不认得了?”

定如赶紧蹲身行礼,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起来吧”,溥俊一边说,一边自然而然地伸手扶她。定如苍白着脸赶紧后退,与他刻意拉开了三步距离。好在他俩站得靠后,前面的人都伸长脖子看向天空的爆竹,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俩。

溥俊也不生气,扇扇缩回手啧啧叹道:“看来皇上对你不错啊,这么大的场合还带着你来了。”

定如皱着眉头,站直身体,将手中抱着的暖手炉往前伸了伸。溥俊瞥了一眼笑道:“哦……原来你是给皇上捧手炉的啊?”

定如点点头,溥俊一直看着她,眼睛笑得颇有意味:“这差事倒是不错的。不过”,他上前一步,声音不再浪荡,而是低沉中透着恳切:“你真没事儿了吗啊?”

见他刹那靠近,定如吓得连忙再退,可她身后便是柱子,只能踉跄一步贴在了朱红色的柱子上。

溥俊低头深看了她一眼,笑道:“瞧把你吓的!难道我是老虎不成?罢了罢了,你看着还算周全,也省得爷总惦记了”。说着,大阿哥转身要走。

定如心中一紧,想伸手拦他可又不敢,只能抢先一步跑到他面前。溥俊一愣,疑惑道:“怎么了?”

定如抬起头,目光颤抖地看向他,神情欲言又止。

溥俊脸上慢慢腾起一丝坏坏的笑意:“你有话要对我说?”

定如轻轻点了点头。

他脸上的笑容更盛,左右四顾,看着西边说道:“那……咱们到山墙那边?”

定如顺着溥俊目光看去,此刻山墙那边正没什么人。她又向人群中张望,皇上站在正中间,被人挡得严严实实。

“怎么着?”溥俊似有些不耐烦,又似故意挑逗。

定如咬咬牙,轻轻点了点头。

山墙高耸,挡住了乾清门前的热闹。溥俊目光炯炯地看着定如,声音放荡之中还带着些许轻柔:“怎么了,你有什么话想对爷说?难不成……你想跟了……”

不等溥俊说完,定如“噗通”一声跪下,对着他磕了三个响头。

溥俊愣住,神情开始是疑惑不解,后来便是一脸阴郁:“你是在谢我当日救你之恩?”

定如点点头。

溥俊眯起眼睛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想对我说的?”

定如跪着不动,其意不言自明。

片刻,溥俊轻笑着骂道:“爷救你可不是惦记这三个‘顺便’的响头!哼,真是无趣!赶紧滚吧!”

定如匆匆站起,她不知道大阿哥为何生气,但也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揣测,赶紧小跑离开。

皇上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他站在太后身边,皇后站在另一侧。太后心情不错,笑着说道:“今日开禁放爆竹,为的是除旧迎新,驱赶邪秽。宫中也就这几日热闹,大家都得欢欢喜喜的,谁也不许触霉头。”

皇上、皇后赶紧低头回了句:“是”。

太后看了皇上一眼,语气平静如水,可蕴着不容反驳的专断:“既是过年,普通百姓都还讲究个团圆呢,您是皇上,天下表率,更得有个和睦的样子。这样吧,从小年开始,皇后就搬去瀛台住几日吧。”

皇上顿时愣住,他向来没有心机,一切情绪都写在脸上,本就一直不高兴,听太后说要让皇后来瀛台小住,更加气愤苦恼,不由地下意识狠狠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倒是冷清,没什么或喜或悲的反应。

太后又道:“你俩也不是小孩儿了,得知道相互忍让,别总是动不动拌嘴生气,让下人们笑话!”

皇上不情愿地“嗯”了一声,皇后这才有了些反应,她看向皇上,轻声道:“皇上,前些日子是我做的不好,惹您生气了,您别介意”。

皇后不说还好,一说皇上更加生气。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无论在太后,还是在其他人前,总是一副温良无害、委曲求全的样子。在全天下人眼中,她沉默寡言、从不议论、与世无争、简朴克制,若说贤后也不为过。她失宠,大家都说是因为皇上嫌她貌丑,可却不知,真正让皇上厌弃的,不是她的样貌,而是她虽为妻子却从未真真正正地爱过体贴过自己的丈夫,事事时时处处都只听太后一人的话!她只是大清贤良的皇后,太后听话的侄女,而非皇上可以相依相伴的妻子。

见皇上不说话,皇后下不来台,太后有些不悦道:“行啦,夫妻之间有什么可计较的,你们各自收拾一下,早点儿搬过去吧”。

正说着,溥俊一脸喜气地走了过来,刚走到太后面前,就扎千儿行礼:“给老佛爷请安!”

皇上看了他一眼,面露鄙夷之色。溥俊穿着百蝶穿花的大红箭袖袍子,外罩着黄色的排穗小褂,再配上他衣襟腰间别着挂着的玉佩香囊,看起来可真是花团锦簇。

溥俊的为人举止与皇上截然相反,可老太后故意似地偏就喜欢这种艳丽轻浮,笑着说道:“刚才一直没见你,怎么现在才过来?皇上刚放过爆竹,你错过了!”

溥俊撒娇道:“还是太后惦记我,不过我也没全然错过,刚才过来时,正看见一个爆竹窜上天,爆出了一片金色,看着就像遨游九天的凤凰一模一样!”

他从来不喜读书,时常游手好闲,很多人都瞧不上他。可他偏生了一张巧嘴,能将太后逗得十分受用,所以别人也不敢得罪这位大阿哥。

“得了!”太后笑骂道:“别胡说八道了,赶紧向皇上请安吧!”

溥俊这才看向皇上,草草扎了个千儿:“给皇上请安!”可不待皇上让他起来,他已经站直了身子。

皇上气不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可又不能发作。周遭的欢笑热闹对皇上来说虚浮的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他再也忍不住,对太后行礼道:“皇爸爸,子臣有些乏,想回宫去了。”

太后就知道他故意扫兴,虽有不悦,可还是点了点头:“既然皇上不舒服,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皇上行礼退下,寇公公一直在边上伺候,见皇上要走,赶紧对定如招手。定如捧着手炉快步跟过来,可就在她与皇上侧身相对时,皇上狠狠瞪了她一眼,目光冷的想把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