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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沐溪风回国(3)

第七节:沐溪风回国(3)

两年前的海樱高中,安静清美的贵族名校。

那时候的夏星每天有名车接送,可以每天都有爸爸妈妈当公主一样疼着,在别人眼前便会变成脑门贴着富二代标签的那类人。

高一的时候因为爸爸的公司发展到海樱市,所以一家人都搬了过去,也是在那里认识了沐溪风、凌宇谦。

在那个以财力来划分级别的私立贵族学校,就连你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的也会马上被划成社会关爱人群,受到的对待,并不是一般的被小小欺负一下。

“喂,夏星,你TAMA怎么还不转学啊?这里是你能呆的吗?新闻都出了,你怎么还有脸出来啊?破产公司的女儿!”

“就是。”

夏星第二天回学校,一大早就会接受之前已经见过太多的待遇,那时候自己看不过眼还是会帮忙说几句,现在轮到自己了,却一个站出来的人都没有,真讽刺。

被推头,被撞肩膀都是闲事,更不用说用一瓶水往头上淋下来这种惯用的手法。她低着头,看着那些水一滴滴的打湿昂贵的校服裙子,冰凉的水流从头顶划向身体的各处。

一颗晶莹的眼泪,终于还是从氤氲的眼眸滑落,挂在睫毛上微微的颤抖着。夏星很生气也很想发火,但她清楚自己必须要忍到毕业,即使学费难以负担。但昨晚开始,她很清楚明白自己多么需要这个学校的毕业证。

桌面更是被涂鸦一塌糊涂,那些你不想像到的脏话,还有那些比如‘离开的沐溪风’的字眼更加被写满她的课本。

夏星紧握拳头直到她再也找忍耐不了,‘刷’的一下站起来,盯着带头的米雪。

“想干嘛,生气了吗?”

“哇,她终于生气了耶。”

“哎哟,我好怕怕哦。”

“你看她那个样子,平时那副嘴脸也真的是看够了,现在看到她就影响心情。”

“就是,我就不明白你还有什么脸呆在这里。”

米雪理直气壮的样子真的让人忍不住在她的脸上甩耳光,但夏星知道,只要她的手一下,那么那些围观着的人就会一下子全都扑到她的身上,那样,万劫不复就会正式开始直至你自动退学!

夏星重重的舒了口气,米雪微微的倒退了半步,她这个样子夏星真的很想笑。但只是白了她一眼,便从抽屉里拿出那些书本,把那些有涂鸦的页面,一张一张的撕掉,用力的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真没用,我倒是挺期待,你下个学期的学费会不会是沐溪风帮你付,哈哈哈……”

“用不着他帮我付学费,而且这也不需要你们担心。”

夏星边说着边自顾的撕掉那些被涂鸦的页面,她在心里盘算着,以后每天放学估计都要把书带走了,不然这样下去,她都没书上课了。

“看看你这副样子,怎么,听说你爸爸受不了刺激试图自杀是不是啊?不过也是,换了是我,我也没脸做人了。”

‘啪’,请原谅她还是没能忍住,说她什么都可以,但她们有什么资格说爸爸。夏星并不期待有人来救她更不期待有人看不过眼来帮忙解围,毕竟生活并不是电视剧那样,什么时机都被算好。

“夏星,你刚刚在做了什么?”米雪捂着脸,两眼通红的看着夏星,她瞪圆的双眼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真让人想笑。

很快,米雪那张白皙的小脸就清晰的浮现出四个手指印来,夏星只后悔自己用的力气不够,不然肯定印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你那么大个眼睛看不到我做了什么吗?还是需要我再做一次,好让你再看清楚一点?”

“哇……”

“啧啧啧……”

周围的人都发出感叹声,小声窃窃私语的讨论着。

“我是问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米雪捂着脸惊讶的问道。

“不就打了你一个耳光而已,你说我什么都要可以,但是说我爸爸就不行,识趣的就麻烦你闭上你的嘴巴。”

‘啪’,第二个巴掌很不意外的落在夏星的脸上,米雪用力地将她一把推倒在地上。

夏星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地往右边倒去,扑到时手臂还在桌角上划开一道口子,刺痛马上就蔓布全身,委曲、恐慌一涌而上,但她深知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除了蜷缩着身子挨打着。

就在米雪继续走向前对她拳打脚踢没多久后,教室门外骚动的声音引得人人都探头去看。穿着便服在这贵族学校人人都穿着英伦风校服的人群中,显得特别显眼的郁恺和安玲在她的模糊的视线里越来越清晰。

米雪捂着脸看着越走越近的郁恺,愣了愣。

“奇怪,哪来的帅哥?你们知道吗?转学生?”米雪带好奇的问着旁边的人。

“不知道,没见过。”

郁恺迈着幅度很大的步伐走到夏星面前,一把将她拉起来抱在怀里紧皱眉头小心翼翼的检查她的伤口。夏星胆怯的从郁恺的怀里露出眼睛看着她们。

安玲并没有看他们一眼,而是突然加快速度直接接越过夏星和郁恺,抬腿一脚就把一脸疑问的米雪踢倒在地上,能想像,安玲那高跟鞋一脚下去用的力气有多大,现在女生们的尖叫正式开始。

“啊……”米雪被踢倒,她挣扎着起身。

夏星呆滞的看着被安玲踢倒的米雪,手臂上的伤口血红的鲜血像一条条蜿蜒的小溪顺着手臂往下流,凝聚在手指下滴落在地板上,一滴一滴……像散落的曼莎珠华。

郁恺赶紧拿出手帕先帮她简单包扎好,抱着她的力道紧了紧。

这种场景又现,埋首在郁恺怀里的夏星探出头来,微微的勾起嘴角微笑,她并不是嘲笑米雪被打。而是从小学到现在,安玲都是这样保护她们三个,只有她们吵架的时候,安玲可以把她们的头发毫不留情的一把一把扯下来却不能让除她以外的人碰她们一下。

他们来得真及时,夏星昨晚接到的电话里,除了郁恺,她对谁都没有哭,连安玲说今天来接她回去她都说没事,只是想不到这对神雕侠侣既然一大早就赶来了。

安玲向摔倒在地的米雪走前几步,米雪有点后怕的往后退了退,安玲居高临下看着试图挣扎起身的米雪,然后蹲下,手指轻轻的把玩着米雪的长发,紧皱着的眉头,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在思量着怎么才能更好的羞辱米雪而不降低了自己的层次。

随后她掏出手机,对着米雪狼狈的脸来了张大特写。

“你在干什么?”米雪把圆圆的眼睛睁得不能再大,而安玲交没有理她。只是轻轻的转过头看了夏星一眼,笑了。

“啊星,你微博密码还没改啊?OK,发送成功!”

“你发了什么?”米雪似乎感到很不安。

“听啊星说,你在这所学校人气还不错,我只是把你这张漂亮的脸发上去让大家提一下神而已嘛,你想想,这大早上的起床上学,多么累人的一件事啊。”

语落,旁边看热闹的人都马上掏出手机,好吧,夏星的人气也会跟着提高的。

安玲把手机轻松的把玩在手里,然后走到夏星面前,拿出手帕帮夏星抹头上的水,在看到夏星脸上的巴掌印还有刚刚摔倒被划到出血的手臂,她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靠!你凭什么打我啊?”米雪站起来,走到安玲后面一把扯过安玲。

“那你又凭什么打她?”安玲的气势明显的,把米雪吓倒了。

“打人还需要理由吗?”米雪依旧不认输,她会为她的好胜付出代价的,以夏星了解的安玲。

“那么这是你说的。”安玲盯着她,在全场人倒抽冷气的速度下,在语落的那瞬间举高手在米雪脸上重重的‘啪’的一声,真的足够响亮。

“啊……”米雪大声的尖叫着,但没有一个人向前帮她或许安慰她,她的愤怒染红了双眼,但是明显的,她不敢再向安玲发出攻击,而是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脸盯着气焰嚣张安玲。

郁恺和安玲一前一后的把夏星拉到走廊里,夏星都还没来得及问他们是怎么进来的,郁恺的脚步就停顿在原地了,捉着夏星的手紧了紧,抬头,便看见沐溪风双手插在口袋,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事情似乎有点一发不可收拾。

“速度还真快啊。”郁恺好像算准了他会来一样,把夏星往自己的身后拉了拉,然后便是从楼梯跑上来凌宇谦。现场彻底的乱了,窃窃私语的人们,讨厌的嘴脸不断闪过夏星的眼前,她下意识厌恶的闭上眼摇摇头,试图将那些议论的声音挥散。

“我希望你在我出手之前让开。”沐溪风已经走到郁恺面前了,两人对视着。

凌宇谦走过来,在查看了夏星的伤势后,试图拉开那两人却无果。

“你们两个要闹就走开一点闹,我要带啊星去医务室。”凌宇谦蹙眉,深邃的眸子盯着对峙的两人。

“被软禁的人怎么能跑出来啊?”

“要你管!”沐溪风推开郁恺,便把呆滞的夏星带走,她跟着他的步伐,一路小跑,抬头看着他的背影,伸手用力的抹掉脸上的眼泪,呆滞的跟着他的步伐。

医务室。

校工帮她处理了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收拾完东西后便离开了休息室。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清晨的阳光从窗口洒进来,淡淡的打在他身上,夏星抬起看着他,眼睛马上就被刺激出眼泪来。

“没有。”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的怀抱,很舒服很舒服,带着夏天的味道还有他焦急赶过来的汗水味。他的怀抱,就算再怎么用力的去回抱他,总觉得下一秒就不再属于自己,这种不安的感觉一直敲击着不安跳动的心脏,就像置身在无尽的洪荒里。

--“沐溪风,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怕好怕,好怕会失去你!”--

钢琴曲徜徉的餐厅里,四个人的晚餐,安静的进行着。

说着说着,突然安玲切牛排的刀指着沐溪风,夏星和郁恺的动作也定住了,夏星毫不怀疑安玲飞刀的技术,所以很没用的发抖了。

“你如果有这个能力,那么今天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啪,沐溪风和安玲同时把手中的餐刀往桌面一丢,顿时整个餐厅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们。

“反正我不会让夏星跟你回去,只要有我在一天,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沐溪风紧皱眉头,看着安玲的眼神快要喷出火来。

“你凭什么?就凭你姓沐吗?”

“安玲!”郁恺试图打断安玲那咄咄逼人的话。

“你连每个月的零花钱都要通过你妈,你觉得你凭什么不让她受到伤害?啊星现在住的房子都快要被银行收了,你能拿出你家的哪怕任何一家房子给她住吗?你可以吗?你不可以!”

安玲直直地看着沐溪风,不留余地地咄咄逼人。

“我自有我的办法,我怎么做,不需要向你报告!”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么你就不会被你妈妈软禁了,她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不是么?没钱的夏星配不上沐氏的继承人不是……”

安玲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顿住了,看了一眼马上放下餐具低下头的夏星,然后再看了一眼郁恺,有点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

“你TAMA……妈也太现实了吧。”

她尴尬的拿起红酒轻抿了一口掩饰此时的尴尬,语气变得明显的底气不足,夏星知道她在顾及自己的感觉,不然以她口没遮拦的个性,估计还有很多难听话来指控沐溪风的妈妈。

‘刷’的一下,沐溪风猛的从位置上站起身子,拿起夏星的包包拉起她就离开了餐厅。

“安玲,这个时候你就少说话当帮忙好不好?啊星已经够难受的了。”郁恺拉着欲要追出去的安玲,语气里全是无奈。

“我又不故意的。”安玲往嘴里送了一小块牛排,眼神有点闪躲。

“沐溪风,要去哪里啊?你该回家了,不然伯母就更生气了。”走出餐厅,夏星挣扎他的桎梏,冲着他的背景喊到。

“我会回去的,但不是为了继续被软禁,但在这之前,我希望你听我说,不要离开,不要跟他们回去,你所担心的事我不会让它发生的,相信我,OK?”

夏星看着略弯着腰,两手捉着自己肩膀在微微发抖的他,马路不断飞速而过的车灯把他的眼睛折射得闪闪发光,那张脸在面前一明一暗,夏星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理智清醒的告诉她,要拒绝,因为那是不可能做到的,而且她也没有信心可以等到。

摆在眼前的情形,不是说坚持就可以的。

“溪风,我……”

“相信我!”

电话对他来说很不适时但对她来说很适时的响了,但如果夏星知道电话接起来既然是这那样一件难以接受的事,如果可以让她重新选择的话,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手机往马路上一丢。

然后,逃离。

“喂,我是,什么……”

手术室门前椅子上,夏星低着头坐在那里,并没有心情赶去病房去看晕过去的母亲。安玲赶来了,她跑过来抱着紧握拳头全身发抖的夏星,沐溪风和郁恺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窗外冷清的风景。

现在才知道,当人除了用眼泪来发泄悲伤的时候,真的可以感到这么的无能为力。他还是不理她们母女了,如果她也可以晕过去什么都不用管该多好,那么父亲的葬礼就不用自己操办,自己硬顶着上,面对那一张张冷冰冰提醒你节哀顺变的脸,但是不能。

她的16岁,就是这样被一层层黑色的轻纱覆盖,遮天蔽日的直至把她逼死过去。

那样夺命的黑纱,突然有一天,变得更加的浓稠墨黑,变得更加的致命,好想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破那无边际的黑暗,但是势单力薄的你,在命运面前,你除了尽力后顺从。

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