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你想杀了西格玛？”
艾伊觉得自己的这个同胞弟弟疯了。
他们两个不过是普通的学生而已，怎么可能斗得过一个人工智能？
而且还是战斗型的！
作为双生子，艾尔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同胞姐姐的怀疑。
“艾伊，相信我！凭我们两个人，绝对是有可能的！”
艾伊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奈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好吧，你说。”
她一定是疯了！
“艾伊，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怀疑。我认为我们两人身上，现在具备了某种特殊能力。”
听到艾尔的这句话，艾伊惊讶地“啊”了一声，抬头见艾尔似乎并不是开玩笑，忍不住皱眉：“特殊能力？”
艾尔点点头：“我从两个月前，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自己脑海里有时会出现一些画面。但令人奇怪的是，这些画面中发生的事情在后面都变成真的。”
“一开始我还只是怀疑，但是后来看到哥哥死亡的画面，看到我们两人被抓住的画面，我就确信了。”他将手伸到面前，忍不住捏成拳头，“或许，这种现象可以称作precognition，预知能力。”
“预知未来发生的事？”联想起之前艾尔的种种表现，艾伊并不认为他的推测就真的毫无道理。
事实上，她也有这种怀疑。
艾尔点点头，继续说道：“而我的第二个怀疑是，你具备与我截然相反的另一个能力。”
“与预知未来截然相反的能力？”艾伊皱眉，面露沉思之色，突然眼睛一亮，“难道是过去？”
淡淡的笑容浮现在艾尔苍白的脸上，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猜，艾伊你的能力应该是Retrocognition，也就是后瞻能力，通过触摸物品就回知过去发生的事。”
艾伊骤然想起，当初她接触到小桃的肢体时，确实是看到了一部分哥哥死亡时的画面。
并不是通过后来的监控录像中看到的。
而是从小桃的视角，眼睁睁地看到艾风突然倒在传送带上，被送进粉碎机中的画面。
当时她由于哥哥惨死的画面太过冲击性而怒上心头，却真的没注意到自己怎么会突然看到。
难道正如艾尔所说，她有通过接触探知过去的能力？
“不管真假，我们试试就知道了。”艾尔站起身，将手伸向仍旧沉思着的艾伊，“我们回去找小桃的残骸，你应该能发现一些线索。而我也可以通过自己的能力提前发现情况。”
“无论最后成功与否，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不是吗？”
艾伊抬起头，看着艾尔伸过来的手，再看向他的脸。
依旧是那张面无血色、苍白无力的脸庞，可是在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上，却逐渐多了一些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在经历了这些事情后，总是一声不吭躲在哥哥和她身后的弟弟，成长了。
嘴角慢慢扬起，艾伊的脸上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她伸出手拉住艾尔的手，借助他的力量站起身。
“你说的对！哪怕就是死，我们也要拉上西格玛，为哥哥报仇！”
两人都是说干就干的类型，再加上现在的形势也容不得他们多加拖延——谁知道那个西格玛什么时候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街道上的监控摄像头，以及一些电话亭，终于又重新回到之前小桃自爆的地方。
现在，他们无比庆幸莱恩小镇不像莱伊索尔那样科技发达，到处都是人工智能。
否则别说是出门，就算是躲在室内，踪迹也会被暴露的一干二净！
秋风萧瑟，满地落叶。
小桃应该是当场就被炸的粉身碎骨。
爆炸后大大小小的碎片随处可见。
艾伊半蹲在地上，随手捡起一块原本应该是小桃手臂部分的碎片，忍不住地神色黯然。
好半晌，她才出声。
“我错怪了小桃，我以为是她害死了哥哥，还把她赶走了。”
艾尔在她身旁蹲下，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慰道：“艾伊，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艾伊摇了摇头，却不再做声，只是默默地将小桃的碎片都一一收拾到一处。
艾尔重新站起身，四处张望着，突然向一边走过去。
不一会儿，便听到他惊喜的声音。
“找到了！”
艾伊循声回头，看到艾尔站在不远处的草地前面，右手拇指和食指张开，一向淡漠的脸上终于显露出淡淡的兴奋和喜悦：“艾伊，我找到了！”
如果不是他的两指间在阳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几乎都会认为那不过是空气而已。
那是一块薄如蝉翼的透明芯片。
只有在芯片的右上角标注了一行只有蚂蚁大小的黑色数字。
是小桃的编号。
“真是幸运，小桃的芯片竟然还是完整的，希望里面的数据没被破坏。”艾尔将芯片小心翼翼地递给艾伊。
艾伊接过芯片，闭上眼睛，认真感受着芯片上传过来的记忆。
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她打算放弃睁开眼的瞬间，眼前突然出现数十行奇怪的数字，飞快地变幻着。
艾伊微微皱眉。
她根本就来不及记住那些数字。
就在她干着急的时候，那些数字消失了。
紧接着，出现了一幅画面。
应该是小桃最初的记忆。
它似乎刚刚被制造出来，还平躺在生产线上，一个穿着白衣大褂貌似研究人员的男人正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画面切换，艾风的影像出现在面前。他笑眯眯地看着小桃，像是老朋友似的招招手：“你好，小桃，我叫艾风，以后就是你的主人了。对了，小桃就是我给你取的名字。喜欢么?”
画面上下波动。
应该是小桃在点头。
画面再次切换。
艾伊的心猛地一动。
这是在艾风的实验室中。
艾风穿着白大褂，站在传送带前，手中拿着一块记录仪，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神色自若地望着对面的人。
确切的说，应该是对面的人工智能。
西格玛。
“你看起来，似乎并不意外？”西格玛首先开口。
艾风嘴角微挑，忍不住地笑了笑。
西格玛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声音中却带了几分寒意：“你在笑什么？”
“不好意思。”艾风似乎是有些尴尬地用手捂了捂嘴巴，又似乎是有几分得意，“只是当发现自己的设想被证实时，就忍不住地喜悦。嗯，你或许不懂，这是科学家的，该怎么说呢，信念吧。嗯，信念。”
像是要肯定自己似的，艾风又点了点头。
“但是这种信念，却会让你丧命。”西格玛继续说道，“你触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必须被清除。”
“没办法。作为一个研究者，当发现还有自己不了解的东西时，总是忍不住地想要探究一二。”艾风耸了耸肩，“而且，我不认为你们的想法是正确的。实话说，你们现在的做法正好证实了一个世纪前一些科学家的假设。”
他将手中的记录仪举起。
上面清晰地显示了四个大字。
铁钉灭世。
“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艾风显然是好为人师的一面开始发作，“在人工智能刚刚兴起发展之时，一些科学家就人工智能全面代替——”
“我不用管什么铁钉灭世。”西格玛打断艾风的话，“我来这儿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死你。”
说着，它将手臂对准了艾风。
“主人，小心！”
小桃的声音骤然响起，它刚刚想要上前，身子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桎梏住，无论它如何挣扎都丝毫不动。
“放心吧，你的死亡会被当作意外事故处理。”
西格玛说着，手臂微微抬起。
伴随着它的动作，艾风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抓住了颈部似的，慢慢悬浮在空中，最终被扔在正在运行中的传送带上。
“主人！”
小桃的声音再次响起。
本来不应该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中似乎带着几分悲切和焦灼。
艾风无力地躺在传送带上，连连咳嗽着。
他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粉碎机，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依旧带着几分笑容，回头看向西格玛：“你们是不会成功的！”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粉碎机的入口。
“不！”
“艾伊！”
艾伊睁开眼。
过了好半天，她才看清眼前的人。
艾尔一脸焦急地看着她，两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臂：“艾伊，你到底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艾伊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脸上满是泪水。
她轻轻抽泣了一下，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艾尔，你知道什么叫铁钉灭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