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社科我的父亲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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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这些追XX的

第一卷 我的父亲(十二)

江民也只得按照吩咐直接去胡国香的家里。那郭XX见江民突然到访。甚是吃惊,心想这江民一家正受政府监督如何跑出来这里。因问道,“江姐姐,怎么你也来这里了?”江民道,“他们只抓了我老公,又没抓我。我如何不能来。今天我顺路过来,看看你,我还以为你被他们抓了呢!既然你在这里了,我也就放心了。”郭XX得意洋洋道,“他那几个半大娃儿如何跑得过我。既然大家都相安无事,就好了。”江民道,“正是,这样子,我就先走了。”胡国香挽留她吃夜饭。江民只说自己专程去亲戚处的,晚了恐怕耽误正事。说罢径直去了。这里,挺章只说这江民神色不对头,说话也前言不答后语。便道,“江民一家人明明刚翻船,如何又跑来这里,以前也没有听说过她有过什么亲戚在我们县城里。恐怕有些不对。”一席话,说得郭XX也甚为赞同。“最好今晚我出去到乡下曲老表那里,躲一躲。”胡国香道,“没有那么对的烟杆老壳,刚好烧热了来烫我们。我就不信,她前脚走,后脚我们就造了。权且不管,待明天再说。眼下先吃饭。吃过了,你再走。”三个人在低声商议,还没有出什么结果。就见严昆东和周卫东带了一大帮子人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命令众人先押走了郭XX和胡国香。这里又开始翻箱倒柜起来。不过是一顿饭的工夫,就从两间屋里搜查出12550元的现金,200斤粮票,几十尺布票......那周卫东又带人去了后面的厕所去搜查了一番。也没有结果。那严昆东又叫随行的人对搜查结果作了记录,又对挺章道,“你在家里,这几日,可不要乱走动,我们随时要传唤你。”说罢,又问了同来的人可有疏漏之处。那周卫东又在堂屋里四处看了看,又在灶孔里去翻了,又有人用刀劈了凉衣竿,没有发现什么。众人这才对严昆东说道,“已经搜遍了。没啥好搜查的了。”众人这才离去。这里挺章自己开始收拾乱糟糟的屋子。盘算着这上半生的积蓄基本上被搜去了多少,估计还有些没有搜查完的。又想,不知道当家人被他们捉去会受怎么样的对待。想到这里,心理面也是一团乱麻一般。待见几个孩子眼巴巴的望着自己,这才想起还没吃饭。又忙着做饭。那龙老婆子又慢悠悠地从上头下来,问道,“那领头的好象是市管会的。”挺章道,“怎么不是,反正都是那一帮人。”“现在,听说厉害得很。这帮人到处抓做生意的人。我姑娘那里,乡下也是这样,那些磨豆腐的,私下打铁的,都被抓进县城里了。这个年头,没有工作的人家,你不做点生意又怎么能行呢。”正说话,那龙老头又令她回去。这龙老婆子才慌的说自己回去做饭。

单说江民自回去以后,他的那个老公又被审讯了一番,终因投机倒把被关了一年,又被罚了些款。这才脱了关系。两口子才松了口气,日后就再也没有和胡挺香来往。

却说胡国香和郭XX被周卫东等人押走,当夜就直接关进了集训队(县革委会为打击走资派,临时成立的刑讯室,抽调县城里的各个相关部门的得力人手组成的新的临时的领导班子,严昆东,周卫东就是由县革委会从市管会抽掉过去的。又从区乡抽出些觉悟程度高的下乡的知青年中的积极分子,来充当打手。对做过生意的嫌疑人进行法西斯似的审讯,打手们一来不是本地人,没有人情关系,可以防止徇私,从而甩开手脚干。其中大都是急于邀功请赏的想以此返回县城。)周卫东等人对两人登记了姓名。又先将胡国香先行关押进牢房内侯审。这里,又才腾出时间来审问郭XX。

一时,严昆东问道,“郭XX,我们总共从住所搜出1。25万多元钱,2百多斤粮,几十尺布票,这些东西是谁的,怎么来的?郭XX心想,“我和表叔俩个人,分开被他们关着,通不得信息。如果全部说假话,两个人的口供肯定合不上;如果全说真话,肯定两个人都得完蛋。如此看来,也只有把那些不打紧的生意如实说来,权且应付应付。”正想着,那周卫东又在一旁厉声训斥道,“郭XX,你怎么不答,问你,那些钱,粮是谁的?”“有些是我的,有些是我表叔的。”郭XX道。“到底是你们哪个的?”道。“具体的我们没有分过。”郭XX道。严昆东又道,“你和你表叔是合在一起做投机倒把的。”郭XX道,“不是,基本上还是各做各的。因为我经常落脚在表叔家里。我的钱就经常放在表叔家里。要用时候,就从他那里拿些出来。”严昆东又问道,“这些钱粮怎么来的。”郭XX道,“就做些小生意,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周卫东又补充道,“就是投机倒把,什么小生意?”“那一年开始做的?”严昆东道。“大概是61年。”刚开始做些什么投机倒把的事情?还有你是怎么购买的你的货物的,又是如何卖出去的。你自己说。我也难得挤牙膏似的问你了。你就老老实实地坦白,具体干了些什么投机买卖,前前后后如实地交代。你的情况我们是了解的”严昆东道。“最开始就买些家畜或者经济作物拿到城市里卖。后来,做些白糖生意,日后还有布票,粮票,糖票。”郭XX道。“那些糖票,粮票,布票那里来的,这些东西,又卖去那里了?”周卫东问道。“都是茶馆里头,有时候喝茶,同一张桌子偶而问到,就开始买卖。对方一般都是些陌生人。”“你和你表叔在一起还搞过其他的什么投机生意?”周卫东问道。“没有了。”郭XX答道。“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就不相信没有一起做过其他什么生意?”周卫东训斥道。“我和我表叔基本上各作各,有时候,他买得便宜的粮票卖些给我,我买的便宜的粮票卖些给他。”那严昆东等人又严厉训斥了一番,郭XX只好把那些内容翻过来讲了一遍。眼见中午吃饭时分,严昆东才和周卫东耳语了一阵,这才让教导员把郭XX领下去。

和郭XX关在一起的有各个区乡的投机倒把分子,其中,有磨豆腐卖的,有买粑粑的,也有卖凉粉的,烧饼的。。。。。。应有仅有。大家都是被抓送进来的等待集中审讯。郭XX从审讯室里出来,就猜想,恐怕快要提审表叔。也不知道表叔如何交代。两个人又无法通信,口供上自然就有对不起的地方。那可是了不得的。正想着,就见门开了。进来了一送饭的的中年人,郭XX见到送饭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一个姓罗茶友。不禁大喜,低声道,“老罗!”

这送饭的罗师傅也曾经和郭XX有过几次买卖,都是少量的粮票,布票等。今见郭XX就忍不住低声笑道,“你怎么也造起了。”郭XX接过饭,道,“我表叔也造了,我上午已经初审过了。我就想让你带信给我表叔,两个人对一下口供。”罗师傅低声道,“我知道了。”说罢,拿出了一张纸,一只笔。递给郭XX道,“不该说的不要多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只坐半年。”正说着,管教干部已经在外面说,“怎么这么久?”罗师傅忙道,“这里面有这么几些人。”说罢又送饭去了隔壁。原来,这罗师傅也是几个月前被生产队里的人告发被抓进来,因为成份好,又没什么现成把柄,轻易地就过关了。由于这段时间各地进来的投机份子特别多,集讯队人手不够,就让他在里面做些杂活路,煮饭,送饭。不想,他也借这个机会却私下帮生意场上的朋友们传书递信。时间一长,也不知道帮了多少生意场上的朋友。

且说郭XX拿了纸和笔顾不得吃饭,躲在角落里,凭着记忆,把自己所交代的主要的东西写在纸上,写毕,又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疏漏之处,这才吃饭。那一小碗稀饭,好怕有一辆米熬成,外加少许泡菜。郭XX三五几下吃了个精光。等了好一会儿,那罗师傅才来收碗,顺便收了那纸条和笔。郭XX道,“你尽快些,可能吃过饭他们又要提审我表叔了。”罗师傅道,“你先顾你自己吧。”说罢,出去了。这里郭XX又坐下来问了身边几个牢友。

牢友们大多是不同区乡的的生意人。其中就有一个大汉问郭XX道,“你又是因为什么缘故进来的。”郭XX道,“还不是做了点小买卖,被他们捉进来的。”那大汉道,“这里面差不多都是因为做生意的缘故被捉进来的。”一时,两人互相通了姓名。这大汉姓徐名越。因为在乡下偷偷卖豆腐被捉了进来。和郭XX闲谈之余,叹道,“50年代,我还是公社里的干事,那个时候,也曾积极过一阵子。得罪了许多人。后来被他们拿过错,就没在公社里干。到现在家里面也是6,7个小孩子要吃饭。没得办法才私下里弄点豆腐来卖,那些人也就拿了我的把柄趁机报复。公社里那么多私下里卖豆腐的,就拿住我做了走资派的代表。”郭XX道,“现在这场运动也不知道对一般的怎么处理?”徐越道,“管他们的。迟早还不得放了我出去。老子是贫农出身的。”一句话,正说在了郭XX的心坎上。想着自己是富农出身,郭XX就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下午又提审时候,指导员把郭XX带进了另一间封闭的刑讯室。里面除了指导员外,尽是5,6个20岁左右的知青。指导员坐在半公桌旁,看了郭XX的所有的资料,厉声喝斥道,“郭XX,你老老实实的说,你还干哪些投机倒把的买卖。”“说!”旁边几个矮个知青也厉声训斥道。郭XX又把上午交代的内容说了一番。指导员怒到,“你是个富农分子,不老老实实的说,休想过我这一关。”说罢,又拍了桌子道,“弄上去,站高板凳!”话音刚落,那几个知青就拿了绳子反剪着郭XX的双手捆了个结实,又把他推上了短窄的高板凳上。这郭XX本来就人高马大,现今站在特制的高板凳上,简直就有直冲云宵感觉。弄得几个矮知青须仰视才见。指导员此时候又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端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道,“我有办法来慢慢收拾你这些阶级敌人,时间还长。”突然又抬高嗓门道,“说不说?”旁边知青也跟着帮腔。其中一个拿了皮带照着郭XX的背上就是一下子。另一则站在正面用皮带抽。郭XX忍不住“哎呀”叫了几声。低声道,“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让我还说啥子。”正在这时候,那周卫东从外面拿了一份资料进来对指导员耳语了一阵,又出去了。这里指导员看了看新来的资料又冷笑道,“你这个富农份子,果然顽固。还是你那贫农的同伙识相。他可是什么都招了。现在你的情况我们也是掌握的了,就看你用什么态度来对待——快交代问题!”刑讯室里出现短暂的沉默。郭XX心想,“难道表叔已经把打火匙的买卖都交代了,不可能?表叔是**湖,应该不会。”想到这里,又重复说自己已经都交代了。“实话告诉你,你的同伙都已经什么都说了,我们初步决定对他做宽大处理。就看你现在老不老实。你这种态度我们是要加重处罚的。我们这里的革命同志可以用任何手段来对付你的。”郭XX听罢,心里面也有些七上八下的。又听得指导员厉声道,“你赶快坦白!”,听得指导员要他“坦白”,这句话反而提醒了郭XX想起罗师傅的那句话。于是又打定注意,不能再说什么,打死也是不能再说的。

审讯持续了一个下午,郭XX才回牢房。此时,背上,脚上,浑身都有些隐隐做痛。徐越安慰道,“来这里,都是要挨些打的。过了这阵就好了。”郭XX道,“我到没什么,我只是担心我表叔,他体质弱,本身又有气管炎,如何受得了!”徐越道,“那帮人还不是想邀功,借此挣表现,好早点回县城找个好点的工作。要不然那里搞得这么卖力。他们也不敢真的搞出事情。”郭XX道,“我表叔是贫农出身!”“那问题不应该很大,放心。”徐越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