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粥。”扶桑将一碗香气扑鼻的粥端到逆水流房间。
因昨夜的泪,今日的眼也已是微微肿起,她也没什么胃口,面无表情的看着扶桑将粥放在滕桌上。
“玉清仙尊亲做的。”
逆水流眼前一亮,缓缓走到滕桌前坐了下来。她仔细的端详着这纯净透白的瓷碗,虽然没有什么艳丽的色彩,但是这个瓷碗却精致的很,而且透着光,婉如白玉一般的光泽。也许正是这简单的白色,却恰恰衬托出梨花粥这让人清爽的淡黄。上面还有几片经过蜜炼的梨花瓣,香甜可口,回味无穷。
“丫头很喜欢。”结界外,扶桑与玉清诗会面。
“喜欢就好。”玉清诗心中欣慰。
“你昨日又是何苦?反倒是让她更闷闷不乐。”
“情不自禁,我想告知她,我就在这里。”
“你不要怪我无情将你们分开,逆水流若想这一世寿终正寝而不是惨死于六界,离开你是最好的选择。这你必须明白!”扶桑告诫玉清诗。
“我当然明白,离开我她才是最安全的。在我身边,不但六界难容,连三清山恐怕都容不下她。我若带着她离开不问世事,想必尊神定会动怒,我只怕。。”玉清诗第一想到的就是疏影的下场。上清尊神为了上清菽的名声逼他封印了疏影百年,他怎么不认为玉清尊神也会如此?即便自己不会做伤害逆水流的事,但是玉清尊神岂会顾忌逆水流的死活?曾经在五色碧玉潭底,疏影告诫过他不要让逆水流的下场比她更惨,他每每回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后天就是玉皇的寿辰,为了丫头的事不得已现身,所以玉皇也邀我前去,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在逆水流这件事上,玉皇顾忌与我的师徒情分,做了妥协。同样,玉清诗你也要改变自己一向为人处世的风格,有些人可以不去理会,但有些人你不可得罪。更何况他是六界之主,他虽修为在你之下,但是他拥有调动天兵天将的权利。你即便再厉害,何以应付数万军队?当日在九霄云宫之中,闾丘仙已经知道只要逆水流龙神之力不觉醒,杀她易如反掌。其实,逆水流的生死只凭玉皇一念之间。即便你再厌恶身居高位的趋炎附势,但是,一切要从长计议。”
玉清诗当然知道自己这五百年的镇守,神界他只亲自去过一次。那就是初到仙界那年,想想也是五百年前的事了。
“也许,与玉皇关系和睦,对小水是一件好事?”
“她毕竟是出自你三清山,你觉得呢?若真有一天,玉皇不允许丫头活着危机他的六界之主的宝座,谁又能阻止的了?我也不想让自己还有建木森林在这样的乱事上剪不断理还乱!”
“那我明白树神的意思了。”就是向神界示好。
“我想,玉皇一定会高兴的。”
回到三清山,玉清诗首先找到了上清菽,“后天神界的寿宴,我也去吧!”
“五百年了,清诗你终于想开了?”上清菽惊叹。
“其实我现在才知道,你费尽心思游走于高位是为了什么,也许你我这样悟道修仙之人也无法抽身在各方势力下的身不由己。”
上清菽感动的不敢相信这是那个任性的玉清诗说出的话么。“清诗,我这几百年的良苦用心你总算理解了。”
是啊,玉清诗的确理解了。因为心中有最重要的,才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了她去做一些自己不愿苟同,但又必须去做的事。上清菽何尝也不是如此?他的心里最在意的就是三清山,为了三清山在仙界神界的立足,他可以是机关算尽,也可以是暗渡陈仓,更可以是明推暗就。只是为了成就今时今日辉煌的第一仙山,三清山。
“以前不懂,是因为心里没有什么可以惧怕失去。现在懂了,是因为心里已经有了不愿舍弃的重要之人,为了她,我可以改变我的立场,重塑我的信仰,摒弃我曾经安之若素的性格。”
“冰魔,小水被扶桑树神带走了,这都好几日了,我一直搜寻不到她的下落,就好像小水凭空消失在了这六界之中!”狐彦实在是无路可走,万不得已还是要请玄冰帮忙。
“扶桑树神?这消声灭迹千年的树神怎么也冒了出来,魁夿啊魁夿,注定你此次重回六界险阻重重。”玄冰第一次有一种危机感,之前无论逆水流在哪里她都不曾担心过,因为若是魁夿没有苏醒,只要刺激逆水流的程度足够大,让她崩溃,魁夿自然取而代之。所以她从不担心逆水流受罪受苦,反而是满怀期待。但是这次不同,扶桑树神的生命之源是可以抑制逆水流烦躁的心境的,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魁夿岂不是再无重回的可能?
“若这一世逆水流悄无声息的死了,那魁夿也会随之灭亡。”
“那怎么办?”狐彦心急。
“扶桑树神会将身负魔神之力的逆水流带去哪里?”玄冰若有所思的思考着,“难不成是带回了自己的老家?”
“扶桑树神的老家?”
“天地之缘——建木森林。那里是生命之源的源头,也是唯一能有助于逆水流掌控魔神之力的地方。想必就应该是那里!”
“建木森林之中有一颗建木树神——九丘。有它在,这建木森林难进!”狐彦对神秘的建木森林也有所了解,六界之中谁也无法进入这建木森林。
“谁说现在就有进去?现在还不是时候。”玄冰心中盘算着。
“小水还身受着你的诅咒,想必生活肯定艰难!要么这样,你先把诅咒解除,小水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魔神舍命孤注一掷的赌注岂不是全毁在你的诅咒之上?”
玄冰也觉得狐彦此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若是解除诅咒,逆水流也能轻松活着,自己来日方长壮大魔界等到能与神界对抗的时候便是解救魁夿之时。让逆水流活着,就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
但是,她也不妨趁此机会多揽一个为自己效命的人,“你如果愿意俯首陈臣与我,今后你们妖界为我玄冰马首是瞻,我就随了你的心愿。”
“我妖界愿意为冰魔效犬马之力!”狐彦丝毫没有犹豫。
“你要知道,为我效力就是为了魔界。我要回去重新执掌魔界,待有一日能与神界抗衡,就是魁夿解救之时,一个扶桑树神又算得了什么?”
“冰魔有何打算?”
“你对上古凶兽了解多少?”玄冰问。
“这.”不问世事的妖尊怎会知道这个。
“魁夿当年的毕方鸟就是上古凶兽之一,可惜被尊神镇压。魔界若是想一挽狂澜,想必也只有这上古凶兽相助,才能重回当年的地位!裂血骨渊的穷奇兽,我势在必得。”玄冰眼中坚定,“但是,还是要去一趟鬼界,现在的鬼界谁在掌管?”
“妖尊平日里跟鬼界没什么往来,但是我跟他有几分交情。在鬼界,他们尊称为‘幽冥鬼圣’。”霸蛇走进妖王殿。
“我倒是觉得你这个妖尊当的即清闲又惬意。难得你手底下的人如此忠心不二替你看管着妖界。”
“多谢冰魔夸奖,妖尊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所做的还不足以报答!”
“你们两个随我去鬼界!”
“丫头,今日是玉皇寿宴,我想要晚些回来。玉清仙尊的‘梨花酿’可还有?”
“还有好多,树神你放心去吧!”
“好的,回来给你带些神界的寿宴尝尝!”树神转身飞跃建木湖。
偌大个建木湖,风和日丽,逆水流坐在湖边望着平静的湖面。“自己真的就这样一直到老吗?”逆水流每每小歇都会被噩梦惊醒,梦中并非是什么凶残的妖魔鬼怪,而是梦见自己年华已逝,容颜不再,衰老的样子站在依旧俊美的玉清诗面前是那般的无地自容。她觉得,若是那样还不如提早结束自己的生命,就跳入这建木湖,淹死在这里,让建木湖成为自己天然的墓地。
美好的景色,温柔的清风,让逆水流起了睡意,她靠在湖边的一颗建木树干上,慢慢的又一次身陷梦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
“神璃?小鸭梨醒醒!”
逆水流慢慢睁开眼睛,眼前之人如此俊美的出现在面前,离着她是那么的近,他脸上的微笑充满着爱意。逆水流环顾四周,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建木湖边睡着了,可是现在自己却置身于一间装饰别样的房间里,自己身下躺着的木床旁居然还有一条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龙。最惊奇的是,自己还有这周遭的一切都沉浸在水中,而自己却一点异样的感觉也没有,就如同在陆地上一样。
“小鸭梨,睡傻了吧!”男子一脸笑意看着呆滞的逆水流。
“这是哪?你是谁?”
“小鸭梨你别吓我啊?这是神龙皇宫,我是神翼啊?”
“神翼?”逆水流疑问着,自己为什么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反而会觉得那么熟悉?
“小鸭梨,你怎么了?”男子焦虑的看着逆水流。
“你叫我什么?小鸭梨?”
“神璃,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叫你的啊!”
“神璃?我叫神璃?”逆水流一下子从龙床坐起来,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衣饰也全都变了,这不是她平日里跟玉清诗类似的蓝白衣裙。
“这,这,这怎么回事?”逆水流惊声尖叫着,她突然看到床头的梳妆台有一面铜质龙纹的镜子,她走到镜子面前,倒吸了一口凉气。镜中的自己,除了那张脸还在,剩下的什么都变了。她身穿着一件银色龙鳞纹浮雕的衣裙,这种风格不是一般仙家或者神界的衣服。眼前的这个身穿金色战衣的男子,虽然面容俊美又清秀,可是也难掩他与生俱来的霸气。
“神璃你看着我,你怎么了?”金甲男子一把将逆水流揽入怀中,“这几天忙于东南海交界上的战事,无暇顾忌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逆水流慌忙从男子怀中抽身,“听这个男子所说的话与这个叫神璃的人并非关系一般,我不曾记得我叫什么神璃,也不记得眼前的这位男子。素未蒙面,却为何又如此熟悉?”逆水流迟疑的看着眼前这个叫神翼的男子。
“这是哪?”逆水流问。她的脑子都混乱了,她明明刚刚问过一遍。
“我不是说了吗?这是你的家神龙皇宫。”神翼一脸惊呆状。
“龙神族?”逆水流心里难以置信,她记得扶桑树神曾经说过她前世是龙神族的皇族。难道现在是自己前世记忆中一小部分回忆,还是自己真正穿越时光重回了千年以前?
突然,她感觉有谁掐住了她的心脏和喉咙,她无法呼吸,心脏也费力的跳动。
“神璃,你怎么了?”眼前的神翼大喊着,他想要抱住即将倒下的逆水流。
逆水流倒地,再一张眼,自己又回到了建木湖旁。她依旧无法呼吸,心脏依旧疼痛难忍。即便是这样,她也还在心里质问着自己:“神翼是谁?为何我听到这个名字会那么伤心?为何我看见这个陌生的人又会那么熟悉?为何我明明不认识他,却又为何想念他?”
逆水流情绪上的骤变使得龙神之力极不稳定,而且变得薄弱。也正是魁夿蠢蠢欲动的好机会,魔神之力迅速占了上风,企图突破龙神之力的封印。两股巨大力量在逆水流体内碰撞。
一声惊天巨吼,伴随着龙神与魔神之力的反噬能量,逆水流周身千米开外,建木沦为焦炭,黄土变为赤黑的焦土,建木湖湖水瞬间蒸发多半。整个建木森林颤抖,建木树叶纷纷掉落一地。
逆水流一口鲜血倒在焦土之上,九丘感知巨大的能量瞬间爆发,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他将多半的建木之源通过自己绵延千米的根须输送到逆水流身下的土壤之中,为她护体。
树神结界在强大的冲击下,瞬间破裂。扶桑怎么会不知。“丫头出事了!”玉皇的的寿宴已过多半,玉清诗看到扶桑的脸色极为难看。
“怎么了?”玉清诗穿梭在喧闹的人群中找到扶桑。
“结界破裂了,不像是外人所为,别人没有那个能力。只有丫头的龙神之力或者是魔神之力才可以办到!”
“什么?不会魁夿苏醒了?”玉清诗惊悚。
“你我趁着现在人多又喧哗,走了应该不会察觉的到。随我前去,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