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逆水流没有死,但是至少她永远也不可能踏进三清山!”浅黛虽看见逆水流活着,但是令她欣慰的是至少以今时今日逆水流的身份,她不可能再有机会出现在三清山。浅黛并没有因为逆水流的出手相救而良心发现,因爱而生的嫉妒为何如此强大,强大到能让曾经一个至亲的友人瞬间变成兵戎相见的敌人?
“树神,我想回冠云山。”扶桑带逆水流即将飞离冠云山顶。
“冠云山如今人去楼空。”
“那松云子道长和众弟子们的尸首还在吗?我要去安葬他们。”
“已经被山下的百姓安葬好了,现在的冠云山不在是仙山,而是百姓口口相传的鬼山了。百余名弟子莫名惨死,怎么也会给山下的民众带来恐慌。”扶桑讲述着逆水流被抓走后,冠云山发生的事。
“那被埋葬在哪里?”
“后山。”
“树神,去一下云贞观,我有重要的东西要拿。”
曾在云贞观中的暖风温柔而舒适,可是今日,她双脚一落地,那冰凉刺骨的风恨不得吹透了她整个身体,觉得自己的心好冷。
凄凉的云贞观让逆水流伤心欲绝,那些自己曾经在这里快乐的画面,云贞观弟子们来来回回的身影,还有松云子慈爱的笑容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走回自己的房间,脱下破烂不堪的那件道袍,到自己枕旁拿出了那件玉清诗同款的情侣装。
她简单的改变了自己的发式,蓝白相间的衣裙楚楚动人,无限飘逸。
扶桑眼前一亮,他不得不承认,只有龙神才能拥有这样神圣的气质,灵动的眼眸,善良纯洁的心灵。只是扶桑看着这个衣服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谁穿过。。
“我们走吧!”
逆水流路过云贞观正殿,她扭头望着,虽然现在是艳阳天,可是殿内却阴暗悲凉。
她缓缓向正殿走去,回想起初到云贞观大殿时在她眼中是那样威严辉煌,而现在却是另一番天地。
跨过门槛,那日血战的混乱场景不在,应该是被百姓们清理过,可是那早已渗入地面之下的鲜血是无法冲刷的,似乎在铭刻着冠云山毁灭的根源。
逆水流满眼泪,她懊悔如果那日跟着浅黛走,而不是让浅黛设结界困在云贞观,是死是活暂且不知,至少冠云山不会受到如此灭顶的牵连。
泪光中,逆水流恍惚看见松云子道长安详的坐在平日里经常坐的藤椅上,满脸慈爱的微笑,那正是在逆水流记忆中松云子的样子。
“师父。”逆水流吃惊。
“你回来了?”松云子依旧微笑,让逆水流觉得自己是不是穿越回了过去的时光。
她激动的跪在地上,“师父,我要走了。”
“去吧。”
“师父,弟子不孝。”逆水流痛苦着哭泣,向着松云子磕头。
“快去吧!”
“以后小水不在师父你要保重!”逆水流依旧磕着头,没有起来。
“我知道,你快去吧!”松云子依旧是那慈祥的语气。
“师父,我走了。”逆水流抬起头,一缕暖阳照在松云子的脸上,是那般祥和的样子,她将松云子的面容牢牢的刻在自己眼中。
扶桑一直在门外注视,他看着逆水流喃喃自语,对着正殿之上的藤椅磕了三个头。在扶桑眼中,那不过就是一张空空如也的椅子而已。
“还在伤心?你不问问我去哪?”扶桑问着眼角依旧挂着泪珠的逆水流。
“当初您告诉了我与师父的誓言,师父决定的一切也是为了救我,您没选择把我杀了而是囚禁,我已经很满足了。去哪都无所谓。”
“不光是对玉清诗的承诺,而且你父亲年轻的时候跟我曾经是故交。只是自从当了龙神王之后,可能是日理万机我们慢慢就很少往来了。”谈起龙神王,扶桑感慨万千。
“我有父亲?龙神王是什么?”逆水流疑问。
“龙神王是南海龙神族之首他有四子,你是其中唯一的女儿。”
“真的吗?”逆水流一直想弄明白自己的身世。“你能带我去见见吗?”
“千年前,龙神族就已灭亡,只剩下应龙。我却不知你也幸免于难,我现在才极力想要保全你。为的就是龙神族一脉!”
刚燃起的希望即刻破灭。“怎么可能?千年?应龙是谁?”
“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我还有亲人在?”逆水流希望重得。
“有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他被封印,永生永世不得出。”
“为什么?”逆水流追问。
“既然前世那些沉痛过往你都已经忘了,何必还要想去弄明白?你知道你是谁就好了,别的不用多想!”
“可是.。”逆水流还想多问一下,毕竟自己虽然什么也不记得,但那也是有相同血脉的亲人。
“你拥有龙身龙骨还有龙神之力。魁夿侥幸得你为肉身却难料龙神之力他不能完全驾驭,反倒是被你封住。现在你只要挨过了这一世,下一世你就能轻轻松松做你自己,还可以回到你心中之人的身边。”
“下一世,我是谁,又会在哪?我还记不记得他,他找不找得到我?”
“你是龙神,不会投胎。你死后现在的龙身消亡,但你元神不灭会以一个新的身体重新存在,不过就是回到婴儿般大小。下一世你还在我这里,你放心等你长大我会把所有今世记忆给你。忍得住离别,才是重聚的开始!”
逆水流心里清楚,六界不能没有他。曾经他誓言放弃一切跟自己海角天涯,不过就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他重归首尊,以今日自己的身份,怎么还能在他身边?也许今世与他,也就只能在此画上句号。“待百年之后,沧海桑田,那时你的心是否依旧如故?”
“到了!”逆水流望着脚下一片原始森林。
“这里就是建木森林。”
天与地的尽头,便是这茂盛的建木森林绵延数千里,建木同扶桑一样,是上古神树。只是浩大的建木森林中唯有一棵掌控着所有建木的生死,它的名字叫九丘,聚集天地建木之源。
似乎这明媚的阳光无法照进这枝繁叶茂的森林之中,所有的光亮全部隔绝在了逆水流头顶百米的树叶层外,只剩下幽暗的光混合着森林泥土的气息让人深感冰冷。
她跟在扶桑的身后行走,这样巨大的一片森林除了偶尔的鸟叫,真的再无其他。沙沙作响的树叶,孤零零的鸟鸣还有抬头都望不见的天。让她很不自然,她已经适应了像瑶碧山,冠云山,三清山那样的仙山环境。这样神秘而幽静的原始孙林在她心里就是一座孤独的地牢一般。
“扶桑,你回来了?”低沉而又震耳欲聋的声音,逆水流望见自己脚下的土地都颤抖了。
逆水流吓了一跳,赶紧快步跟上扶桑。
“别怕,这是九丘,掌管着这片建木森林。”扶桑看出逆水流受惊了。
浓密的森林根本没有路可走,她只是跟着扶桑穿梭在树木之间。可是,突然眼前豁然开朗,茂密的树木在这里戛然而止的让出了一片空地。逆水流抬头一望,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是她有史以来见过最巨大的树木了。而且居然粗壮的树干上赫然出现一张同样巨大的人脸,眉眼唇齿依稀可见。
“人界怎样?你找到你的徒弟了吗?”九丘说着,大地颤抖。
“百年前就已经找到,他现在是六界之主,神界的玉皇。”扶桑回答着。
“他心比天高,怎会一直忍受这里的与世隔绝?”
“是啊,人各有志!”扶桑坦然。
“你身后是新收的徒弟吗?”
“我跟你说过,我此生都不会再收徒了。她是龙神王的女儿。”
“龙神族千年前全族俱灭,除了应龙被封印怎会有幸存的?还是皇族之龙?”九丘诧异中又有几分欣慰。
“也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龙神族一脉硕果仅存的龙族公主,却成了当年企图一统六界的魁夿肉身!”
“当年的魁夿肉身尽毁以保元神不灭,我有所耳闻。只是你我不问世事千年,此次你带她回来是为了什么?”九丘问。
“六界之事与我无关,但当年与龙神王的情意还在。他全族的惨死我同样悲痛欲绝。因此我不能看着他的女儿也遭此磨难,见死不救。我与她有缘相遇,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龙神王庇佑她。”
九丘仔细打量了一番逆水流,似乎逆水流的一切秘密都一览无余一般,“她现在还没有龙神之力。”
“她的龙神之力全部在封印魁夿。龙神之力不觉醒,魁夿封印的住,此生她会同凡人一样生老病死。她的死就是魔神的毁灭,龙神元神不灭,龙神之力让她重生,她就能真真正正做回龙神!”
“你就守她这一世?”九丘又问。
“不,百年后我在等待着她的新生。”
“好吧,你们去建木湖吧!那里更适合长居。”
建木湖在建木森林深处,一处天然的湖泊。茂密的森林连风都吹不进来,这湖面也跟镜子一样平静的倒映着建木的树影。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吗?”逆水流心中纳闷,这建木湖是森林中唯一一处可以望见湛蓝天空的。湖面之上的天空让逆水流重新燃起了希望。只是四周空旷的什么也没有,怎么长居?
扶桑摇手一指,大地之土飞旋着,伴随着狂风。
逆水流惊叹,在飞旋着的黄土之中一座精致的小宫殿若隐若现,最后,狂风静止,黄土尘埃落定,阳光下白色的小宫殿反射着亮光,逆水流觉得自己为什么如此眼熟这个宫殿。
“玉清圣殿?”这眼前的就是袖珍版玉清圣殿,跟她记忆中的感觉是一样的。
“我是根据你心里所想,变幻而来。”
逆水流新奇的想要推开这宫殿的门,扶桑叫住她:“起个名字吧!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逆水流停下脚步,默想了几秒:“就叫玉水居吧!”
扶桑一挥手,门上的牌匾出现三个字‘玉水居’——玉清诗,逆水流之居。
推开门,虽然并非是跟玉清圣殿一模一样,可能是因为袖珍了,一切都从简,但是给逆水流的感觉是可以以假乱真的。她难言的一种踏实与安全感,初到建木森林忐忑的心也平静下来。
“多谢树神。”
“不必,我只是想让你尽快适应今后的生活,在最熟悉的地方你的心境也能平和。”
“不管怎样,我真的感谢您为我做的一切!”
“你快休息吧!我比较棘手的是你今后吃什么喝什么!”扶桑一筹莫展,龙神之力不觉醒逆水流就是个凡人,凡人不吃饭不喝水怎么能行?可是自己也已辟谷,偌大的建木森林也什么也没有。
“我,我不可以喝水。”逆水流支支吾吾。
“冰魔的诅咒,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即便再厉害但是诅咒与仙法不同,破不了。”
“不用,我可以饮用果汁,花汁之类的。”逆水流解释着。
“这里只有建木,它也不结果子啊?更没有花!”
“只有树。”逆水流若有所思,“那就做树叶汁勉强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