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殇龙诀之逆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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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鞭刑之苦

浅黛难以想象逆水流受刑时的悲惨境地。这不是羊入虎口吗?现在她只能祈祷逆水流诸神刃和断水剑的伤都能挺过来,这次也能化险为夷。可是眼前的事实就是旧伤未好还填新伤,怎么禁得住这十个灭威鞭?岂不是皮开肉绽?

但是若想还能继续留在三清山,就必须领罚,否则就要被逐出去。

十个灭威鞭,逆水流这个刚入三清山的外行人根本不知她要所受之邢的严重性。

她心里安慰自己,天真的想象会比诸神刃的伤更痛更惨吗?如果诸神刃是要人命的武器,倒是能给她一个痛快。可是这灭威鞭就不同了,它本身没有法力要不了人命。用仙兽皮制成的鞭子经久不断,遇血之后变得滚烫,每下一鞭,伴随着都是一道道血沟和皮肉烧焦的气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玉清诗推开了逆水流的房门,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进她的房间。

“我亲自炼制的保元丹,可抵你明日鞭刑之苦。”

这虽不能减轻受刑的痛苦,可是能保她不死,挨过这灭威鞭!玉清诗也只能做这么多了,踏足禁地无论什么原因必罚,这是五百年来的规矩,即便没有潭下之人,也是如此!

逆水流心存感激的服下这仙药,温馨之余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潭下之人是不是上清仙尊的首徒疏影?”

玉清诗吃惊的回过头,无言以对。

“她身旁还有一个孩子!”

这一句话对于玉清诗而言如同晴天霹雳。

“一个刚出世的婴儿,浑身惨白,小小的,光着身子。”

回想起自己在潭底的经历和所见的一切,记忆犹新一直抹不去的就是那个可怜的孩子和一个同样可怜的母亲。然而此时,她竟发现一向沉稳的师父开始慌乱了。

至于疏影,逆水流只知道如她本人所说是上清菽的首徒。为何被压潭底以至于连她的孩子都同遭此罪便不得而知。她极力的想向玉清诗寻求答案,或者说是想救她与孩子出禁地,内心的善良又开始无限制的泛滥。

“师父,疏影让我救她的孩子,我无能为力但是你可以。”

玉清诗渐渐从慌乱中气定神闲,恢复了往日处变不惊的脸。这女子曾是他亲手压入潭底的,他怎能再放了?

一百年前的剑冢山,一个叫疏影的女子找到了八仙剑之首的掩日。就好像命中注定将她与那时的上清菽捆绑在一起。百年前的上清菽也并非像现在这样无情,曾经在三清圣境的时候同门三人性情是相似的,也可以说是一样的。但从下界开始,玉清诗变得沉默寡言,冰冷处事。上清菽因处理山中事务而变得谨小慎微一丝不苟,一直没有变得就是太清芸。其实他们三个都曾是潇洒的,是现在的环境塑造了他们现在的性格。

疏影入上清菽门下同样跟逆水流的入门很相似,在朝夕相处之下男女之间难免生情。又恰好被下界串门的上清尊神撞破,一怒之下将掩日扔回了剑冢山,逼上清菽亲手了结了自己的孽情。爱徒以死相求,尊神免了疏影一死赐了一杯五色碧玉潭的水。疏影宁死不喝,上清菽亲手灌下。

怎料这断情的水对疏影没有效果,执爱深重到五色碧玉潭都奈何不了。眼见疏影难逃一死尊神再也不能容忍她活着,玉清诗请命将紫願封入潭底,这一晃就是一百年。只是他不知道紫願怀了上清菽的骨肉。为了保三清山的名声,上清菽的尊严,这孩子当然不能放,也不能活。

当初上清菽同意镇压疏影,看出他并非是为了紫願而是为了自己。他开始慢慢意识到这是个错,又没有足够的狠心见疏影死,他轻而易举的在疏影的爱里全身而退,什么也不剩。从那时起,没有什么比自己,比三清山更重要,无情之人由此而生。

夜已深,只有这个五色碧玉潭还在五光十色的闪耀。之所以这潭是五色的,并不是因为水,而是这潭底和潭壁。潭底是深紫色,潭壁是红,黄,蓝,绿交错在一起。潭底和潭壁都是仙石打造,表面光滑,若有落水者根本爬不上岸。所以即便没有疏影这里也是禁地。

月下淡蓝色的仙影冲入潭中。

“一百年来,你第一次踏足这里。”

玉清诗看着水棺之中的疏影,他吃惊的发现她全身毫无一丝血色。惨白的更像是一具尸体。经过百年之久,疏影的容貌依旧未变,仍穿着跟上清菽一模一样的青色仙袍,还是当年初入门下时的样子。她紧闭着双眼,长发在脑后飘舞,面无表情的漂浮于水中,果然在疏影身旁发现了一个婴儿,小小的,也跟一样的惨白。

“何时所生?”

“在封印之后,我不想胎死腹中,功力散尽保孩子顺利出生。玉清诗你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情,就放了孩子!”疏影不像是哀求的语气,更像是责备的口吻。

“这孩子不能出世!”

“你乃六界至尊,三清山的首尊,口口声声满嘴的仁义道德,你今竟救不了一个孩子?”疏影有些愤恨了。

“这三清山,这天下容不下这个孩子,我这也是顾全大局!”

疏影冷笑着:“你所谓的大局不就是上清菽的脸面,三清山的名声?你让一个孩子背负着你们三清山在天下的尊严?”

“你难道就不觉的你错了吗?修仙之人本无情!”玉清诗反问。

“错?错我爱上一个薄情寡义之人,还是错我不该进这三清山?”

“上清菽当年并非薄情寡义,是你太执着了,把他逼成了无情无义之人。但凡你那时能理智一点,你们母子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当初疏影在生产后变死去,但是仍保了一丝的元神附着在孩子体内守她不会死去。

“她不过就是个女孩,构不成什么威胁,托付寻常人家过普通生活。”

“当初我是有愧于你们母子,即便我想救可现在的上清菽已不是当年的他了。他现在根本不会接受这个孩子,搞不好还会亲自来个了断!”

“你觉得她在这里跟死有区别吗?”

玉清诗不语转身离去,至少在这里还能有挽回的余地,出了这个潭,便什么都没有了。临别之际疏影的话语盘旋在他脑海:“今日我看见了你的首徒,也许她的下场比我还惨,那时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跟我言辞凿凿的说什么修仙之人本无情?”

“我不会让她成为第二个你!”疏影的话确实激怒了他,拂袖而去。

玉清诗无情离去,面对一个弱小生命都未能有所动容。当年上清菽绝情弃她,玉清诗落井下石压她在潭底。可风水轮流转,她能断定过不了多久他玉清诗也会掉入这个痛苦纠缠的爱里受尽折磨。也许真如疏影所料,他已经身在其中了,当他收了这个首徒,便是这永无宁日爱恨轮回的开始。

第二天一大早,逆水流的房门被不认识又十分不客气的两个女弟子推开。

一个青衣女弟子二话不说抓起逆水流就往外拖,搞得跟她要上断头台似的。

另一个女子从袖口掏出一卷绳索,嘴里不知念得什么,绳索一下子自己动了起来,牢牢的捆住她的双手。

逆水流不知所措,有这个必要吗?

上清菽特意在升天台支起来一根白玉石柱,三个人环抱才能勉强抱得过来。这可是上清菽费尽心思千挑万选为她准备的,与不周山的降妖柱如出一辙,只是材质上有些不同罢了。

上清菽心中得意。

“见了这个,我就不信你不会胆寒!”

三清山所有的弟子都汇集在升天台,人满为患。上清菽和太清芸皆在石柱之下。

逆水流和两个押送她的女弟子飞过黑压压的一片人群,眼前那白色的巨大石柱映入眼帘,这不就是降妖柱吗?

她反绑在白玉石柱上,眼前的场景,身后的石柱,不就是那日降妖柱的重现?逆水流没有怕过这灭威鞭的皮肉之苦,可这心有余悸的场景让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浅黛挤过人群来到前排冲向逆水流,却被上清菽的弟子拦下。

远处,玉清诗和无月赶来,缓缓的落在了石柱前方。

他一眼便看出了逆水流此时的恐惧:“上清仙尊,你这是干什么?”

“我怕有些人受不了,绑起来稳妥,跑了怎么办?”

“有谁能在你手里逃走?”玉清诗反问着。

“那可不一定,她可是你的首徒!”

太清芸上前终止两人斗嘴,步入正题。只是刚刚恢复的身体,着实有些苍白无力。

上清菽拿出那条血红色的灭威鞭走向逆水流。

无月又紧张又心痛的拽着玉清诗的袖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个大气也不敢出,除了琬倾城,她正心满意足的微笑。

第一鞭,逆水流左手臂上出现三寸长的血沟,深可见骨。

第二鞭,是右手臂同样的血沟,流血不止。

上清菽惊讶这皮肉之苦对于这样一个娇小的女子来说,早哭爹喊娘了。可是她一声不吭,只是满头的大汗和发白颤抖的嘴唇。

接下来的两鞭子抽打在逆水流的双腿上,鞭子上的血都溅到了前排的弟子。

逆水流心里告诫不自己不能哭,不能求,不能给师父丢脸。然而越是这样,越是激怒了上清菽。

玉清诗长袖之下的手紧紧的攥着,他在忍耐,这一鞭一鞭犹如打在了自己的心上。

浅黛心里默默给逆水流鼓劲。无月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什么也没心情去想了。

又是两鞭子打在逆水流娇小的身躯上,逆水流仍旧是一语不发,只是无比怨恨的看着上清菽。

还有四鞭,逆水流的鞭刑就受完。可是她这一不哭,二不骂,三不求饶,上清菽原本以为会出口恶气,结果是气上加气。

他抡圆了胳膊,众人都看得出这次是要下狠手了。

不料一个银色身影抱住了逆水流,替她稳稳的接下了这下狠手的两鞭子。

这个人,这帅气阳光的面容,即便挨了灭威鞭仍对着她灿烂的微笑。他不正是剑冢山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男子吗?

他慢慢转过身,身后的两道血印在逆水流面前触目惊心。

“擅闯禁地,我也有责任。”

逆水流倒是听得云里雾里,她擅闯禁地,跟他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灭威鞭断水也有份!”玉清诗上前。

底下众弟子一片哗然,难道这就是玉清仙尊的断水剑?而且还是剑灵?只有人剑合一才能召唤出剑灵,难道逆水流已达到了这等高超境界?

一下子人群沸腾起来,众说纷纭,琬倾城也看的目瞪口呆。

“你是断水剑?”逆水流虚弱的问。

“我来晚了。”

逆水流才发现,若他是断水,那么在剑冢山就是他找到的自己。

“还望仙尊现在执行我断水在此受罚!”没办法,上清菽最后的那两鞭子全把气出在了断水身上。他虽是剑灵,这几鞭子没什么大碍,但是他如同人一样,也能感知疼痛,仇恨还有深情。

受了罚之后,今日的鞭刑算是结束了。解开绑在逆水流身上的绳索,她随即瘫软无力的倒下去。断水抱住她,看了一眼玉清诗和无月,便飞回了玉清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