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冷长老看着柳轻烟长剑出鞘,但觉此剑寒光刺目,虽然他看不出此剑的渊源,但也知这剑定是不凡。
“我真心不愿与你们动手。”柳轻烟轻叹了口气道,虽然知道这一切已经无法避免。
冷墨长老冷哼道,“你擅闯天山派寒冰宫,还要阻扰天山派内务,我自然得擒下你,等掌门回来发落。”他话刚落音,忽地双脚一蹬,看似轻飘飘的一剑急向柳轻烟飞刺而来。
那剑来势甚急,虽剑招颇简,但柳轻烟却不敢大意,她与冷墨同门,当然知这是冰川剑法当中的一招“飞瀑潜流”,表面上平淡无奇,却是暗藏杀机。她挽起长剑,长剑几处疾点空刺,虽未去招架冷墨的长剑,却封住了这招剑法的几处下着。
然而冷墨变招也快,招式未使老,忽地剑锋一转,一招“冰河倒挂”,剑尖从上而下,直插柳轻烟面门,但见那剑尖微颤,显然这一招下蕴含着无数变化,让人摸不清虚实。柳轻烟并不忙乱,只是稍微退了一步,往冷墨落身处刺探过去,冷墨身影还未落地,即便他这剑变化众多,接下来可刺柳轻烟上身七处要穴,虽然柳轻烟可能躲过,但自己却难免被柳轻烟刺个血窟窿,他又惊又怒,当下只得回剑护身,身体一转,已在几步开外站定。
仅仅两招,两人长剑都未接触,柳轻烟便逼退冷墨,这让冰心等人眼神一亮。冷墨一张老脸却是有点发黑,“真是不识抬举!”他冷哼道,他对冰川剑法的领悟已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可柳轻烟云淡风轻的就化解了他的招式,让他这两招都未使完,可见柳轻烟对冰川剑法的钻研不逊于自己,这可让他颜面大失,柳轻烟在天山派才不过十年八年,而自己却是研究这天山派武功近三十年了。
冷墨眼神一凛,长剑突如狂风暴雨般向柳轻烟袭来,他仍旧使的是冰川剑法,冰川剑法总共只有十八个式子、比起其他门派的剑法,显得虽然似乎比较简单一些,但冰川剑法的奥妙之处,并不在于表面上复杂的变化,它的‘剑理’乃是别出心裁,另辟路径的。你瞧那冰川,上面冰川凝结,几乎看不出它的移动,实则冰层之下,仍是暗流汹涌的。冰川剑法的奇妙,就在极静之中孕育极动。倘若懂得其中道理,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便可从这十八招基本剑法之中,演变出无穷变化,极尽轻灵翔动之妙。但冷墨能在这极静之中又将冰川剑法使用到极快,简直将冰川剑法发挥到了极致,让人应目不暇。
可柳轻烟依旧自顾般拆招,看似常入陷境,那冷墨的长剑与她差之分毫,但她始终能巧妙般化解,冷墨一快她便快,冷墨一慢她便慢,看似她并没有连贯巧妙的招式,但她每一剑却恰到好处,秒到极致,每每都能化解冷墨的剑势,而不少时候更是逼得冷墨无奈变招。一连五十六招下来,冷墨看似剑招精妙,但他丝毫没有占到便宜。
“这……”两人又一次缠斗分开后,冷墨额角开始冒出些细汗,他怎么也想不到短短几年,柳轻烟的剑法竟然奇幻于此,虽然看不出什么招式套路,但往往却能后发制人。冷墨看向自己手中的长剑,在刚才少有的几次交剑下,剑刃已多了几处缺口,而柳轻烟的长剑丝毫没有痕迹,这显然还是柳轻烟手下留情,不然他手中长剑早已折断,哪里还能相斗这么多招。
“冷长老,多有得罪。”柳轻烟淡淡的说道。
“一起上,给我擒下她!”但冷墨可不会跟柳轻烟客气,说罢又是扑了上来,而旁边的寒枫寒月闻言,两柄长剑也夹攻上来。
柳轻烟皱了皱眉,但冷墨的长剑已到面前,她只得持剑相击。这次冷墨却并非完全使用冰川剑法,其中混杂着天山派的另一套天玄剑法,而且他那普通的长剑上竟然寒气深深,每一剑都给柳轻烟极大的压迫感,看来冷墨在剑法上对她束手无策后,打算以深厚的内力取胜了。
天玄剑法刚猛迅捷,并不适合女子修炼,柳轻烟虽未学过,但常见那些男性同门修习,也尽析其招式,即便三柄长剑夹击,但见她在剑影中翻转流窜,可姿势却是极为优美,长袍飘飘,犹如偏偏起舞一般,即便那长剑攻势再凌厉,她仍能堪堪躲开,偶尔回手一击,反而逼得寒枫寒月等人狼狈不堪。
“雪漫中天”,几人自是知道柳轻烟使得是天山派中雪波掠影身法中最上层的轻功,可惜他们无可奈何,这雪波掠影身法就像是天玄剑法不适合女子修炼一样,这套轻身之法也并不适合他们修炼。
“冰心,擒下她!”即便冷墨内力深厚,但柳轻烟根本不与他接触,这内力再深又有何用,他向一旁的冰心长老呼叫道,冷墨知冰心长老可是柳轻烟的半个师父,她出手的话,擒下柳轻烟便容易许多。
冰心长老持剑踌躇着,她刚见柳轻烟以一敌三仍是占据上风,脸上尽是温和的笑意,柳轻烟可以说是她看着成长的,她也算的上是柳轻烟的半个师父,可她又怎能对柳轻烟出手,见冷墨命令她一脸为难之色。
柳轻烟见状心道,我可不能让冰心长老为难,我人已不属于天山派,可冰心长老必定会终老于此,我这样岂不是陷冰心长老与不忠之地。想罢,她突然一跃而起,身影蝴蝶般翩然飘舞,如同仙女一般。手中长剑已抖,那剑影散花般点落,这一剑仿佛从天边而来,几人还来不及从这美轮美奂的剑法当中回过神来,但听得三声脆响,三人手中的长剑尽被斩断。
寒枫寒月一脸茫然之色,显然他们也想不到自己在柳轻烟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冷墨更是面如死灰,他曾何想到自己一身功力竟会被一个年轻女子击败,这一战传出去,他恐怕是声名扫地,即便这女子是天山派的前任冰宫圣女。他冷墨一直高傲自负,天山派寒冰宫这些女流之辈他从来没放在心上,即便是圣女,他也觉得这不过是先辈定下来的传统,给寒冰宫增添一些美妙神秘的色彩,他识得四任圣女,虽知道她们功夫都是一流,但料想最多也不过与自己旗鼓相当而已,不过是靠些姿色占据圣女这不逊于掌门的地位,可面前的柳轻烟却让他观念彻底颠覆,他很少见这些圣女出手,但此刻柳轻烟展现出真正的实力后,冷墨才感觉到这寒冰宫圣女的传承是多么可怕,刚才柳轻烟所使的恐怕便是那传说中仙女留下来的“九天玄女剑法”了。
柳轻烟心里暗叫道,侥幸!侥幸!也幸得芸姨让无痕叔借给自己这把断水剑,否则即便这招数精妙,但想要一招制住冷墨等三人,也是万万不太可能。她见冷墨等人的神情,也大概知他们心中所想,她微微笑了笑,待要说话,却听到一个声音从寒冰宫内由远而至,紧接着几个身影在吊桥上袅袅而至。
“你都不是天山派的人了,竟然胆敢还用这九天玄女剑法?”声音清澈空灵,但却有一丝怒意,柳轻烟转眼望去,但见为首一女子年约二十,一身白衫不染尘埃,她的面容姣好,但看上柳轻烟的眼神极不友善,她身后跟着一年老妇人和一年轻女子。
那年老妇人柳轻烟自是识得,“冰灵长老!”她轻声叫道,但那老妇微微垂首,并未作答。
“圣女!”“圣女!”寒枫寒月等人见到这女子,纷纷弯腰行礼,冷墨冰心微微垂首叫道,霜月也是爬将起来。
那女子点了点头算是应答,她的目光一直在柳轻烟身上扫视,“想必你就是那柳轻烟了,倒是见面不如闻名。”
柳轻烟见她冷艳轻笑,知她是嘲讽自己,当下只是回道,“我自是晓得离开天山派后,难免旁人诋毁我,什么名不名的我倒不在意,可是这位妹妹身为寒冰宫圣女,我倒从未听过其名号,不知妹妹可否告知。”
那圣女俏脸一寒,柳轻烟这一口妹妹叫的她甚是不舒服,她原本便是在柳轻烟被驱逐出天山派后才被选任与天山圣女,天山派圣女选任时均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待到三十而立之际,才退位挑选下一任,当时柳轻烟才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原本还有五六年时日,若非被驱逐天山派,这圣女席位,还真轮不上她,所以即便柳轻烟不是她的前辈,也算得上是她的师姐,而且她坐上这圣女之位,多半有柳轻烟之“功劳”。
那圣女冷哼道,“好一个牙尖嘴利,心机深沉的女人,依仗这寒冰宫的绝学,是在欺我寒冰宫无人么?”
柳轻烟道,“天山派八大长老,寒冰宫四大护教长老,个个都是一流高手,怎能说是无人?我自是不愿对长老们无礼,即便我已不是天山派之人,但我不过想进寒冰宫见你们掌门寒玉郎,却遭你们层层阻扰,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么?”
那圣女笑道,“求见掌门?哼,现在天山派声势正旺,掌门师兄哪有空见你,我看你是盼掌门师兄念在旧情,想重归天山派吧,不过寒冰宫可不会收留这种被驱逐之人。”
可笑!她跟寒玉郎还有旧情可言么。也怪她当年心机单纯,也才会将寒玉郎引狼入室,不仅让他夺得天山派掌门之位,而且自己也遭天山派驱逐。当下她摇了摇头道,“我不愿与你多争口舌,真相事实自在人心,你们不愿让我见寒玉郎也罢,那你们便陪我在这等着吧。”说罢,她回剑入鞘,像是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