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江湖轶闻
11176400000076

第76章 血劫

这些人的行为方式残酷而果决,其名为“屠杀”,所以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目标。

我和司马子昭瞬间被几十个杀手盯上并围堵在了楼道口。

视线扫过了眼前的每一个人,然后深深的将之记在脑海中以便于应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硬仗。

突然间,就像是被同类吸引又好像被天敌排斥一般,余光不自居的顺着楼梯伸向了这座青楼的另一面,硬木铺就的地板上隐隐沾染上了一层赤红,如同地毯一般,而从那地毯延伸的黑暗之中走出了一个漆黑的身影。

漆黑的身影就那样踩着血液铸就的红毯一步步的走向我和司马子昭所在的这个楼梯。

这个漆黑的身影就好像在检阅着自己的士兵的将军一般缓步向前,用一种带着某种隐忍的残忍和血腥的目光审视着所有的人,一只手不安分的放到了腰间悬挂的弧刀刀柄上不断的摩挲着。

这个人似乎在期待着找到借口拔刀,期待着用手中刀去进行残忍的杀戮······

刹那间,我已经明白了,这个人已经病入膏肓,这种病被天竺人形象的与吸血蝙蝠的“渴症”关联起来,就像吸血蝙蝠对于饮血和食肉这两种生存非必须捕食行动的饥渴与狂热一般,这个人对于杀戮这种背离人道的、极具刺激性的行为产生了同样不可抑制的冲动,哪怕他的行为仍然被约束,但心灵却已经为之放纵为之饥渴为之患上了渴症。

对于这种渴症我并不感到陌生,身为杀手的自觉已经觉醒,我知道在杀手这个见不得光的职业中渴症并不罕见,因为那是一种麻木不仁极致到了失去生的实感的时候所必然产生的一种寻求实感的手段。

有多少人天生喜欢杀人?只要是人,那么“杀人”这种行为不管是从天性还是道德上都必定会产生“愧疚”、“焦虑”、“幻痛”、“恐惧”,产生的这些东西会从方方面面去折磨内心,让它处于时刻的痛苦之中。那种感觉在名为“时间”的帮凶的帮助之下可以使人时时刻刻都身在阿鼻地狱无法解脱。

自保、自我放松是一个人的本能所携带的欲望,时时刻刻的痛苦已经触及了这个欲望的反面,所以许多的人由此产生了“习惯”,学会了“适应”,再到“麻木不仁”,继而“寻求刺激”然后杀更多的人如此下去变成一个永远无解的循环······

眼前这个漆黑的身影已然身在这个怪圈之中而且越陷越深,这样的人已经无法去拯救了,因为对于他们自己来说自身的存在已经变成了“痛苦”;对于他人来说则变成了“不可饶恕”。

周围的杀手们都畏惧的避开了他。

我皱眉看着这道漆黑的身影缓缓从我视野的余光中走到视野的正中间然后将之占据大半。

他的身影被笼罩在一件在烛光中泛着诡异而黯淡红光的黑袍之下,黑袍已经看不出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了上面每一处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板结成一块一般透着僵硬的褶皱而且沉重无比。

一步一步,脚步略显轻浮,趟过无数的血迹,捡起粘稠的涟漪,待到走到楼梯之下时,突然定定的站在那里,然后以一种及其神经质的方式快速转过身来仰视着楼道之上的我们,那双漆黑的瞳孔之中有着无尽的空虚和血气在翻涌。

粉尘抖落,暗红或者说漆黑的粉尘从他身上罩着的黑袍的板结之上成片成片的掉落,然后浸没在地面粘稠的血迹中。就在这一片粉尘中,他伸出了一双枯瘦的手然后平臂展开,深深的吸入一口空气,枯瘦而畸形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为虔诚而享受的表情,就好像陷入了那种产自西夷之国名为“鸦片”的荒唐之物一般。

“很美妙不是吗?”他用一种近乎唱腔一般的语气对我们高声说道,“这种确实充满了鲜活的感觉······”

“是吗?”我再次紧了紧手中的照胆。

“难道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突然惊奇万分的盯着我,“明明是‘同类’的存在为何要用那些无用的条条框框来约束自己,放开享受不是更好么!?”

同类,我并不否认他的说法,不过这并不完全正确,因为我还没有堕入到那个噩梦一般的循环之中。

“比起你所说的‘鲜活’,我对于你们肃清这里的理由更加感兴趣,不过我知道你没有那个胆子。”我用挑衅的目光朝他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对于这样精神已经极度偏执的人,有时候不需要太多的算计,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引起他激动情绪的诱因而已。

“哈哈!哈哈!”他的笑音就像是被人掐着脖子一般怪异,前俯后仰的拍着自己的胸口然后突然抬起头露出了一种疯狂的笑容咆哮道:“激将法!你竟然对我用激将法!哈哈!”

刹那间又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一开始的疯狂并不存在一般,他又用干枯的手摸了摸自己斑驳的鬓发毫不在意的说道:“不过告诉你们也没有关系······”

“血劫大人!”楼下站在一边的杀手首领突然大声的打断了身着黑袍的血劫的话,显然在他的心中这背后的秘密比之他的生命还要重要!

“哈哈哈哈!打断了,打断了!打断了!打断了,打断了······”血劫突然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用一根狰狞的手指指着杀手首领兴奋的重复着这句话,然后越来越兴奋越来越疯狂,到了最后竟然挂起一阵浓厚的血腥,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愤怒、喜悦、悲伤等无数激动情绪交杂的状态中,这其中唯独没有平静。

缓慢的拔出了手中的弧刀,血劫兴奋的靠近杀手首领,然后缓缓的斩下了一刀。

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因为这看似缓慢的一刀已经快到了那名武功高强的杀手首领只能伸出袖剑格挡的地步;而这看似轻柔的一刀同样也强大到了足以无视精钢铸成的袖剑防御的地步。

剑断裂了,然后是左肩被慢慢切开,再贴着肋骨缓缓划过腰部,最后用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锯”的方式将整个脊椎骨拦腰斩断。

在大量喷洒的血污中,他闭眼沐浴在其中,嘴里不无遗憾的说道:“这么一会就结束了,真是太可惜了!”

将沾满血污的弧刀收入刀鞘中,再次将目光积聚在我们身上,他缓缓说道:“还没有杀够呢。接下来,就杀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