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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愚蠢的执着

玄劫面容渐渐变得狰狞而扭曲,那是强忍杀意的愤怒。

“你阻止不了我的。”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着从嘴里蹦出来的。

“我知道,至少,我在的时候是不会让你们生死相搏的。”澹台玄此刻却异常的平静。

杀气在凝结、在酝酿同时也在挣扎、在咆哮,它就像是一头被绳索束缚的野兽一般不甘与野性,它所代表的是彻底的毁灭和破坏。

无法想象此刻的玄劫正在进行着一种怎样的隐忍,因为那是一种我从未能体验所以无法理解的感觉。

“你不该,用她来威胁我。”双目中因为充血而变得如血般赤红。

“我知道。”澹台玄依旧很平静,“但这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你选择了这样一条决裂的路,我又能如何?”

“哼!”一阵掌风轻抚,整个雅间已经变得一片狼藉,所有的摆设物件无论是什么材质的都已经化为风中尘埃荡然无存。

“你走吧!”玄劫转过身看着窗外的画舫,昏暗的光线遮住了他的脸颊,一片阴暗中什么也看不到。

“走吧。”剑劫轻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总能够察觉到在那一片宁静与平静的面容之下有着什么东西在翻涌在酝酿,尽管那又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东西但却并不妨碍我惊叹于它的剧烈与挣扎。

有这样的东西埋藏在心里,澹台玄的平静之下一定也是痛苦的。

“你逃不掉的,总有一刻他无法护住你,那时便是我索命的时刻。”

我点了一下头没有说什么,转身跟着澹台玄一同离去。

画舫之下,抬头望去一片灯火辉映,人人推杯换盏把酒纵情,莺声燕语,一派繁华之景,却蓦然的使人感到一种物是人非的萧瑟。

“曾几何时嘲笑着文人的酸腐矫情,如今这时却仿佛能够体会一二了。”澹台玄站在江边摇了摇头自嘲的说道。

“他是你的好友,为何不帮他?”思索片刻,我还是决定问出口。

“只是一个无聊的坚持罢了。呵,即使是我也有着愚蠢的执着。”

“你也是我的好友。”澹台玄收起脸上的自嘲郑重道,“我无法看着自己的好友互相残杀,哪怕从此决裂。我知道这样的坚持在暗流中人看来是不可理喻异想天开甚至是愚蠢不堪的,因为这样‘光明正大’的坚持一向都只是明湖人的特权,与我们这些生活在阴暗中的人永远都隔着一条天渊,但是和飞蛾一样,哪怕是再小的火光都是人性本身所向往的。”

“我明白了。”我无法言明此刻心中的感受,是对澹台玄的感谢还是感概,似乎都有但都不尽然,更多的是一种对于事物本身的体悟,一种能够填充“空”的体悟。

也许所谓的“到达蜀中竹海变能够得到你所想要的东西”这样的说法从一开始重点便不再蜀中,而在于这一路之上的所见所闻。

“走吧,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明天便继续上路吧。”我说。

“为何你不问我玄劫的事?”澹台玄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神色平静的像我提出了这个问题。

“你不说,我就不问。”

澹台玄笑了,并不是那种潇洒缥缈不食烟火的假笑,而是真真正正的大笑,姿态不雅的大笑,其声如雷的大笑,少了几分仙气却多了一缕真实。

“果然,你这个朋友没有交错!既然你已经脱离蜃楼,那我就告诉你吧。”澹台玄缓缓收住笑意良久之后才道,“你还不知道玄劫和忘忧的的名字吧。”

是的,所谓的玄劫、忘忧其实只是一种行走在外的代号而已,就好像古代将军的猛号一样,它所象征的是他们这个人在江湖上的地位和身份与这个人的家室、身世没有丝毫的联系。

“玄劫和忘忧本姓柳。”

柳姓,难道说······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玄劫本名柳千绦,忘忧本名柳千结。”

柳千绦、柳千结、柳千丝,绿柳山庄。

尽管早有预料,但此刻知道事情原委仍不由心生感概。

我和玄劫、忘忧二人之间的仇怨用血海深仇来形容也不为过,难怪他竟然拼着与澹台玄决裂也要杀我报仇!若不是最后澹台玄用他的妹妹作为要挟,恐怕今日我便无法走下那艘小小的醉花舫了。

只是,为何蜃楼从未提及柳千绦和柳千结?

是真的没有查到这两人的存在还是故意没有“查到”两人的存在?

看来,有些人从很早就开始撒网了,而且层层相套使人无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