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江山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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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师兄

领头那位青年,从腰里摸出个狭小盒子,打开来按下一组号码,再将那卡片插入,面色严肃将盒子递了过来,那只手隔着车窗,输入自己中指指纹,再往键盘上轻按下几个数字,立刻,便只听那盒子发出“滴!滴!滴!”几声轻响,那青年收了盒子跟卡片,从脖颈中拽出个小哨子,一长两短,“嘟嘟”连吹了三声,身边几个人顿时让开。

夏天聪家里院门,随即就打开了,另有四位穿运动服装青年,手捂腰部,从里面快步跑出,跟开始那八位一起,团团围住了这栋屋子,他们中间,远远跑出去几位,并不停来回走动,接下来,大家闪出条路,让车队鱼贯而入,中间那辆防弹红旗,还直接开入了院里。

另两辆轿车掉转头来,护住了院门左右两侧,最后那辆巴士,车门打开,先冲下六位全副武装的战士,都头戴钢盔,身穿避弹衣,左肩上还挂无线对讲机,其中两位,端着微冲,一左一右把住了院门,剩下的,手提带瞄准镜阻击步枪,另一手却提个沙包,分散飞跑了开去,距屋子几十米左右,从背上抽出纤维毯子铺下,再用沙包垫好阻击步枪,并毫不犹豫趴下去,开始用瞄准镜朝四周探望。

“一号位正常,东边一千米范围内无可疑定点目标,完毕!”

“二号位正常,西边一千米未发现可疑目标,报告完毕!”

“三号位正常,未发现可疑目标,完毕!”

“四号位正常,南边未发现可疑目标,报告完毕!”

把守门口那两位战士互望一眼,都点了点头,齐退入到院子,分站去院中小车两边,靠左边窗那位战士,朝车里司机做出“OK!”手势,接着就退回到院门口,车门打开,一个身穿西装虎背熊腰大汉,跑过这边,帮着打开了车门,并扶出位身穿长袍的清瘦男人,就往那屋子中走去。

院门右边那战士,背朝住了屋门,挡在那清瘦汉子后面,并随他们脚步,一步步慢慢后退,枪口还平端起来,手指扣枪机上,双目却是如电,不停往四下里扫视。

这一帮大兵,保护得如此严密,原来就只为这位清瘦男人。

只不过这清瘦男人,代号:零一九,性别:男,民族:汉,现年四十一岁。姓名:对外保密,出生日期:保密,家庭住址:保密,家庭成员关系:保密,现担任职务:保密,生活习惯及社会关系:保密。身边武装护卫人员及医护人员,任何时候,不得低于八人,未经总部三位副部级以上领导共同签字核准,不得擅自外出或接触他人,如遭遇紧急情况,须忠于职守,并勇于为国捐躯。

那两人走进去屋子,外面战士反手带上屋门,便如钉子般站在了外面。

沙发上,夏小正的父亲孙天衍,和一位穿运动服中年汉子,先后都站起身来。

那司机朝屋子左右看了几眼,对那穿长袍清瘦男人说道:“首长,请您坐这个位置。”说着,从裤兜里掏出只无线接收器,拔出无线耳塞放耳朵里,调好频道,对那话筒,简单明了说了句:“汇报外面情况。”

当听到回答后,他又拿出只声波干扰装置,贴墙上按下开关,并将左、右、上方三片扇形叶子打开,调好角度,正好将坐着三人围在了里面,然后才转头说道:“报告首长,外面的电子信号屏蔽装置,已开始在工作,大家谈话,可以开始。”

穿运动服那中年汉,面无表情打开个小本,准备记录。

那清瘦汉子对所有一切都见怪不怪般地,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你了,小胡。”

他走过去,依言坐下,面带微笑望着夏天衍,问道:“天衍兄,很久都没向你问好了,近来身体还好不?”

孙天衍苦笑一下,答道:“儿子失踪,老婆又突然疯癫成这样,爱国,你说我又好得到哪去?”

那清瘦汉子闻言,清叹口气,安慰他道:“天衍兄,这倒不必焦虑,我敢打包票,这一次,你家亲属和孩子绝对无碍,甚至,就算是我,以后还得跟你家小孩多亲近呢。”

孙天衍听他这样说,竟也不觉得好奇,却是抬起头来,望那清瘦汉子问道:“家里人都还好吧?”

“生活上有组织照顾,倒没啥好顾虑的,就小孩子天天吵,非要我带她到这去玩,跑那去玩,一直吵到现在,却哪里都没去成,这心里倒是有点儿不安。”那清瘦汉子苦笑一声,回他道。

孙天衍听他这样说,心里顿时不免也有些唏嘘,却转了个话题问道:“这都快二十年了,连这一次,我们也算是第四次见面,这一回又能呆多久?”

那清瘦汉子看了看他,答道:“最多三小时,不然的话,警戒级别还得加强,惊动太大,不好。”

孙天衍摇一摇头,说道:“看来,要是想灌你喝一回酒,还非得等你退下来才可以了?”

清瘦汉子眼中也露出期望,回答道:“你知道的,我每年都要过完正月十五,才能找机休息几天,其他日子,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能喝酒的,这可是上面立下铁规矩,不过,我倒是带了两箱专供海军的庆功茅台,送你们品尝下。”

孙天衍微点下头,看着对方静静地说:“那我会跟段掌门说,让他给先留着,等想你的时候,再拿一瓶出来,他几个慢慢地喝。”

两人话说得极为平淡,但彼此目中眼神,却充满了关切和信任,有一句没一句似的,便好像那长住隔壁的好邻居,平时说家常话那般。

孙天衍见那清瘦汉子满头黑发,宽肩细腰,眼眸竟像那煤晶般又黑又亮,一张脸却苍白如雪,心里顿时便感慨无比。

他曾多次听夏天聪讲起这身份特殊的二师兄,说他小时候,本来最得师傅喜爱,后来对安南国反击战争打响,有一次,一位部队领导上门,说部队即将发起全面总攻,但无论是米国人提供的军事卫星图片,或侦查部队带回来的消息,都没能准确找出对方几个关键指挥部所在位置,由于当时面对的是敌方王牌部队,那一战关系重大,于是,竟想要请“天算子”帮忙。

那一晚上,天算子想了很久,最后才决定下来,要让二师兄跟那领导,半夜离去。关键时候,男儿需报国,这可是谁都应该承担的责任。天算子后来还告诉夏天聪:之所以会让二师兄去,那也是因为他有样与众不同本事。

这二师兄本名叫张爱华,是师傅从孤儿院里领来的,从小跟那姜良朋一样,性子也特别好强,他别的本事不练,却专炼自己一双眼,七岁开始,就手捧燃香,放在离自己双眼三寸位置,然后,就用眼珠子瞪那香火,哪怕两眼好像灌了辣椒水般难受,那也还要坚持,直到连鼻涕都流出来,才会停下,擦拭干净后,就坐那草蒲上打坐运气,闭目安神。

在道门修炼中,这种燃香被称作是“文武火”,本来就是专门锻练眼睛用的,其他师兄眼看香火,最多只能坚持四、五分钟,可张爱华天赋本事,才小小孩子,竟可以坚持到整整一炷香时间,然后闭目静养,一坐就整整一天,连那天算子见了,也都不由要叹为观止。

于是,他交代下去,说张爱华打坐的时候,万籁俱寂,神形俱妙,大家谁也别前去打扰他,看来,他一辈子,注定就是要靠双眼睛吃饭的。

临去前线某炮团之前,为防止敌特破坏,前总指还特意调来位擒拿本事和枪法都不错的女特勤,跟张爱国一起去往前沿阵地,一是为了随身保护,二来,也怕他突然受伤,身边没有人及时给予救助。

这二师兄上侦查哨位两天,居然连望远镜都不要,身上盖一张防热量外发的锡箔毯子,上面还铺有杂草,就趴那山顶防弹坑里,凭着两只眼睛,对四下里到处观看,陪同他的参谋人员和战士,探路时踩中地雷,地图被炸成了粉碎,大家好容易躲开对方搜捕,见他那模样,心里忍不住要嘀咕:这哪是查找人家战地指挥所啊?都好像观赏战地风景似的。

第二天晚上,大家摸黑返回团指挥所,张爱国当着团长和政委,在地图上连画四个圈圈,那团长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竟立刻传下命令,说道:“马上就要发起总攻,快把榴炮预备阵地架起来,其他的先不用管,就瞄准这几个位置,给老子往死去轰,要轰出来了东西,咱们个个立功,吃香的喝辣的,若是啥都没轰着,政委你就先把我扣起来。”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帮当兵的哪里敢还怠慢?大家个个使出来十二分力气,瞄准的时候,居然将精确度给调校到了微米!总攻发起时间一到,就看那定位炮先行,接着,重磅炮弹竟似暴风骤雨般飞了过去,当时就端掉了敌方三个战斗指挥所。

那几个乌龟壳般的建筑,本来深藏到地下几米,竟然会被炸得连混凝顶盖都飞上了天,那帮当兵的,一见大功告CD喜得疯了似的,赶紧报告上去,并立刻转移走炮兵阵地,都没等他们忙完呢,团长就接到前总指命令:将张爱华立刻转移。

天才蒙蒙亮,张爱国就已转去了后方,前总指领导与他见面,看他年纪轻轻,顿时都惊为天人,几位糟老头子,这个跑上来拍他肩膀,那个握手说他硬是要得,弄得张爱国晕头转向,差点连姓什么都不记得了,又怎想到,人家为了套出更详细的情况,接着,竟使出了军中最拿手一招:为壮士庆功!

张爱国坐车上还没睡够呢,眼角上眼屎巴巴的,就被人灌了大茶缸白酒下去,他本来没多少酒量,加上又年轻气盛,眼看自己身前一帮敬酒之人,这将军那将军的,顿时飘飘然起来,再被捧了几句,脑袋一热,嘚瑟得拍起胸脯就吹开了

原来,他本来看清了四个指挥所具体位置,回去报告炮团团长后,对方说他这回命大,居然没让地雷阵炸死,一高兴,竟从桌下摸出壶用橘子汁偷酿的果酒,酸不拉叽地,还带有股霉臭味儿,倒出来两大茶杯,说是要为他压惊。

“杯”酒下肚,接下来,那才拿出副战地地图,让他在上面指指点点,随行参谋结合到当时情况,在上面量了又量,再小心画上去一个圈圈,怎想到,到那最后一处指挥所位置,张爱国却忽然怎都想不起来了,急得他赶紧要再爬出去看,可隔有两座大山,加上当时又酒精上头,又哪还能望得清楚?

炮兵团长心想:发起总攻时间即到,哪里还拖延得起?

便安慰他道:“都画出三个了,剩下那个就凭印象吧,这世上,哪有什么百分百的事情?咱炮弹飞出去,都还有打不响的时候呢,更何况人呢?你不说,我不报,谁又会知道了?”

张爱国心想也对,便咬起牙,竟真的只凭印象,去胡乱画了个。

他对着一帮将军,酒劲冲了头,居然还拍桌子说道:“下一次上前线,我自己也背份地图,省得又像这次,到最后还出了纰漏…”

总指领导听他听完,也一拍桌子,却没指责他半句,而是掏手枪扔给身边警卫员,让他立刻喊两位政治部干部,带上文件,去前线把那团长就地毙了,他喝酒误事,耽误军机,犯下天大罪名,要不杀他头,又怎对得住冲锋时死去的数百上千将士?

张爱国一见那阵仗,顿时冒出来满头冷汗,连酒也醒了大半,就赶紧为那团长求情,却不想人家将军一生杀人无数,就算是醉眼往他身上一瞥,那也都带着强大杀气,边听他虎着脸大喝道:“你可得想好了,到了这时候,你还敢帮他求情?是不是这贻误战机罪名,你也敢帮他给顶了?”

张爱国当时心想:我和那团长,到底也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这不刚立了大功吗?功过相抵,我最多不要那奖励就是了,自己是修道之人,又怎可因为自己一句话,要害了人家性命?

于是,居然就借着酒劲,一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却哪里想得到,人家那看上去醉醺醺的将军,居然比老狐狸还老狐狸,竟立刻说:“你是条汉子,老子我喜欢你,可功是功,过是过,从明天起,我赏你个文职官衔,至于人嘛,嘿嘿,从此就跟我一起走,别再想以前修道日子,自由自在没人管,就当跟我去坐二十年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