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江山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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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赌命跳崖

她这一番话滴水不漏,可说是极为漂亮,段时轮呆望着她,竟有些茫然若失,几乎都答不出话来。

华缤缤犹豫片刻,缓步走上前去,伸手入颈,就拽出只用黄色丝绳套住的银丝框架。就只听她说道:“天算前辈以前救过我命,当时还留下话来,说我此生还要遭一大难,这宝珠就暂时放我身边,但我那场灾祸能否消除,还要等神算门中发生过突变,我再拿这颗珠子,领你们到那白龙潭里,那才会知道结果,他还说,到时定有异象出现,甚至,还有可能从中找出线索,并带神算门从此后走出迷丛。”

说着,她旋开那银框上锁扣,掀开上盖,倒出如鸽卵般大小的珠子,那珠子看起来层深凝重,亮泽晶莹,圆润多彩,高雅纯洁,朴实中现出威严,让人瞧过之后,油然而生一种神秘敬畏般感觉。

“避水神珠!”姜良朋望见那浑圆珠子,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他到底是年轻人,口直心快,又爱出风头,忍不住张嘴喊了出来。

大家本就瞧这珠子眼熟,再经他那样一喊,心里顿时都震惊无比,再仔细看去,便都看出来,这可真是天算师傅生前最后几年,坐那白龙寒潭之中,用自己肝腑中正元真血焚炼竹筹时,所带着的那颗珠子。

相传,这珠子本来自西北塞外贵德县城弥勒塔下,前清嘉庆十一年时,有大臣奉旨重修宝塔,发现那塔基底部,竟埋有只唐代工匠所铸的铜马,那铜马旁边不远,便是黄河水道,千百年水汽入蚀,按理说,铜马早就该锈得没救了,可奇怪的是,那周围丈许土地,却是干爽无比,连那铜马,也都宛若新铸。

那大臣觉得奇怪,便忍不住要仔细探索,终于就发现,那铜马嘴部被胶泥糯米染色后封填,凿开后,里面竟藏有个黄绫小包,千年过去,黄绫已腐,遇风即碎,里面却放一对鸽卵般大小宝珠,还散发出七彩宝光。

他知是遇到宝物,赶紧先放回一只,并将铜马重新深埋黄河水道边地下,而另一只,却是六百里加急,立刻就送去了宫里。

这宝珠生来就与水相克,若是跌落到水里,便立时绽放出周身宝光,并将周围重重水幕,硬生生推出丈许见方空洞,其避水功效,可称是世间一绝。

那宝珠既入宫中,当然会被皇帝给当成宝贝,并从此给封藏起来,只有当宠妃身子见喜,或挑选出太子后,那才会瞒住他人偷拿出来,并勒令其随身佩戴,严防宫中有人争权夺势,会指使那大胆亡命之辈,暗中寻找个机会,将关系到社稷江山的重要人物,推落到井水之中。

后来,大夏国历经多年战乱,那禁宫中许多珍宝,也就从此散落了人间,也是凑巧,这珠子竟会落到了“天算子”手里,从此后,更被他当命根子般,走哪都会带住它,四周无人之际,还时不时会拿出来把玩。

华缤缤见大家脸上都现出诧异神色,还不住地打量自己,就好像这珠子自己是偷来一般,她脸上立刻泛起绯红,却强抑住心里激动,指住身前那座山峰,徐徐讲道:

“四年前,有位曾被我烧掉所有借据的仇人,被人家告知我当时踪迹,他集结了大批人手,硬把我赶到这山顶上,当时,我身受内伤,前面又是悬崖峭壁,再也没地方可逃,他们一步步地围上来,眼看我就要被擒,心里当然就越发着急,还忍不住去四处打量,听对面山崖上水声响亮,轰轰隆隆,有一条大瀑布,如银河般倾泻下去。”

“下面正是白龙潭,华姐姐,你当时可吓死我了,敢从百多米高山顶上跳下来!”姜良朋想起当时情景,心中犹噗通乱跳,忍不住又插了句。

华缤缤对他微微一笑,捋一下鬓边秀发,接着说:“我当时心想,若让他们这样子逮住,不止要钱财尽失,还少不得要断手断脚,甚至,还受尽那一帮人凌辱,依我的性子,哪还能再活得下去?不如就发个狠,顺那瀑布跳下去,要是天不绝我,能跌那水潭里去,说不定,那还能捡得条活路。”

众人听她随口说起往事,想不到竟那般的惊险,顿时都被吸引了过来,并随她缓往前行。

夏天聪家的媳妇朱智蓉,听到叫喊,与另一位健妇飞般地跑过来,俩人从朱雄健手中扶过去夏小正母亲,朱智蓉双眼低垂,轻轻地讲了句:“谢谢你,朱三哥。”

朱雄健看朱智蓉面色凄楚,才几天未见,她满头浓发居然泛出来一缕雪白,心里不由就是一痛,忍不住要劝她道:“七弟妹,先别急坏了身子,你不是也看见了吗?天聪师弟和夏小正那孩子,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呢。”

夏小正母亲姜佩云,正晕沉沉靠弟媳妇怀里,听“夏小正”这几个字,竟突然张开了眼睛,只看她忽然抓紧朱智蓉的手,焦急无比地问道:“在哪?我儿子他在哪?小正一直都听我话的,怎么这一回,妈妈我这样想他,他却还不跑回来见我?”

旁边另一位健妇低垂着脑袋,泪水不停地滴下来,却是从肩背那布袋里,伸手掏出条青绿色竹枝,那上面缀满了竹叶,姜佩云她目光痴痴扫过,伸出双手,一把夺过来就紧抱在怀里,并闭上双眼,去嗅那枝杆上清凉味道,那竹枝用泉水泡过,润湿软柔,她沾靠脸上轻轻摩挲,仿佛想起孩子刚从外跑回家时,脑袋上那脏兮兮头发。

众人回头过去望几眼,都禁不住要长吁短叹。

华滨滨和段时轮姜良朋等走最前面,就听她接着说道:“我当时心神恍惚,身体虚弱,正站那崖边想,到底该怎样扔出飞索,脚下那时突然就踏了个空,待到要挣起身来,又哪还收得住势头?霎时间,就好像流星似的坠了下去,当时我身在半空,双手乱舞,隐约看深谷里水雾弥漫,顿时就慌了神,那会儿也容不得多想,情急之下,赶紧就从腰后拉出两根飞索,连看也不看,就胡乱掷了出去,接着,便只觉昏沉沉的,腰上却是一松,原来,那两根飞索都未钩牢,竟都被扯落了下来,那时我身子被瀑布卷入,还再也呼吸不了,又连呛几口水,眼看就要砸那湖水上面。”

几人听到那儿,忍不住要“唉呀!”惊叫一声。

这时,天边东北角上涌起了大片乌云,那乌云涌动得好快,不多时便铺满了头顶天空,风已经停了,四周围空气则更显湿闷,连那天色,也都顿时暗黑了许多。

华缤缤眼望前方,眉目间漫出层淡淡怅惘。段时轮看她表情中含有悲意,便不开口追问,心却想道:“从百米高的山崖上跌下,就算是跌落到水中,也难免要被砸得颈断肠穿,又哪里还能活了?”

华缤缤叹一口气,举起手来,卷起左手衣袖,露出了自己上臂,只见那臂上好长一道伤疤,长愈半尺,她本来肤白赛雪,偏偏那一道狰狞疤痕,却是幽黑如泼墨,竟还深入了肉里。

段时轮本是闯荡江湖之人,此刻也不惺惺作态,便朝她臂上看去,就见那晶莹洁白手臂上伤疤,既显得艳丽动人,又带有些诡秘恐怖,忍不住要问道:“这么说,当时伤得可厉害了?”

华滨滨她到底是女子,听他这样问,忍不住要先自怜自叹一番,然后,才幽幽往下说道:“也算是命不该绝,我那时刚要砸水面上,突然就听那水中发出‘嘭!’的声巨响,接着,就仿佛冲出块烙铁,对我这左臂就猛咬了一口,那东西来势凶狠,却正好卸掉了部份下坠之力,然后,就觉得有一片潭水滚烫无比,带我身子在半空转过好几个圈,那才猛地向下坠去。”

姜良朋胸口一热,接口说道:“华姐姐,我师祖“天算子”那时正在水底焚炼法器,你突然间往潭里跳下,当时他感觉到莫大危险,竟逼发出来所有潜能,转眼之间,居然将那法器给炼成了。说起来,那一把竹筹,本属于是极阴之物,本应是极难锻炼,师祖他见你帮了他大忙,就立刻祭起那筹中之母,带出一大片潭水,由你手臂旁捲夹而过,那才消掉了你下落势头的,那天我在附近小道上看守,防止有陌生人靠近,可谁想得到,你居然会从天上冲下来?好在那法器练成了,不然,后果还真不堪设想呢!”

华缤缤想起当时情形,也是嫣然一笑,脸颊上展露出颗小小酒窝,还好似小姑娘般吐下舌尖,“咯咯”地笑道:“我手臂上虽然受伤,心里却是大喜,觉得自己这一条命,到底是又捡回来了,当时真是又累又乏,再使不出半点力气,径直就沉了下去,突然,却见那天算前辈坐水底下,他一脸的白胡子,瞪着双眼珠子傻子般望着我,我开始以为对手在水中设了埋伏,忍不住也吓一大跳,再看他身上,居然会滴水不沾坐那大石头上,便又怀疑是遇到了水怪,怕他要捉我这落水鬼当替身,好赶去地府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