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自伤。
牟道按图上的要求走了二会儿,练得熟了,忽觉丹田温流泛起,向四肢电射而去。
他顿时感到如在热水中一般,浑身都湿了。
停了一会儿,他再走步时,霎时感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轻灵,如云般的飘逸。
他知道自己练成了禹步,快速地“走”起来。
“快”到一定程度,他忽儿感到身后生出一种大力来推着他飞起,他几乎身不由己
了。这让他欣喜无比,脸上的笑容飞上眉梢。
他刚领略了成功的欢娱,脑中灵光一闪,创造的激情又涌上心头,困惑着他的“太
阳剑”终于进人了他的心灵,他感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连忙挥剑试招,果然光气层层,剑芒暗日,流动的光华气象辉煌,风云滚滚,惊
天骇地,不愧称“太阳剑”。
牟道试剑成功,快乐地闭上了眼睛,接着是一阵淋漓酣畅的大笑,仿佛连毛孔里的
晦气也要抖个干净,仅留下一身玲珑剔透。
他微笑着扫视了一下山谷,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十分可爱。他感激这片土地,感激禹
王碑。
他又走到碑前,沉静了一会儿,自语说:“你给了我‘禹步’,我给你‘太阳剑’;
你虽是块石头,我也不会忘记你!石兄,但愿两相忆。”
他运劲手指,在石碑上写下“太阳剑”的招式与精髓。“太阳剑”仅有三招,变化
却无穷,那夺人心魂的剑气壮丽难描,亘古少有。
第一式:旭日东升,主防御;
第二式,阳光普照,主攻杀;
第三式:地绝天灭,摧枯拉朽。
牟道不愧是超等的天才、全才,碑上字也如其剑术,那么美好、动人,格外有力。
一股山风吹来,他知道该是离去的时候了。
他向石碑投以深情的一瞥,飞身而去。这一冲之势快如惊电,又若流虹,比他进谷
前强过百倍。前后判若两人。
他就是一股清新的风。
出了山谷,直奔鸡云山。
片刻后,他来到鸡云山下。
山还是老样子,杏林院也没有变。变化最大的也许就是牟道了。他这时已用不着求
戈剑帮忙了。既然来了,他还是要看望戈剑的。两人毕竟是朋友,不是一般的朋友。
他登上山岗,知道还会碰上三儒。
果然如此。段百苦的脸色更苦,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你又来于什么?”
牟道的心境与上次来大不相同,平淡地说:“我能来干什么?”
文疾顿时火了:“小子,这回任你贼精,也休想进杏林院!”
牟道冷笑道:“你讲话太不会找时候,眼光太差,也许这是医人的通病,不看别人
的好地方。”
文疾怒极反笑:“小子,听你的口气似乎你没治了!我这就让你瞧一瞧什么是本
事。”
牟道没有看他,目光落到旁边的山石上。这是蔑视对方的举动,但他却是无意的。
“石碑,改变了他的人生,他对石头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
他几乎喜欢所有的石头了。
自命不凡的高人是受不了别人的轻视的,文疾尤其如此。
牟道的冷漠,无异于迸进他血管里的火星。他终于怒吼起来,向前一冲,挥掌劈向
牟道的头颅。他以为收拾牟道这样的无名小辈用不着抽剑。这是他的可悲。
牟道轻笑道:“那头多象你,呆头呆脑”
文疾不语,掌上加劲,欲把牟道除去。
牟道直待他的掌快落到了身上,脚下一挪,眨眼间转到了文疾身后去了,快得不可
思议,连牟道想了一下才破了纳闷。
文疾一掌扑空,大吃一惊,以为着了魔,浑身不由生寒,目闪俱光。
傅太旧道:“这小子有点邪门,轻轻一滑怎么可能这么快呢?”
段百苦的老脸这时苦得要死去活来了,沉声道:“我们低估了他,假如我的感觉是
对的,那他一定练成了‘玲珑步,。”
牟道笑道:“你说对了一半,把‘禹’字丢了。”
“什么?你练成了‘禹步’?”文疾惊道。
牟道说:“你总算说对了。”
三儒同时一惊。片刻里,他们的心里充满了惊诧、嫉妒、怀疑与感叹,复杂极了。
牟道见他们失去了锐气,举步走向杏林院。
三儒大怒,你小子这不是糟践人吗,我们岂能怕了你?你练成了“龙步”也唬不了
人!方!”
牟道轻轻一笑:“你们把天真可爱的小徒弟吓得惶惶不可终日,难道还不象虎吗?
我没把你们说成狼,已是格外客气。”
段百苦忽地走在戈剑跟前,厉声道:“我们收下你终算无眼,你到底看重师傅还是
看重朋友,快说?”
戈剑感到了为难。三儒对他虽然严厉,但毕竟是师傅,与师傅翻脸,他还没有心理
上的准备和勇气。与牟道绝交,他也做不到,两人的友情并非泛泛,是在生死中凝成的。
牟道知道他的难处,深感有必要砸烂他心灵上的枷索,只要自己能做到的是有益于
他人的好事,无论花多大的力气都算不了什么,他不能容忽三儒枯竭戈剑的心灵。
他冷扫了三儒一眼,轻笑道:“木老弟,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古人都这么说,
可见不会错。你不要把师傅当成神,只能作揖不能放屁。师傅亦友也。你的三个师傅虽
然厉害,功夫却未必如我,可见老头子的话也不一定正确。我们哥儿俩还是到江湖上风
光去吧。”
不见戈剑动静,三儒受不了了,这不是小看他们吗?
段百苦哼道:“小子,老夫倒要看看你是什么做的。你的那点道行老夫还没放在眼
里。”
牟道笑了:“段夫子,你还算不上高人,叫唤什么?真正的天才在这里。”
他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三儒气坏了,浑身乱颤,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牟道如此狂妄。
三人交换了一下目光,向牟道逼去。各运神功。
牟道非常自如,没有把眼前的一切看得多重。他只能这样。
他的境界是高的,功力是深的,但他没有练过具体的拳法、掌法,所以唯有随机应
变,拳由心生。他的反击都将是自然而然的。
三儒不了解他的底细,还以为他永远是目空一切的呢。
文疾恨透了牟道,手中剑一揽,划起一道明亮的光华,削向牟道的双腿,快如电闪。
段百苦双臂旋起,弹出两道指风射向牟道的双眼,出手无情。
傅太旧两掌飘然一晃,使出“绵掌碎骨”奇招,按向牟道的后背,杀气腾腾。
牟道浑身松到了极点,见他们合攻而上,随意而动,双掌翻然一搏,向外猛一震动,
顿时泛起一串掌影向四方漂流。
“扑哧”几声响,劲浪飞溅,三儒被震退有半丈,文疾的长剑差一点拿捏不住。
牟道依然那么轻松自如。
三儒惊呆了,想不到牟道竟是大高手。
戈剑也吓了一跳,不知该忧该喜。
牟道乐道:“三夫子,你们现在该知道我并不仅会吹牛了吧?”
文疾哼了一声:“小子,你别太得意,一招还分不出输赢。”
牟道说:“难道你不会联想吗?别太小气。”
文疾大喝一声,飞冲而起,长剑在手中飞转一划,顿时幻起许多虚影,一招“两仪
光芒”,抖起两道明暗不同的剑气向牟道头顶刺去,凌厉无比。
牟道安临待敌,直到剑气快触到了身体,才急展“禹步”向左飘移。
电光石火间,牟道闪出去丈余,文疾的长剑一下子**地里去,十分狼狈。
一个劣等的剑手也不该把剑往地里刺,可见文疾在牟道面前多么笨拙。
禹步的神奇再次震撼了三儒。
段百苦不得不说:“小子,你果然有点问道。可惜你的德行太差,终难成气候。”
牟道道:“我们不是朋友,你的话只能是胡说。”
傅太旧叹道:“上苍不公,我们几十年苦修竟斗不过一个小子,上哪里说去?”
牟道不理他的感叹,笑道:“木老弟,我们走吧。江湖大有趣,这里太寂寞,你跟
着他们也学不着什么好东酉。要惊天动地,非到江湖中去磨练不可。”
三儒被这话刺伤了,心里扬起吞并五湖的仇恨,不杀掉牟道,他们没法儿安心了。
牟道似乎料不到老头子的自尊心那么重要,一脸淡漠的笑。
他有自己的原则:我父母都死了,我还怕得罪人吗?即便得罪天下人又如何?只要
正义在我手。他把一切看得很轻。
三儒积蕴的仇恨终于爆发了。他们怎么看都觉牟道那张脸可气,三人同时一声吼,
交叉扑向牟道,这回他们用了全力,不杀牟道誓不休。
牟道前冲一步,后退三步,向左一旋,顿时分出三个人影来对付三儒,动作快得不
可思议,外人极难分辨出哪个是人,哪个是影。
“扑扑啪啪”几声响,三儒被击飞丈外。牟道仍在原地未动,一身轻松。
三儒气得眼发黑,心发疼,欲再拼命。
戈剑忽道:“兄台,你别再打了,我跟你走。”
牟道大喜,拉起他冲出杏林院,飘向远方。
三儒唯有大骂不止。从周文王骂到朱元章,各朝各代的叛逆之徒都被拉扯上了。
多么有趣的株连。他们若当上皇帝,那还不杀得祖国山河一片红,朝阳何须用。
牟道与戈剑狂奔了片刻,他们进了县衙。
牟道对这里还是有感情的,当然也有遗憾。在这里他失去了父母,使他对县衙也充
满了仇恨。
两人在县衙里站了一会儿,感到许多变化,县衙仿佛变成了酒窑,酒气熏天。
牟道走到自己的住处一看,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他心里一阵难过。
他们刚要向西走,忽听有人说:“六月之期到了吧?”
牟道猛转身,罗国伟、吴云峰等人到了他近前。
牟道笑道:“罗老兄,我也在找你呢。我岂是那种不讲信义的小人。”
罗国伟难得有一笑,此刻他笑了,笑容流畅,很动人:“这么说,你己成了大高
手?”
牟道笑道:“六月个前你就该想到有这一天。从现在起,我再不想失败了。”
罗国伟哈哈地大笑起来:“好得很!不管你怎么样了,你敢来找我,总令人高兴。
大天才,你练成了什么功夫?”
牟道道:“我的功夫都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店。多半是自创的,你要小心哟。”
罗国伟不信他能悟出什么好玩艺,淡淡地说:“练武之人都能自创几招,这有何
奇?”
牟道摇了摇头:“你要小看我算你倒霉,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要提醒,‘禹步’也
是我的奇术之一,大有趣呢。”
罗国伟见牟道神色安宁,不象是信口胡诌,不由信了几分,谨慎起来。
“看来,这几个月你没有白过。”他沉重他说。
牟道笑道:“我早知道有你后悔的一天。不过没关系,我也可以给你六个月的时间,
等你自创神奇的功夫来,我们再斗。”
罗国伟哼了一声:“用不着那么费事,我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
牟道说:“那你动手好了。”
罗国伟的脸阴沉下来,仿佛布满了钢一般的意志,对付牟道
他心中是没什么压力的,他向来不信任别人的胡吹。
牟道轻松如风,一副浑然不知有敌的样子。他希望自己心灵清净净的,不愿被外物
所累。敌来任他来,我自如清风。这是一种很高的精神写照。
罗国伟向他逼近了两步,暴探龙臂,伸手就抓,迅速如风。
牟道淡然一笑,飘身西移,快他一筹。
罗国伟一抓不中,不由一愕,对付一个无名小子失手,这在他还是第一次。他看不
出牟道受过高人指点的痕迹,在他眼里唯有模糊不清的一片松松垮垮。
他以为牟道充其量不过得遇奇缘而已,没有什么可怀的。两人斗杀,经验是宝贵的,
他相信牟道没有。
然而牟道是个例外,一切想从他身上寻找常规的举动都是徒劳的。他的武功多半是
自创的,在创造出的那一瞬间。就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他创出的武功在他手里使出,
绝不会有生硬之感,那就是他的精神。
罗国伟没法明白其中缘由,但他却明白另外的一个事实:要收拾牟道很难。
什么事扎手,在最初的接触中,他就能感觉出来。这是他的习惯。
他阴沉的目光在牟道的额头上停了一会儿,平淡地说:“你能躲过一“抓,很好。
但我还有第二抓,第三抓……”
牟道道:“罗国伟,我劝你最好别按你的思路走下去。只要我出手,你就没有第几
抓了,你要想与我斗,停几大对你有利。”
罗国伟大笑起来:“好大的口气,我肯你还有什么!”
他身形一闪,斜飞而起,双单翻惭,一旋,拍出十几个强劲的掌影飞射牟道,快极
无比。
牟道未动,长剑刷地飞出剑鞘。他抓剑在手,旋腕急速一揽,一式“阳光普照”施
出,顿时一个飞旋的金色剑花向四方迸散,无数的剑点划出于道光芒射向罗国伟,气象
辉煌极了。
罗国伟大骇,拧身提气飞射。
剑气一乍而灭,长剑归鞘。牟道仿佛没有动过一般。罗国伟的脸很难看,心中不是
滋味。
一旁的吴云峰忽道:“剑法是不错,不过也唬不了人,老夫要领教一下。”
牟道说:“动手之前,你最好看一下罗国伟的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