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郎在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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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入学关试

“来者可是山东生员李之郎?”七品官服的中年男子站在李之郎两人面前,惊奇地望着他问道。

李九今年十二岁,比李之郎大了五岁,因为平日经常干活的缘故,显得孔武黑壮。而李之郎白白净净的小屁孩一个,尽管已经功名在身,但稚嫩的脸庞还是很容易和李九区分开来。

“学生正是。”李之郎躬身行礼。既然身着官袍,那就是国子监的老师了,所谓天地君亲师,学生见了老师,自然是要恭恭敬敬,礼数周到。

那男子点点头,道:“唔,免礼。吾乃广文馆博士曹文溪,听说本馆来了一位神童,四岁能诵,五岁能诗,六岁能文,七岁连中小三元,人称文曲下凡,项橐转世,实乃本馆之荣幸。”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李之郎此刻满头雾水,堂堂一馆博士,屈尊前来迎接他一个小小生员,来了还先做自我介绍,介绍完毕又对自己一番吹捧。没道理啊?自古文人相轻,读书人一般都是自视甚高的,尤其是大明朝的读书人,更是堪比火星来客,敢跟皇帝顶牛,敢和阁老吹胡子瞪眼,没道理来这里奉承自己一个七岁生员啊?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是不慢,道:“先生过奖,学生汗颜。平日只愿勤学苦读,不敢贪图虚名。这些都是大家念学生年幼,垂怜爱惜而已。”

“盛名之下无虚士,你也不必客气。”曹文溪淡淡地说道:“既然来了国子监,虽然有皇上的恩旨,但这入学的关试还是不能免除的。过了关试,你方能入得此门,算得监生。咳咳,你现在准备好了吗?”

关试?什么情况?父亲没有交代啊。就算要关试,难道就这样两个人站在国子监门口,你问一句,我答一句?知道的人说是关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俩人在这里胡吹海侃呢。不对头哦,这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服气呢?还是想阴人呢?

不过不怕,正好让自己立威。要知道这是国子监,想立威,不适合武斗,只能文比。

“学生无须准备,请。”李之郎依然客客气气地施礼,很淡定地说道。既然想立威了,那就再狂妄一些又何妨?儒家的那些经典,基本上都倒背如流了,就算是生僻一些的儒家典籍,比如西汉扬雄仿《论语》所著的《法言》等等。若论理解,自己多了几百年的见识,而且前世的专业还是学历史的,还怕他一个古代的无名氏么?

曹文溪?名字不错,可真的没听说过历史上有这号人物。

“我这里有一份御试策题,你可试对之。”说罢,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递了过来。李之郎接住,展开一看,纸上写了好长一段:

“盖闻道之大、原出於天、超乎无极太极之妙、而实不离乎日用事物之常、根乎阳阳五行之赜、而实不外乎仁义礼智刚柔善恶之际。天以澄著、地以靖谧、人极以昭明、何莫由斯道也。圣圣相传、同此一道、由修身而治人、由致知而齐家治国平天下、本之精神心术、达之礼乐刑政。其体甚微、其用则广、历千万世而不可易。然功化有浅深、证效有迟速者、何欤。朕以寡昧临政、愿治于兹、历年志愈勤、道愈远、窅乎其未朕也……自时厥后、以理欲之消长验世道污隆、阴浊之日常多、阳明之日少、刑名杂霸佛老异端、无一毫几乎、道驳乎、无以议为然。务德化者、不能无上郡雁门之警。施仁义者、不能无末年轮台之悔、甚而无积仁累德之素纪纲治度为以维持恁藉者、又何欤。朕上嘉下乐、夙兴夜寐靡遑康宁、道久而未洽、化久而未成、天变洧臻、民生寡遂、人才乏而士习浮、国计殚而兵力弱、符泽未清、边备孔棘、岂道不足以御世欤、抑化裁推行有未至欤。夫不息则久、久则证、今胡为而未证欤。变则通、通则久、今其可以屡更欤。子大夫熟之复之、勿激勿泛、以副朕详延之意。”

李之郎看罢,晒然一笑,朗声诵道:“臣恭惟皇帝陛下处常之久、当泰之交、以二帝三皇之道会诸心、将三纪于此矣。臣等鼓舞於鸢飞鱼跃之天、皆道体流行中之一物、不自意得旅进于陛下之庭、而陛下且嘉之论道。道之不行也久矣、陛下之言及此、天地神人之福也。然臣所未解者、今日已当道之化成之时、道洽政治之候、而方歉焉、有志勤道远之疑、岂望道而未之见耶。臣请溯太极动静之根、推神功化之验、就以圣问中不息一语、办陛下勉、幸陛下试垂听焉。臣闻天地与道同一不息、圣人之心与天地同一不息、上下四方之宇、往古来今之宙、其间百千万变之消息盈虚、百千万之转移阖辟、何莫非道。所谓道者、一不息而已矣……仁祖之心至此而不息、则与天地同其悠久矣。陛下之心、仁祖之心也。”

曹文溪听罢,哈哈笑道:“原来你竟是连文丞相的文章也读过,果然是博学的。”

所谓文丞相,就是领兵抵抗元蒙的宋末丞相文天祥。他的那首《过零丁洋》,感动了千百年无数文人志士。尤其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两句,更是说出了儒家取义成仁的至高境界之一。

李之郎对这位传奇人物也是极为敬佩的,所以他读了不少文天祥的诗词文章。刚才他自己所诵读的就是文天祥高中状元时的殿试文章,而曹文溪给他的那段话,即御试策题,其实就是文天祥的殿试题目。

曹文溪点点头,又道:“虽然不是你自己做的文,但能以七岁之龄,遍读古今文章,这关试也是可以通过的。你且随我来,我自带你入学。”

“谢曹师。”李之郎再度行礼,没办法,这个时代对礼节极为注重,甚至可以说是苛刻,礼数总是少不得、错不得。再者,他毕竟只有七岁,不管见了谁,人家都可以说是他的前辈,他没有自持身份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