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了口气,又道∶“其实,这只面具是珠宝业中著名的工匠,也是敝号的首
席工艺师周佛老师傅的呕心沥血之作,在完成这件作品後他老人家就辞世了,这是
他最後的遗作。说来,这只面具的巧妙之处不是光看能看得出来的,八十万两实不
为过,王公子若不是我们的老主顾,小女子开价可就是一百万了。”
从她手上的肌肤看,她的年龄绝不会比玲珑姐妹大多少。可言谈举止潇洒自如,
并没有一般小女儿家的那种羞涩忸怩,显然是久经历练。
“少东主这麽说,在下荣幸之至。”
“哪里,自敝号在扬州设店以来,十七年间,公子与令舅先後惠顾敝号生意六
十二次,费钱一百十三万零六百两,敝号敢不以诚相待公子!”姑娘的眼里流露出
诚挚的目光。
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宝大祥能屹立在珠宝界顶峰几十年不倒,看来还真有些手
段。客人的资料这麽详细,也亏她能记得住,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我一夜摆平瘦西湖
四艳的精彩记录。
玲珑姐妹一听却都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她们是因为我花了这麽多钱买珠
宝首饰,肯定是有许多相好;还是因为我仅仅拿出三千两银子给春水剑派显得那麽
小气,抑或是两者都有。
当然我的心里也在暗暗佩服师父他老人家,这宝大祥我只去过十二三次,照那
姑娘的说法,师父足足去过五十次,我才五个师母,自然用不了这麽多的饰品。
那他老人家把这些珠宝都送到哪里去了,我怎麽一点儿都不知道!想起师父过
世的时候,宝大祥扬州店的掌柜李大功还亲自来吊唁,我便借著机会向这位少东家
表示谢意。
她也恰当的表示了对我师父故去的哀恸,然後道∶“公子自令舅辞世後,十个
月未曾惠顾敝号,扬州那边李掌柜还特意来信告知此事,现在看来,倒是敝号多心
了,以後还要请公子多多捧场。”说著,眼中满是恳切之意,让人不忍拒绝。
师父故去以後,我依他老人家的遗命参加乡试,之後又踏上莽莽江湖去寻找隐
湖小筑,若不是为了玲珑姐妹,我哪有心思来这里!不过,现在我可真要谢谢玉玲、
玉珑奶们姐妹了。
“贵号手艺上乘,价钱公道,再说舅舅和贵号是十几年的老交情,我不会换到
别家去的。”我并不是一个愿意轻易作出承诺的人,我是个淫贼,但我不是小人,
我也知道一诺千金,特别是对美女作出的承诺。
可我还是承诺了,虽然我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我心里明镜似的,这承诺
其实只为了眼前的这个丫头。
想通这一点,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恼人的感觉,这个姑娘好像很容易让人信任她、
顺从她,也很容易挑起男人惯有的自大情绪,被利用而不自觉。这样下去,我岂不
成了被征服的对像?!
师父曾经告诉我,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总有一方要被征服,没有征服者和被征
服者,那麽他们之间就根本不是男女关系。征服者自由支配被征服者的身心,这是
征服者的荣耀;被征服者全身心依赖征服者,这是被征服者的幸福。
师父说这段话的时候,脸上充满惆怅。我当时并不知道为什麽,因为师父极少
提以前的事,我的五个师母也是一样,可我看过师母给师父作的画像,那时的师父
个子虽然也不高,可风姿若神,和我第一次看到师父的那个乾巴模样完全不可同日
而语,是什麽让师父突然变得形如枯槁,直到师父死的时候我才了解了一点点。
师父想征服一个叫做鹿灵犀的女人,可他失败了。
打那天起,我就发誓,对女人,除非我不想要她,否则我一定要作征服者。
可这位少东主看起来就像她的面具一样无懈可击,别看她年龄小,我想她见过
的风流才子、英雄豪杰不会比我见过的美女佳人少,这样的对手倒是棘手的很呀。
“谢谢公子,只是,公子此次要订做的手镯,敝号力有不逮,要让公子失望了。”
我一愣,我没听错吧,宝大祥还有作不出的东西?它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珠
宝行,万万不会因为一个工匠的辞世,手艺就失了传,若真是这样,它乾脆关门算
了。我想起来萧潇的那只乳环是两年前在宝大祥订做的,那时周佛已经死了,可乳
环的做工并不比萧潇的那只镯子差,莫非这里面有什麽文章?
“在下知道周老师傅已经故去,要作出一模一样的怕不现实,不过,两年前在
下曾在贵号定制了一只宝石耳环,那位师父的手艺也非同小可,在下这手镯请他来
做如何?”
那姑娘下意识的望了萧潇一眼,我知道她在看萧潇是否带著那只耳环。其实,
我当时对宝大祥说是耳环,只不过是不想惊世骇俗而已,耳环?奶耳垂那麽有韧性
吗?能撑得动这麽重的耳环!
“夫人的耳环是梁师父作的,他,他近日身染目疾,已无法工作了。”
这麽巧?我正有些疑惑,她又道∶“不过,敝号最近新近了一批稀世珍宝,公
子可否感兴趣挑上几件,送给夫人和令妹呢?”
能叫宝大祥的少东家说出稀世珍宝四个字,东西自然不会差了。不过这并不是
我好奇的主要原因,这个少东主为什麽左顾而言他?莫非真有文章在里面?我笑道
∶“少东主这麽说,在下自然要看上一看了。”
那请公子跟小女子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