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梦一直持续到了天亮,夏冬几乎分不清自己是清醒的还是仍在梦中,直到有人将她唤醒,程辉远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清晨的阳光下,他的面容有些憔悴,仿佛有什么东西抽离了他的身体。
“谢谢。”夏冬低声向他道谢,而程辉远却没有作声。
一连几天,夏冬都没有上班,而是窝在程辉远的卧室里。开始时她只是有些胃疼,可是后来却渐渐发起烧来,几天不退,可她只要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可以看到程辉远坐在床边,或办公,可假寐。
一个星期过去了,她终于有力气起身走动,而这时,农历的新年已经过去了。
病好些了以后,她便搬回了自己的住处,而程辉远竟然破天荒地没有阻拦。只是提出了一点,鉴于她刚刚病愈,希望她将病重期间他请来照顾她的钟点工带回去。她没有拒绝。
新年过后,夏冬没有再去上班,她已经拟好了辞职申请,可是人事部却打来电话通知她去开会,原因是研究所现任主任因为经济问题被“双开”,上级纪检部门希望所有在职人员都去接受调查。
放下电话,夏冬几乎想也没想就打给了程辉远。
“谢谢你做的一切。”她诚恳地道,再也没有比她更明白主任下台的原因。
“身体好些了?”程辉远沉默了一下道。
“好多了,”夏冬有些自嘲地笑笑:“我可不想错过纪检部门的调查会。”
她果然没有错过调查会,并且认真地配合了纪检部门的调查,当她在调表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后,居然有种神清气爽的快感。
回到家时钟点工周阿姨已经将汤炖好了,见到夏冬于是笑道:“夏小姐回来啦?不知道程先生今天来不来,我多炖了一条鱼。”
夏冬怔了怔才道:“他说过要来吗?”
周阿姨笑道:“程浩楠先生中午打了一次电话来,问您去哪里了。”
程浩楠?夏冬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周阿姨,却又听她道:“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明明感情好的很,在梦里都叫他的名字,见了面却偏偏冷淡得紧,啧啧。”
夏冬突然一下子都明白了,默默地坐在了沙发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周阿姨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门,见夏冬坐在那里,便问她还有没有事,夏冬看了看她,这才道:“阿姨,我病的那几天是不是说梦话了?”
“可不是,”周阿姨笑道:“人病得厉害,说话也糊涂了,程先生明明就在旁边还叫他的名字,一口一个‘浩楠’,叫得程先生急的什么似的,恨不得自己替你去受罪。”
“我知道了,周阿姨,谢谢你。”夏冬有些颓然地靠在沙发上抚住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