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衙门的彻查,迎宾楼的着火事件被认定是一楼的一个年轻住客秉烛夜读时,不小心碰翻了蜡烛,让火着了起来,但这个年轻住客现在已是不知去向,所以官府也无从深究,幸好这次大火只有十来人轻伤,没有重伤和死亡,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官府在第二天就做出了判决,判迎宾楼的老板赔偿每位伤者十两银子并赔偿那些住客在火灾中被烧毁的财物,但因财物不好估价,最后决定被烧毁房间的住客都获赔五两银子,这个着火事件也就不了了之了。
阿牛原以为以慕风的脾气,小月受了这么重的伤,慕风一定会把着火的事追查到底,还要严惩迎宾楼的老板和相关人等,但没想到慕风却没采取任何行动,自从那晚回来以后,就一直在房中打坐练功,很少出来,只在昨天才和安馨儿、白鹰一同来看过小月一次,阿牛想起慕风那晚说的话,心里不由有些担忧,后来他问白鹰,那天晚上慕风去了哪里,白鹰说他也不清楚,只看到慕风回来时脸色很不好,白鹰问他,他却说没事。
小月不幸地成为这次火灾最大的受害人,但此事却没有对外宣扬,也没得到任何赔偿,为此维克多耿耿于怀,但小月却很理解,毕竟是她不自量力去救人才导致的额头受伤,还害的大家为她担心,让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今天是回平远镇的日子,昨天石公子一家和云天青几人就已经先回平远镇了,小月原本想让逸尘也早点回去的,可他就是不肯,一定要跟着他们一同回去,看着逸尘柔情似水的双眸,小月也不好说太多,只能同意他跟着一起走。
艳阳高照,一辆豪华的大马车就出现在了回平远镇的官道上,几匹马跑在了马车的前面,其中三个骑在马上的年轻男子吸引了来往行人的注意,三个男人都是说不出的俊美,但其中一个却是面罩寒霜,让人不敢逼视,而两人的目光不时温柔地看向旁边的马车,让路人纷纷猜测马车中坐的到底是何人,难道是倾城倾国的美人?。
小月头上包着布坐在了马车中,维克多蹲在她旁边的座位上,目光却不时的瞟着对面的安馨儿,安馨儿身着一件蓝色的衣裙安静地坐在那里,绝美的容颜让维克多移不开目光,他看安馨儿,并不完全是因为她的容貌,从刚才起,维克多就有一种感觉,他似乎见过安馨儿,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在哪里见过,他挠着头,想了半天,也毫无头绪。
小月一直低着头,心里带着酸楚,今天早上阿牛给她换药的时候,她想拿镜子照一照,可阿牛说什么也不肯,她问为什么,阿牛却总是回避,只说等伤好了再照镜子,她心里终于证实了多日的担忧,看来这次自己是真的毁容了,不然阿牛的目光中就不会总带着痛楚,笑容也不会总看着那么勉强了。
小月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都已经好几天了,额头还是有些疼,不过那里的疼比不上心里的疼,这几天阿牛看着很疲倦,饭吃的也很少,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慕风却神情冷淡,和那晚自己受伤前简直判若两人,只有南宫逸尘的目光中依旧带着抹不去的浓情,当知道她头部受伤的时候,他不顾旁边有其他人,当时就把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似乎生怕她永远地离开他。
当天晚上,逸尘就来求婚,她又用同样的理由拒绝了他,当听到他和阿牛的回答不谋而合的时候,她的心一颤,看着眼前那张绝美的脸,和那目光中如海般的深情,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才好,她担心不管自己怎么回答,都会伤了逸尘的心,再想起阿牛的求婚和慕风冷漠的表情,她的心突然变得很乱。
昨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三个男人的脸,先是逸尘的痴情,后是阿牛的深情,最后是慕风在她受伤前,将她拥在怀中时脸上温柔的表情,但当她把头上包的布打开将伤口展现在三人面前的时候,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厌恶,然后三人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她哭喊着追了过去,三人的背影却是越走越远,她猛地惊醒了,醒来后眼中满是泪水。
心中凄楚的她坐在房中想了很久,才写了一封告别的信,信里说,她要离开一段时间,想想自己的心里到底有谁,等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才会回来,还和他们说,不要找她,否则她永远也不回来了。
此时这封信就在她的包袱中,她用手摸着包袱里的信,心里却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如果留下,那不完美的自己,得到的永远是别人的同情和怜惜,也许他们想要娶她是发自真心,但长年对着不完美的她,他们的心里难道不会有一丝芥蒂吗?
看到小月摸额头,安馨儿忍不住关心地问:“小月,你的头还疼吗?”
安馨儿的问话打断了小月的思路,小月抬起头说:“好多了,不怎么疼了。”
“别担心,等回了平远镇,好好调养,很快就会好的。”安馨儿安慰道。
想着安馨儿是慕风名义上的女朋友,小月的心一痛,她问道:“馨儿,你到了平远镇住在哪里?”
“我住在白鹰大哥家。”安馨儿随口答道。
“哦?你怎么住在白鹰那里?”小月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慕风哥哥经常住在白鹰大哥家,所以我能常常看到他啊。”馨儿微微一笑说。
维克多听了,忙看向小月,果然小月的脸色有些发白,“馨儿,慕风不是住在张家村吗?为什么会住在白鹰那里?”小月苍白着脸追问道。
馨儿想了想说:“不太清楚,不过慕风哥哥很爱干净的,对住的地方也很在意,要是屋里或是他的东西有一点脏乱,他都会不自在,我想应该是白鹰大哥家,他住着比较舒服吧,所以他经常会去住。”
听到馨儿这么说,小月的心一颤,原来馨儿比自己更了解慕风,一个对住的地方都这么讲究干净的人,怎么能忍受他的面前总是站着一个容貌不完美的女人呢,难怪他在自己受伤以后,对自己的态度很冷淡,简直和自己受伤前判若两人,这让她一直没想明白,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是这样,她终于有了答案,但这个答案让她的心充满了痛楚。
是啊,与其让他们看到残缺的自己,还不如留一个美好的回忆给他们,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有那么一天,她的伤痊愈了,到了那一天,经过这段时间的分离,也许有人会把她慢慢淡忘,也许有人已经提前退出,也许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到了那一天,一切都会有结果了。
想到这里,小月突然说:“馨儿,维克多要拉屎,我带他去外面拉,以免弄脏了车子。”
维克多听了,生气地说:“拉屎?小月,你是个女人,能不能文雅点呀,你就不能说维克多要如厕吗?怎么说拉屎,真够不文雅的,啊!不对呀,我啥时候说要拉屎啦?”
“哦,好的。”馨儿看着一身短毛模样有些怪的猫点了点头。
“小月啊,我不想拉屎,我想吃饭,呸呸,我也不想吃饭,我想休息。”维克多不高兴地说。
“维克多,我带你去大便。”小月换了个词,但还是惹来维克多的白眼,“小月,我不想大便,我想睡觉。”维克多抗 议道。
小月拉开马车的窗帘,对骑在马上的阿牛说:“阿牛,你让马车停一下。”阿牛听了,忙让马车停了下来,他走到马车前,掀开车帘问:“小月怎么了?”
“维克多可能是早上吃坏了肚子要大便,我带它去拉一下,这就回来。”小月看着阿牛冷静地说。
“阿牛,我不想大便,你别听小月的,我要睡觉。”维克多还要抗 议,却被阿牛抱住了,小月下了马车,阿牛柔声说:“我带它去拉吧,你休息一下。”
小月看着阿牛温柔的目光,心里一痛,她平稳了下心绪接过维克多,把他放在了地上说:“不用,我不去,他拉不出来,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去了,我才真的拉不出来呢。”维克多无奈地说,现在他多少有些明白小月可能是有些什么想法,不然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带他去拉屎,但她就不能想个文明点的借口吗?他的一世英名就这样让小月毁了。
阿牛听了点点头,柔声说:“天热,你找个阴凉的地方,小心晒到。”
小月心里一酸,点点头,带着维克多去了树林里,为了让阿牛放心,她一直让阿牛看着她的背影,走了三十几米,小月终于停了下来。
“小月,说吧,到底有什么事?”维克多蹲在那里,摆出来一个奇怪的姿势,然后问小月。
“维克多,我打算走了,临走之前我想问你,你是跟我走,还是留下来。”小月背对着阿牛的方向轻声地说。
“啊!小月,你不会又想离家出走吧,上次的教训你还没吃够,怎么又这么任性呀。”维克多激动地说,因为激动他的身体晃了晃,他忙又摆回了刚才那个姿势。
小月听了,凄楚地说:“维克多,我觉得好辛苦,好累,让我今后这样面对他们,我想我会疯掉的,我想了,只有离开他们,我才能快乐!”
“快乐?你离开他们就能快乐吗?要是能快乐?你现在哭什么?你不是应该哈哈大笑地离开吗?小月啊,我知道你很纠结,又对自己的伤有些恐惧,但你应该勇敢的面对,而不是逃避,昨天我还夸你呢,没想到今天你就想当逃兵了。”维克多叹口气说。
“维克多,我没时间和你多说,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离开,我写了一封告别信,就在包袱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你赶紧决定。”小月坚决地说。
看到小月坚决的目光,维克多知道自己也劝不了她,他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点点头说:“好,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
小月开心地说:“谢谢你,维克多,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听到小月这么说,维克多心中一叹,对不起了,妹子,为了你的幸福,哥哥这次不能依着你了,事后你要怪我,我也认了,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我的苦心。
“那我们要怎么做?”维克多问。
“今天早上,我已经把所有剩下的银两都放在了身上,我还问阿牛要了一大盒药膏,现在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过一会儿我就说饿了,让大家吃午饭,然后我吃两口,就说肚子疼,要去方便一下,你先在车下等着,我会去东边那个树林里,我不带包袱,又没带着你,他们不会想到我会走的,到时等我走远了,你趁他们找我的时候,往苏康县跑,今晚,我们在醉仙楼门口会合,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我们又回去了苏康县的。”小月把想好的计划告诉维克多。
这个计划简直是漏洞百出呀,维克多心里一乐,早知道小月想到这么一个烂计划,自己就不用费心去想另一个计划了,他顺从地点点头,小月见他答应,带着他回了车上。
回到车上,马车又走了起来,维克多用眼瞄着小月身边的包袱,想着那封关键的信,他的心里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车子又走了一会儿,小月问馨儿:“馨儿,你饿了吗?”维克多有些警惕地看着小月,他知道小月要行动了。
馨儿听了点点头,小月打开窗帘,对外面的阿牛说:“阿牛,我饿了,能不能吃点东西再走,你们也吃一点东西再走吧。”
阿牛听了点点头,他又让马车停住了,小月跳下马车,走到了阿牛的马前,阿牛下了马,维克多看着那个包袱,他又看了一眼安馨儿,安馨儿的目光正看着车外的慕风,他跳上包袱,用爪子扒了扒,包袱口松了,一封信从包袱里掉了出来,维克多马上跳回了自己的座位,他喊了两声:“美女!”
安馨儿听到猫叫,下意识地往车里看了一眼,发现地上有封信,她捡了起来,只见信封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给阿牛和慕风小月留
看到这行字,安馨儿不由吃了一惊,她看着外面正从丰手中接过干粮的小月,她冲白鹰招了招手,白鹰下马走到了她的车旁,安馨儿把信交给了白鹰,白鹰见到上面的字,也是一惊,他看着正和阿牛说话的小月,想了想,把信交给了骑在马上的慕风,看到慕风拿过了书信,维克多松了口气,心道,小月妹子,对不起了,为了你的幸福,我只能做一回叛徒了。
小月这时突然按住肚子说:“阿牛,我肚子有点疼,我想去方便一下,马上就回来。”
“小月,那你早点回来。”阿牛不好说太多,只能嘱咐小月快点回来。
小月高兴地点点头,往东边的树林走去,刚走了没多远,她的胳膊就被一个强而有力的手抓住了,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慕风,但此时的慕风脸色铁青,目光中带着怒火“啊!慕风,你轻点,抓得我好疼。”小月挣扎道。
慕风见小月挣扎,他一把将小月扛在了肩上,阿牛和南宫逸尘都被慕风的举动吓了一跳,慕风一言不发地把小月扔在了马车里,小月刚喊了一声痛,马车的门就被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