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鹰和阿牛走后,屋里一时陷入了安静,维克多吃了两个梨以后眼皮就开始打架,于是找了个椅子一坐,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小月却是没有丝毫的困意,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慕风,今天的慕风脸色好差啊,是因为受了伤吗?自从再见慕风,小月还是第一次仔细看慕风,记得初次见到慕风,慕风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气色也很好。可是现在的慕风却是面容苍白,唇色黯淡的,人也瘦了很多,难道是家里的伙食不好?还是太劳累了?
看着眼前那消瘦的脸庞,微皱的眉头、绷紧的下巴,让小月的心揪紧了,针扎般的痛楚从心里一直伸向四肢百骸,血色从她的唇边隐去,是啊,她太粗心了,也太任性了,只不过因为一点小事就离家出走,如果不是她的任性,慕风也不会受伤。
一定很疼吧,那么锋利的三把小刀插在身体里,在慕风中刀的那一瞬间,小月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当时她的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大喊:“他中刀了,他要死了。”当时小月只觉得身上的力气仿佛一下被抽空了,脚下软绵绵地一步都踏不出去,如果不是维克多扶住了她,她已经摔倒了。
自己的反应怎么这么差呢,要是当时能反应快一些挡住那几把飞刀,慕风就不会受伤了,小月懊恼地抓了抓头,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小气了呢,慕风只不过冷淡了点,他一向不都是这样的吗,为什么这次自己这么在意呢,难怪维克多说,女人你的名字叫小气。果然如此呀。
对不起啊,慕风,是我害你受了伤,你一定是在生我气吧,不然你的脸为什么绷得这么紧,一点笑容都没有,也不说话,也不理我,即使我这样看你,你也不肯正视我,小月突然觉得心里很委屈,眼睛里又不争气地浮起了一层水雾,眼前变得有些模糊了,小月忙低下了头,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耳边听到了动静,慕风看向小月,小月低着头,背脊微微有些颤抖,似乎是---慕风一惊,他伸出一只手想去抚摸小月鬓边的发丝,却不小心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伤口并不大,但却很深,那三柄飞刀是齐柄而入的,此时他一动,伤口似乎又裂开了,他用手捂住了伤口,眉头微微一皱,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自己的手心都是冷汗,想起刚才小月奋不顾身地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慕风的心又开始抽痛,连着他的胃也跟着痛了,今天真是有点冲动了,如果今天小月因为自己的冲动而受伤甚而丢掉性命,那,慕风不敢想下去,只是心里在懊悔,早就千百次告诫过自己,不能给小月幸福,为什么那一刻就忘了呢,他紧握着拳头,心中充满了悔意,手指因用力而发白了,看着小月的目光中带着伤痛,久久不能移开。
小月低着头流了一会儿眼泪,觉得心里好受多了,才佯装揉眼睛把泪水擦干,然后慢慢地抬起了头,一抬头就看到慕风正看着她,眼里带着太多的感情,她伸出了一只手握住了慕风放在桌上的右手,才发现慕风的手好冷。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是不是伤口还在疼?”小月握住慕风的手怜惜地说。
慕风轻轻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淡淡地说:“我没事。”
“我看看。”小月站起身,走到慕风的身边,伸出一只手贴在了慕风的额头上,慕风身体一僵,就听小月说:“还好,没发烧,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感受着小月手心的滑腻和温暖,慕风的心里升起一股暖流,他多希望这一刻能静止,他的眼里和心里只有小月,而小月的面前只有他,可是小月却把手拿开了,失去温暖的那一刻,慕风的心里一阵失落,他紧抿了一下嘴唇,目光带着失望而移开了。
看着慕风紧绷的下巴,紧闭的双唇,小月的心又是一痛,他就这么不想说话吗,以前他即使对别人冷淡,但对她也是经常微笑的,可是从刚才到现在,他却一个笑容也没有,而且似乎连一句话都懒得和她说,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是生自己的气吗?那怎么办?面对沉默不语的慕风,小月突然觉得有些无力,她默默地坐回了椅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坐了一会儿,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梦里她又回到了现代,父母和妹妹见到她很激动,爸爸还给她做了很多好吃的,妹妹还送给她一个好看的女包,她很开心,开心地哭了,这时忽然爸爸妈妈和妹妹都不见了,她掉到了一个深渊里,一直往下落,她大声叫救命,可是没有人听到,她只能不停地叫。
“小月,你怎么了?又做噩梦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她猛然惊醒,她的眼里都是泪,抬起头,就看到一个温柔的目光,“阿牛,你回来了?”小月惊喜地擦了擦眼睛,面前那个温润如玉般的男子果然是阿牛。
小月站起身,扑到阿牛的怀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阿牛轻轻地抚摸着小月的头说:“怎么了?为什么哭?”
“阿牛,我想爸爸妈妈还有妹妹了,我好想他们,可是以后我见不到他们了,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小月趴在阿牛的怀里呜呜地哭着,阿牛看着慕风,慕风将头扭向了一边,双唇紧抿着。
阿牛低头看着怀中的小月,心中因小月的难过而伤心,也因慕风的冷淡而气愤,他想了想,将小月揽得紧了一些,任小月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他柔声说“我说过,别担心一切有我,而且你的亲人不是还有张大婶吗?你还有那么多的朋友。”小月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但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流下来。
“小月,你别伤心,你还有我这个哥哥呢,哥哥疼你。”维克多走了上来,一把将小月从阿牛的怀里拉了出来,握着小月的手说。
小月点了点头,她看了看阿牛,阿牛的脸上带着一丝黯然,她又看了看慕风,慕风并没有看她,而是把头转到了一旁。
她抽出了手,擦干了眼泪笑着说:“瞧我,怎么这么伤感了,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不过是个梦而已。阿牛,你和白鹰回来了?怎么样?敌人都已经退了吗?”
“嗯,已经退了,谷里只有十几个弟子重伤还有一部分轻伤,倒是来的那些人里,死了不少人,这下仇结的大了,这次要不是有我和阿牛在,齐天远也应付不来,我们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白鹰点头说。
“白鹰说的对,我们先暂时离开吧,因为谷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齐天远说就不送我们了,让我们自行离开。”阿牛看着小月说。
“可是慕风他受伤了。”小月看着慕风迟疑地说。
“慕风的伤不碍事,我们先暂时不回平远镇,在苏康县城住几日,等慕风的伤好了,我们再走。”阿牛沉吟了一下说。
“我没意见,后天就是慕风的生辰了,在苏康县给他过生日也行,不过慕风说生日那天他的一个朋友会来,要不要提前通知一下那位朋友,让他到苏康县城来呀。”小月听了开心地说。
慕风看着因要给他过生日而开心的小月,他的心绞作了一团。
“他的朋友有事耽搁了一下,估计赶不上他的生辰了,对吧,慕风。”阿牛凝视着慕风说。
“是吗?慕风?你的朋友那么少,我还真想见见你这位朋友呢。”小月看向慕风,脸上带着一丝期待。
慕风看着阿牛,阿牛面带愠色地看着他,他点了点头,小月见他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失望。
“好,回苏康县好,咱们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小月,刚才我不是睡了吗?你猜我梦到谁了?”维克多愤愤地说。
“梦到谁?”小月问,她没明白维克多的意思。
“我梦到维克多,就是你那只非常可爱的猫。”维克多煞有介事地说道。
非常可爱?白鹰想起了那只又懒又馋的白猫,似乎和非常可爱四个字一点都不搭边,他撇了撇嘴。
小月忍着笑问:“你梦到维克多了?它怎么了?”
“你可不知道呀,维克多它居然能说人话了,而且一见我面就痛哭,说是被人欺负了。”维克多一脸悲愤地说。
“它怎么哭了?好可怜呀,我的维克多。”小月心疼地说。
“它和我哭诉,说它这次伤得这么重,是让一个黑胖子给打的,那个黑胖子可真是狠呀,对一只这么可爱的猫痛下杀手,它现在快要死了,可是死也不甘心啊,所以才托梦给我。”
黑胖子?原本阿牛对托梦的事情是不相信的,但此时听到黑胖子三个字也是心中一动,他想起来那天见到的那个把维克多挂在车把上的胖子可不正是皮肤黝黑吗?
“什么?维克多说它快要死了?那怎么办?”小月看着满脸沉痛之色的维克多,有点笑不出来了,她配合着说下去。
“维克多说,那个黑胖子姓王,那个包子摊叫王记大包,它挨了黑胖子一共六脚,掉了好几颗牙,如果不把那个黑胖子揍个半死,打掉他所有的牙齿,那他的病就好不了,也许很快他就要死了。”维克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听得阿牛心中也是恻然,维克多的伤势他最清楚,此时听小维说得真切,莫非维克多真托梦给了他。
“小维兄弟,你说的也太玄了,只听说过人托梦,还没听过猫也能托梦的呢。维克多我来前见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哪有要死的道理,你那些都是梦,可别当真。”白鹰呵呵地笑道。
“我可是相信,要不,我们去苏康县城里看看,有没有这王记大包,有没有那黑胖子,见了你就相信了。”维克多不服气地说。
“我相信小维,我要去找那个黑胖子,我要亲自给维克多报仇。”小月想起维克多的遭遇,眼眶红了,拳头也握紧了。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去找那个王记大包,我倒要看看有没有这么一个黑胖子。”白鹰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