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么跑着,仍由风在耳边呼啸,仍由泪飘落风中,直到全身再也没有力气,我虚脱的跌倒在地,口鼻中传来泥土的味道,我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举目无亲,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死,原来心死就是这样,爱好累,虽然之前曾信誓旦旦的只要爱了,不怕痛,可是当我的除了痛之外什么感觉都没有的时候,还是无法承受。
四周一片黑暗,我再也随不了黑暗的侵袭,一阵阵冷风从身上刮过,手上的刺痛清晰的传达四肢百骇,我挣扎着想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浑身无力,努力睁开眼,发现四周还是一片黑暗,翻转身,仰看漆黑的夜空,那隐约可见的几颗星辰,正孤寂的挂在高贵的夜空,夜是这么静,静的听得到胸前传来的滴答声。
我就这么仰看着那若隐若现的亮点,直到耀眼的白昼取代黑夜,我闭上眼躺在太阳底下,真想就这么永远躺下去,耳中传来了急切的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近,但我并不想动,接着马的嘶鸣又传进了耳内,还有那急停的马蹄声,以及男人的惊叹声。
“大哥,怎么了?”脚步声在我身旁就停下了,一双略显粗糙的手将我抚起,我并不吭声,也没有睁眼,就这样任人摆布着。
“姑娘,你醒醒、、、”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并不打算说话,也不打算睁眼,感觉到那双粗糙的手将我抱起,又将我安置在马痛上,紧接着有一个身体贴上了我的后背,我并不想知道身后的这个人是谁,也不想知道他要去哪,我就这样靠在他的胸前,汲取着他身上的源源为断的热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下的马儿停了下来感觉到先前那双手又将我抱下马背,安置在冰冷的床铺上,“三弟,快去请大夫。”
“大哥,我们不是要在明日赶到秦府去提亲吗,这一耽搁只怕……”
“叫你去请大夫,你就去请大夫,那来这么多废话。”多讽刺呀,又一个要成亲的,只怕遇上我,他这样是结不成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凡是有我参与的婚礼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能成的。我不禁自嘲,看来我还真是婚姻终结者,不免有点兴灾乐祸,这是对你多管闲事的教训。我静静地躺着仍由大夫把脉,听着他们谈论。
“大夫,这位姑娘怎样?”双是那个低沉磁性的嗓音。
“这位公子,恕老夫无能,实在看不出这位姑娘有何病。”就这样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在第八个大夫再次把脉的时候,我睁开了眼,可是发现眼前竟然一片黑暗,我竟然看不见,在我还没弄清为何眼前一片黑暗之前,一个惊恐的声音响起,“妖怪、、、妖怪、、、、”接奋斗目标苍惶而逃的声音传入耳内。‘妖怪?’房内一片沉寂,原来我竟成了妖怪,多么可笑呀,我竟然是妖怪,我自嘲的笑了起来。
“大、、哥,她、、她真的是妖怪。”
“苏言,住口,如果这位姑娘是妖怪你我还能站在这吗?别废话,我们马上启程回庄。”听着这个声音我竟莫名的感到讨厌,讨厌他的好心,讨厌他的自作聪明。
“可是大哥,不是要去提亲吗?”房内又沉寂了,过了片刻那个磁性的声音又向起,“苏言,你代我去秦府提亲,我在客栈等你们。”
“大哥,这怎么可以呢,你才是秦小姐的夫婿,怎么可以不去呢?”
“你别废话了,叫你去你就去,快去快回。”听着脚步声由内而外,我知道他们都走了,终于可以安静片刻了。我努力想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可是任凭我再怎么努力,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可能看不见了,从没想过有天我竟然会成为瞎子,而且是突然的,瞎子?一个瞎子还能干什么呢?想流泪哀悼自己的失明,才发现竟然连眼泪也抛弃了我,一个没有眼泪的女人还能算女人吗?
我不想再思考,不想再去想任何事情,就这么睁着看不见的眼。在一片又一片的声音传入耳内时,我才拉回自己远离的意识,才惊觉得我竟然又在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中。
“庄主,回来了,婚期谈好了吗?”又是我讨厌的男性声音,而且是该死的温柔嗓间。抱着我的男性躯体明显震了下,却没有任何声音,回来了?这个意思再明了不过,又过了多少天?为何我竟一点意识都没有?
“三庄主,庄主怎么了?庄主手中的那位姑娘是秦姑娘吗?”温柔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唉”叹息声从身后跟了过来,还有几对急切的脚步。
“苏言,你到是说话呀,怎么了,你们不是去秦家提亲吗?这是怎么回事,这聘礼怎么带回来了,苏言……”
我又被安置在一个舒服的床铺上,床上传来的阳刚气息让我意识到这是一个男人的房间,我不禁抬头想看看这个好心的男人,转过头才想起我瞎了,他对一个瞎子也如此体贴周到,看来真是烂好人一个。
“大哥,二哥来了。”
“大哥,谁病了?”一个嬉笑的男中音传入耳内,为什么我只是瞎了,而不是聋了呢?为什么外面的声音都是男声呢?这是不是告诉我这是男人的世界?是不是在告诫男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是不是告诉我女人应该认命……
“二弟,你快看看这位姑娘,已经四天了,她滴水未进,滴米未入,而且似乎又瞎又哑,你快看看。”听着这个关心,担忧的低沉嗓音,我竟然没有半点感动。
“姑娘,请你睁开眼好吗?”男中间的声音里虽然没有了嬉笑,但是我依然感觉到他的嘲讽,嘲讽什么?嘲讽我吗?答案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还会在乎别人的嘲讽吗?
“姑娘请你睁开眼好吗?”声音再次响起,声音里的不耐,道出了他的心声,是吗?不耐,那你就继续不耐吧,虽然我瞎了,但是我并不想睁开眼,还真怕看到这个从开口就嘲讽我的男人。
“姑娘,请你睁开眼让二弟看看好吗?他的医术应该还可以的。”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不喜欢,但是我竟然无法拒绝这个低沉磁性的声音,我依言睁开了眼。房内又是我早已习惯的沉寂。
一双男性的手袭上了我的眼角,我直觉地伸手擒住了那双讨厌的手,“唉哟”当这声唉哟声传来,我才惊觉自己的防备意识竟然还是这么重。我松开有自我意识的双手,“唉,一个姑娘家脾气这么大。”我任由那双讨厌的手在我眼周围活动。
“大哥,我想这位姑娘的眼睛并不是先天的,你看她眼周围的红色,很显然是充血所致,但是按理来说她应该不是全然看不见的。大哥,要想治好她还真是不好说,按理说只要她眼周围的瘀血化开就可重见光明,可是这位姑娘似乎并不仅仅是瘀血这么简单,她的失明应该同心伤有关……”
“哦,她的眼睛原来是因为充血啊,我还以为她是红眼妖怪呢,幸好,幸好。”
“三弟,你别打断二弟的话,二弟你说她的失明还同心伤有关,这是什么意思?”
“大哥,简单的说吧,就是她自己不想看见。”
“二哥,你不会医就直说吗,反正我们知道你是庸医,没必要说人家姑娘自己不想看见,那有人想当瞎子的。你这不是自砸招牌吗……”
“笑话,我是庸医,天下还没有我陈清治不好的病,臭老三,你就等着吧。”我将自己关进自己的世界,将外界的吵闹屏蔽在外。
不想看见,我何止不想看见,我还不想听见,我还想失忆呢。我想忘记柳小玉,忘记乐无忧,忘记欧阳玉玲,我什么都不想记的,可是三个不同的名字,不同的身影在我脑中不停的变换,“不要,走开,统统走开……我谁也不是,你们都走开,我谁也不是……”我不停敲打着不听话的大脑,不停的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