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平整的云石长桌上,置放着唯一的一盏宫灯,光亮无匹,仔细一瞅,竟是明瓦的质地,殊为不同。
一身褐色衣袍的明锐立在桌边,抱着怀里的美人好生抚慰着,想她的身子是这样的冷,就算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将她纤小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却也始终温暖不了她冰冷的手心。
她怎么还不醒来呢,是自己当真把她给吓坏了吗?
一时自责与心疼都上心头,拥紧了怀里的人爱怜地亲吻在她额际。
冰清隐隐感觉自己睡在一个温暖的臂弯里,似梦非梦的幻影。慢慢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空寂无边的黑夜,沉沉的,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所幸还有一轮残月沁出的微微光亮可以缓解心中的惊悸。
冰清只觉得自己已然到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再会被丢弃在什么地方也不感觉那么害怕了。
明锐看她睁开眼来,仰望着星空,那清亮的美眸中映着中天的残月与星辰,却独独漏不进他的身影,一时悲从中来,收紧手臂,用力地揽着冰清,想要换她嫣然一睹。
“看着我!”
冰清恍惚地转眼看向明锐,喃喃道:“六叔?”
明锐一听,为之气结:“六叔?谁教你喊我六叔的?”
她前几日还会叫他“明锐哥哥”的,怎么一下子就改口改得这样快,竟然跟着胤泽喊起自己“六叔”了。
明锐气得不轻,贴近冰清道:“我只大你八岁,让你叫我一声‘明锐哥哥’不算过分的吧?”
冰清为明锐气势所逼,赶紧闭了眼,待他说完才又睁开眼来,看他始终保持着挨近自己的姿势,想起当日他当着四叔睿王和皇兄胤祺的面都敢轻薄自己,如今他暗地里把自己带到这荒废的宫殿前来更不知到底是何打算。
冰清立时大感不安,挣扎着要从明锐怀里逃脱。
“六叔……”
明锐哪里肯依,见她这样不安分,直接把人摁倒在桌上,冰清只觉背上一寒,双手和双腿就被明锐牢牢钳制住了。
明锐贴上冰清的身子,俯视着她因害怕而睁大的美眸,沉声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冰清直视着明锐迷迷蒙蒙的黑眼睛:“六叔,我是医官聂御风的女儿,我叫聂冰清……”
“胡说!”迷蒙的一双眼睛,看起来却是那样的深不可测,明锐的脸上又是懊恼,又是痛惜,软下声音道:“告诉我你八年前叫什么名字?你八年前不肯告诉我,八年后还要对我隐瞒吗?我难道就这样不值得你相信?”
冰清得此一问,瞬间泪水晶莹,只好偏过头去,脉脉不得语。
明锐摸着她侧过去的脸庞,问得哀怨:“我让你在那里等着我,等我回来,你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