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宫溟官任大理寺卿而执掌大理以来,就从未曾有遇见过似今日这般叫人啼笑皆非的局面。
今日难得遇上了,却是无可奈何。
——一个是荣亲王明胤祺,一个是靖安侯张法言;一个跟皇上是兄弟,一个跟皇上是私交,还一个比一个要蛮横,要霸道。
真是叫人头疼。“惹”不起啊,不好“惹”。大事讲原则,小事讲风格,能不“惹”那就不“惹”了吧。
宫溟让人给搬了把圈椅,但坐一旁,双手抱在胸前,就看着胤祺跟张法言两个人在上座争位置,争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本王乃是王爷!你只不过一个小小的靖安侯罢了,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上你来跟本王抢上座的。”
“你是王爷了不起啊?本侯还是侯爷呢,本侯这个侯爷可还不是普通的侯爷呢。本侯我凭什么就坐不得这上座了?”
期间,左寺丞端了盏茶来给下座闲着的宫溟,暗暗问着,“大人,这官司还理不理啊?”
还理官司?你也不看看人家像不像是来打官司的,依他看呐,那打官司是假,来抢他大理寺卿的位置是真的。
宫溟伸手,撸撸袖子,接过茶盏就掀起盖子来,拨着茶水,连声道:“不妨事,不妨事,让他们再吵吵,再吵吵。”
“……”左寺丞想了想,看自己的头儿都这样说了,遂很无力的点头退下:“诶。”
只听着上面的胤祺同张法言续道:“你怎么不普通了,不过就是打蓝翎来的,你当本王没去过蓝翎的吗?你还是本王从蓝翎给‘领’回来的呢。”
张法言为他这般的说辞而瞪大了眼,“什么叫‘领’回来的?说得这样难听!敢情本侯爷是没人要的,你先捡着了就给顺道领回来了?真是岂有此理!我说荣亲王,本侯可告诉你,本侯爷可是陛下下旨,堂堂正正地打蓝翎迎回来的,迎回来的,懂不懂?”
“什么赢的输的?不管是赢的是输的,你们都是我跟胤祺哥哥从蓝翎带回来的。”
目光往堂下一转,再看荣王妃馨羽叉着臂,把话说得理直气壮。
听得胤祺和张法言莫名其妙,反应过来直觉得哭笑不得。
张法言捂着肚子就笑岔了气,指着馨羽对胤祺道:“你们家王妃,你们家王妃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哎哟,笑死我了……”
胤祺斜了张法言一眼,可面上却已然有些挂不住了,不想馨羽连吵个架都不会的,也实在是很笨了。
登时,脸色难看得紧。
而张法言的夫人傅君瑜,听了馨羽的话这就柳眉倒竖了,“什么叫是你们带回来的?我们可是东君陛下请来的贵客,请来的知道吗?你们别仗着自己是王爷王妃就自觉高人一等,谁胆敢欺负我家侯爷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