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日光一泻千里,洒在素银的雪地上,尽是薄凉,全无丝毫暖意。
距凌风率军护送睿王灵柩回天衢,已然过去几日时光。睿王薨驾带予众人的一副愁肠,满腔感伤,随着一段清光的无声流淌而稍有减缓。
而此时,皇后冰清的寒疾开始日渐痊愈的佳讯,更让牧庸等人心中欢喜。
是日,经过几日休整而已然痊愈的明锐,方出得大帐来,就看见了太傅伍牧庸在主帅大帐外的一片空地里,置了茶几茶具,坐在矮凳上就开始泡起香茶来,一面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神容好不自在。
明锐信步走上前去,才一临近,牧庸抬头看他一眼,浅笑着招呼:“是明王来了,坐。”
明锐也不说什么,见太傅请他坐,他便依言在小小方几旁的矮凳上落了座。
“来,明王尝尝牧庸泡的茶。”
明锐伸手接过一只杯盏,凑到自己鼻尖处轻轻一嗅,只淡淡一句:“毛尖。”
牧庸笑而颔首,亲和地看着明锐浅尝漫酌地品着香茶。
“咦,太傅在做什么?”
才听到声音,说话的人就已然到了跟前。
原是尚且留在蓝翎而未同凌风一道回天衢去的怒刀四兄弟来了。
刀见客伏在牧庸肩头,再度问道:“太傅,你们喝的什么?”
牧庸尚不及搭话,刀见愁抢着说道:“哎,喝的茶嘛。”
刀见笑问:“喝的什么茶?”
刀见愁又叹道:“文人喝的茶嘛。”
堪堪走近此处的无色,听了这最后一句话就奇道:“文人喝的什么茶,我来看看。”
刀见怒在牧庸对面坐定,端起一只杯子浅尝了一口,皱起眉头就嫌弃了:“嗯,喝茶我怒刀是不感兴趣的,想想还是蓝翎的雪雕美啊!”
无色坐到明锐对面,也连声道:“是,是,是,那雪雕我也喝过了,客刀请我喝的。”
刀见客一叹:“唉,要不是国舅太老实了,我们也不至于当了那么久的和尚。”
牧庸正为这一句莫名的话而生出兴趣来,又听刀见笑接话说:“就是,国舅自己胆小不肯带我们去捞一把,就是我们自个儿要去偷他都不让。”
无色奇道:“诶,你们那酒哪儿偷的?”
刀见愁方想答话,明锐忽而口气凉凉地就来了句:“凤城城内。”
刀见愁一惊,立时移目明锐:“明王你怎么知道的?”
刀见怒更觉相逢恨晚:“难道明王也去偷过?”
一座的人都等着明王回话,可人明王只默默品茶,再不肯开口说一个字了。
无色看了看静默的明锐,仗义道:“说什么呢,明王能跟我们比的吗?”
说完就马上大感不安了,怎么忖着自己的话说得有些不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