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庸道:“你干脆就说是你专为陛下栽培的不就得了。”
又被识破了,炎铸悦服地点点头,叹道:“千里搭长棚,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牧庸,你带清儿回去吧,炎铸,该要走了。”
牧庸颔首。
冰清则道:“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国公保重。”
炎铸忽然回转,移目冰清,“清儿,叫炎铸一声爹爹,可好吗?”
冰清怔了一怔。
牧庸听了就嫌弃了:“叫什么叫,赶紧走你的。”
炎铸明白,自己不过妄想,再度轻轻一叹,方要启口,就看冰清微微红脸,清声道了句:“爹爹,好生珍重……”
炎铸这便高兴得不行,踏进冰清就伸手过去,牧庸赶忙止住他道:“看看就好,皇后是你能乱碰的吗?!”
炎铸乐呵呵地点头,“是,是,是。那清儿,爹爹走了,那荷包,你可要好好留着啊!”
冰清轻轻点头:“冰清会的。”
目送着炎铸一步三回头,好不容易才走远去了。
牧庸方转向冰清道:“皇后,我们也该回去了,太后那里皇后怕是还要再走一趟,牧庸会让明王去接应皇后,这样,就不怕太后难为皇后了。”
冰清道:“飞鸟尽,良弓藏,也不过这样罢了,太傅莫要担心。”
盈盈转身之际,忽觉一阵昏眩,身子一倾就险往一边栽去。
牧庸赶忙一把将人揽住,凛得不轻:“皇后!”
冰清扶额,直起身子,淡淡一笑:“老毛病了,不知怎么最近犯的次数也多了。”
“皇后医术高明,必当知道如何医治自己的疾病,皇后为何不肯说出来呢?”
“……”
……
回忆完了这平芜送别的一幕,牧庸向胤泽道:“现在,陛下可甘心情愿接皇后回来了吧?”
胤泽明白过来,痛苦不已,什么都还来不及思考,常汀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回来向他复命的:“皇上,奴才已把皇上赐的御酒送到九都聂府,亲眼见皇后喝下去,看着皇后在明王怀里没气儿了才回来的。”
牧庸怔了一怔,一时没敢相信,可看常汀分明不像是在撒谎,胤泽也没有特别的反应。
牧庸下一瞬就清明过来,霎时,只觉晴天霹雳一般,一阵昏天黑地的昏眩之后就险要软下身去。
“太傅……?!”
胤泽噙泪起身,向着牧庸紧走几步。
牧庸伸手止住,不肯他靠近自己,一双清清明明的眼睛里,从来没有过的无助和痛惜,拼尽全身的气力向胤泽一字一句道:“君乃大丈夫!竟然连一个女子都容不得?!”
牧庸喟然一叹,泪如泉涌。
“太傅?”
胤泽第一次看太傅哭啊,忍不住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