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帝都·徐府】
锦华年限也带不走徐家昔往的强盛,这枫叶破败,却与家族的光辉相应见绌。仕女小心的打扫着庭落院阁,在这帝国权势的顶峰,不时嗟叹时光流逝……
“哎,你这个人,走路慢点!”突然窜出的一个人影带起了方才成堆的落叶,仕女略有不满的嗔道。可当他看到来人的面庞,却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三……三公子,你……我……”
听到仕女磕绊的声音,来人止住步子,咧嘴一笑,挠头歉道:“嘿嘿,秋绮,都是我的不好,你不用这样……”
“公子……”叫秋绮的仕女看着面前的公子,不知所措。
“呀,对了,我还有事要去找爷爷,你先忙,以后我一定帮你干活,走啦啊。”
长长的“啊”音拖在院落,并于秋绮的耳边回荡不绝……
……
“大爷爷!”刚才的少年猛然冲进徐老家主的寝室,脸上洋溢着突得喜讯的笑容,“快,快,有大哥的消息了!”
“呵,之行,你还是这么孩子气。”正调息打坐的徐云巅缓缓睁开双眼,望着自己的孙子,淡笑道。
“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之行不好意思的挠挠自己的后脑,讪讪一笑。
“你说说看吧。”话音透过耳背,滚滚传来。虽已年逾古稀,可老家主身上所发出上位者的气质,就是作为他的至亲,竟也有些承受不住。
“大哥他现在淮陵,和一个老人生活在一起,日子过的倒是很平淡。现今据说要去参加什么论剑大比……”徐之行一股脑将自己所知道的悉数道来,可不待他讲完,老家主便打断了他的兴奋。
“那个老人,是我的弟弟。”徐云巅的目光越过少年,看着庭前的风起叶落,眼神之中掠过一丝神伤。
“什么,怎么……难怪我一直叫您大爷爷,原来……”
“是的。”老家主似不想再去回忆过去的纠缠,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在自己的孙辈身上,小小的打击了他一下,“你以为若不是你二爷爷想出来走动,你能那么轻松的找到他们的行踪么?不好好读书练功,竟去胡闹。”
“唔……”徐之行被爷爷一阵呵斥,也不敢反驳,只是盯着自己的脚板。
“行了,知道你小子不服,如今你也不小了,就出去走走吧。”徐云巅看着小孙子一脸委屈,话音立马降了声调。
“真的?!”倒是徐之行将声音提了八度,弄得老爷子一懵。
“是让你去历练历练,但此行,你不得借助我徐家的资源,”在帝国,他是权倾朝野的云巅上人,可在徐府,他也不过是个普通老人。话虽坚决,可他面前的人儿知道,徐家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还有,你记住,不得从任何方面让你大哥知道他是徐家的人。有些事,我会亲自告诉他的……”
徐之行还想再问下去,可看老者已闭盍双眸,便拱手一揖,缓缓退了下去……
【帝国·江州·淮陵·郊野】
“唔……老伯,嗯?老伯。”
阳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徐清舒服的打了个哈欠,伸展着身形。嘴中呢喃着,手上也自然的向身旁摸去。
突然间他惊的跳了起来,睡意全无,此时,他才刚刚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一蓬草车之上!而且,清霄不见了!
徐清连忙抹了一把脸,观察着目力所及的一切,就连烧火的灶炉也被他翻了半天。
可,清霄又在何处,这里连一根烧火棍也没有……
“老伯?”徒劳的喊声回响在空寂的四野飘荡,无声以和。
徐清痴痴的摇晃到地上,双手用力抓挠着自己蓬乱的散发,脑海当中极力回想着昨晚的一切……
“晚……生……晚生……不……胜酒力,还请前辈……莫要……”酒过三巡,徐清的舌头仿佛打上了接头,绕乱不清,全然不见昔日风采。
“喝,喝……”老者将酒壶提到徐清面前,嘴里含糊不清的重复灌酒。
……
“啪——”
不知过了多久,一老一少便都拍在了桌上,口中的涎水伴着倾倒的酒壶,“咕咕”的绵成一条细线,滴倒在地上,终是不省人事……
……
那昨日老伯也是醉倒,莫非?徐清忽然想起老人的身法,还有卖马大汉莫名的吃亏,一切的种种,似乎都印证着老者的不凡。坏了!难道他本就是一个棋子?!看来,昨日定是一个局,一个夺剑的局。
唉!徐清一声长叹,名剑到底是什么人都在惦记啊,爷爷的愿望,我究竟还能不能帮他实现呢……
罢了,如今先寻些干粮,饱腹之后再做下步计较。正想着,手已向衣怀之中摸去。
嗯?
看着随着银票一并出现的字条,徐清纳罕的翻看,这是什么东西?
——“徐清小友,清霄算是抵了五百文,老头子我先走一步了。”
——“清儿,”
刚看到第二行熟悉的字迹,徐清拿捏便筏的手已微微颤抖,这是……
“江湖险恶,人心不古。此次是个教训,老夫在墨苏等你。”
爷爷……
徐清呢喃着,心中一阵馨然。但转瞬又锁眉宇,这便筏上面有太多的问题:首先,那个卖马的老伯是如何知晓我的姓名,竟呼我小友。其次,老爷子竟然紧随其后的出现,而这两字迹截然不同,也绝非一人手笔所能模仿,更何况老爷子又有什么必要偷取自家东西,和我言语一声岂不更好。看来,只剩一种解释了——爷爷他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可这不可能,以我如今的心境,不应该这么久也没有察觉一个人跟在我的身后,哪怕他是一直深不可测的老爷子。
算了,先去墨苏,找到老爷子,应该就什么都清楚了。可他却怎么知道,这有关他的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
徐清拍拍身子,扎好发髻。映着池塘的倒影,满意的向东方走去,那里,是天都墨苏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