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极品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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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怒断孽根

每个黄昏,街上总能看到一个挑着扁担的身影,是黄四喜,他忠实又无奈地执行着孟忠的指令——每天给小玉家送去两只烧鸡,要风雨无阻。

桃仙嫁入孟家的当天就发现这位大英雄根本不是那么回子事,于是两口子的吵架拌嘴就没间断过。作为一个女人,桃仙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的内心起了微妙的变化:只要一个人一出现,她便瞬间心动过速,心猿意马,无心手头的活计,忍不住对他偷眼观瞧……她幸福地感到,爱上了自己的小叔子——她看出来了,他才是真正的英雄。

孟忠呢,以他的自信及多年的经验很快感应到了这份编外情,他用为情而思的大脑迅速考量了一下各种因果利害,最终认定:干的过儿!

其实孟忠有个少有人知的秉性,他从不出入风月场所,从不理会风尘女子——这也许是他唯一区分于牲口的地方。当孟烬头一次把桃仙带回家时他就被嫂嫂的美貌所染,并早已在心底拟好了成事大纲。他宽慰自己:嫂嫂如今已是良家妇女,至于从前的事情大可原谅,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来去自由,继往不咎。另外女人是种感性的动物,难免有犯糊涂的时候,要允许女人犯错误,改了就好嘛……

一天黄昏,桃仙在打扫孟忠书房时,装作不小心一个趔趄歪倒在地,顿时口中娇呼,香汗淋漓。

孟忠的注意力其实早已不在书上,见状赶忙抢上相扶,口中急问:“嫂嫂,伤到没有?”

桃仙柔声轻吐:“伤到奴家的脚了……”

“哦!敢问是哪只呢?”孟忠二眸子烁烁放光,在桃仙两脚间巡视来去。

“是,是左脚……”桃仙抬眼空朦朦地望着他:“好疼好疼呢……”

孟忠瞳孔收缩,不再打话,小心地把桃仙搀到椅子上,单膝跪地,开始给她脱鞋。

鞋,脱掉了,继续脱袜子,袜子,也脱掉了,小叔子把嫂子的袜子缓缓凑到鼻端,轻嗅,眼睛眯成了缝,幽幽一叹:“好香啊……”他把她的脚轻轻放在膝头,然后极其温柔地爱抚起来。

没有缠足的桃仙,在那个时代绝对是妇女解放运动的擎旗者。她的脚是真正的三八大盖儿,此刻,白白净净地被孟忠揉捏把玩在手里。

孟烬去临街李秀才家吃席,孟眼和诗友马思春小姐相约在白月楼对月赋诗,两人都要很晚才回来,只剩下一个呆傻痴嗫的瘫子爹,不足挂齿,所以二人大可不必心急……

孟忠从各个角度观赏把玩着这件艺术品,久久不放。

只有懂得欣赏女人脚的男人,才是真正懂得欣赏女人的男人——这句化源曾说过的话,孟忠始终深信并贯彻着。

“桃仙啊!”化源含混不清的声音从另间屋传来:“我又拉屎啦!快来收拾……”

老狗——这两个字几乎是同时从孟忠与桃仙口中吐出。桃仙还暗骂了小姑子一句,这种脏事从来都是该归她管的……

这个江南水乡小镇是有名字的,名曰清波聆雨镇。为何会有如此怪名,这里还有个典故。

百年之前,这个方圆数里的地方本叫作通灵镇,渔米之乡,水道纵横,表面看来并无特异之处,万余百姓过着和谐安逸的生活。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由于当朝皇帝的造访,这个小镇在一夜间声誉大振。

前文说过,孟眼去白月楼以诗会友,这白月楼在当地可是个了不起的地方,多少骚人墨客,都把此地作为好友集会,饮酒赋诗的场所。天长日久,白月楼便成了远近闻名的一道文化盛景,成了通灵镇的一张名片。

好景不长,有一年江南逢涝,连日暴雨,洪水泛滥,上百民居被毁,数千百姓殒命,白月楼也在这次百年不遇的水患中坍塌。

这场洪涝,让千里之外坐殿长安的当朝灵靖皇帝龙颜不悦。灵靖帝自小喜好诗词歌赋舞文弄墨,闻讯当即给灾区拨去救济款并下令重修白月楼。半年过去,白月楼修葺工程却进展得极为缓慢。一日早朝,灵靖帝接到奏本:江南巡抚大肆克扣修楼钱款……

龙颜大怒!灵靖爷当即决定起驾亲往,遂携宰相马辉一路微服私访,直奔江南而来。

和清朝康熙乾隆一样,灵靖帝也是个喜欢便装出游的皇上,也是电视剧里那副风流儒雅的模样,处处留情,遍地撒种。

到了目的地,宰了大贪官后,灵靖爷来到通灵镇,面对残破待兴的白月楼,不禁万千感慨,浅吟低语:“昔日名楼,今朝复修,白月白月,可解朕愁?”

宰相马辉在旁察言观色,已明皇上所想。他跟随灵靖多年,对这位主子的嗜好禀性可谓了如指掌,于是轻声对皇上进言:“主子,微臣听说这镇上实有个好去处:翠袖街……”

翠袖街,是一条烟花巷,是通灵镇的另一张名片。江南一带有句话广为流传:“轻舞翠袖赏白月,多少风情小镇中。”

从翠袖街出来,已是次日晌午,日光淡淡,下着如毛雨丝。灵靖与马辉乘一尾小船,悠然漂行于小镇水路之上。两旁民房簇簇,石桥成拱,天色空朦,水波轻漾。

灵靖倦懒地眯着双眼,捋着三绺长髯,随小船缓缓起伏,很是惬意,渐渐地,他停止捋髯,眼睛猛然睁大……前面,有另一只小船渐行渐近,船头,坐着一个白衣少女,她撑着一把淡蓝的油纸伞,束发金环闪闪发光。

船行渐近,少女宛若画中,带着一种诗意的幽怨,眼睛就象这天色般空朦,怔怔地望着远处。

船身相错时,灵靖嗅到少女淡淡的体香,听到细雨落在她的油纸伞上,仿佛在静静地诉说……

两船渐离,激起的涟漪还未平息,马辉道:“主子,不如将她纳入宫中……”

灵靖的目光追随着少女,微微摇头:“此等清纯女子,本该生长在此温润之地。观她神色,心中必有思念之人,朕岂能为一己私欲而伤美人之心……”

回到长安,灵靖念念不忘此江南女子,为能日日得见佳人,便依记忆画了一幅《清波聆雨图》,悬于龙榻之上,每夜与后宫佳丽时,他总要凝视着画中少女的眼睛,幻想那少女此刻正在自己身下……

灵靖驾崩后,太子惠平继位。他是个大孝子,当政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制地名,但凡国中各地名里有与先皇相同的字讳,通通勒令更改。如此一来,江南通灵小镇自然难以豁免。

惠平知道先父对这个小镇的感情,特赐名为“清波聆雨”,以慰先父在天之灵。

这便是镇名的由来。

镇上,有个老太太姓康,人称“无事忙”。之所以有这个称谓,是说她无所不管,无所不搀。什么家长里短儿,柴米油盐,婚丧嫁娶,旧爱新欢,什么三只耗子四只眼,瘸腿蛤蟆蹦得远……就没有她不搅和的事。客气地说,这叫热心肠儿,客观地说,就是没事儿找乐儿吃饱了撑的。

这天晚上,她敲响了孟家的门。

是桃仙开的门。还没进门,整条胡同就都听到了老太太的大嗓门:“呦!他大嫂,真是越来越俊俏了!”

“哦,是康妈妈,请进吧。”桃仙有气无力地搭搁一句,厌烦之意溢于言表。

康氏穿过庭院进到正房,见孟烬正自饮茶,便满脸堆笑道:“呦!他大哥,真是虎父无犬子,家中顶梁柱,气概不凡哪!”

孟烬一见是她,脸色一变,低声疾语:“康妈妈,不是说好的,那两串铜钱一月后奉还吗……”边说边紧张地望向门外。

“呦!瞧你说的,你妈妈我岂是为此而来?那个不急!令尊何在?”

孟烬暗出口气,吩咐刚刚关了院门进来的桃仙:“领康妈妈到父亲屋子去!”

桃仙白了他一眼,对康氏道:“公公病卧床榻,神智不清,恐不明事理……”

老太太道:“这事还偏得老爷子点头才中!”

桃仙不再多言,对康氏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走向偏房。

院里,正遇见如厕回来的孟眼。康氏又是一串溢美之词:“呦!这是三小姐吧?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遍体生香……”孟眼脸腾就红了。

进到化源房中,一股臊臭扑鼻。康氏径直来到床头,对冒着鼻涕泡的化源叫道:“呦!瞧瞧,谁说老爷子不明事理了?鼻子都会冒泡了……”顿了顿又道:“老爷子啊,今儿个我来呢,是为了一件大事……”

“不必说!”化源突然冒出三个清晰异常的字,同时目光凛然,盯住康氏。

屋里一时气氛紧张,一片肃杀。

“我知道你!到处搬弄是非,惟恐天下不乱的恶老婆子!你来,是为我家老二的亲事罢!”化源镗镗镗说出这番话,毫无痴呆之相。

康氏笑道:“呦!老爷子真是料事如神哪!你家二公子光明磊落文武双全玉树临风古道柔肠,令多少大闺女夜不能寐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要不给他说个媳妇儿那就是我老婆子的罪过儿!我是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千挑万选,终于筛出一个,那真是蔽月羞花貌,沉鱼落雁容,总之美得是一塌糊涂!哎,二公子呢?”

这时,一股新鲜的恶臭倏然滋生出来,化源尖利地大叫:“桃仙!我又拉屎啦!”

桃仙脸上,笼罩着层层严霜。

孟忠,此刻正在酝酿一个恶毒的计划。

几天之前,菜场的鱼贩子吴颜神秘兮兮对孟忠说:小玉最近总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不清不楚,而且被他占了便宜。这个男人,就是镇上磨剪子磨刀的付江东!

起初,孟忠不信。他是个心胸宽阔的人,从不轻信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直到这天傍晚,他亲眼目睹了那一幕……

当时,他正要去找小玉,行至菜场附近,忽然看见付江东推着磨刀车,风风火火跑进菜场,直奔小玉摊前。两人仿佛心急火燎地说着什么,小玉不时紧张地环视四周。

孟忠缩身于一架驴车之后,冷冷地观望。终于,他看见付江东在小玉脸颊印上了深情一吻,接着,是神色暧昧的道别和男人走后女人含情脉脉的目光追随……

行。你行。你真行!孟忠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转身走了。

不知你们听到过这句话没有:“宁拆自家房,莫惹孟二郎。”在当地,这句民谚被传得格外响亮。

孟二郎,这个具备双重性格,仿佛是两个人的人,在他正常的时候,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甚至带有几分羞涩。而当他不正常的时候,便会瞬息变成一个浑然无礼,心黑手狠的流氓,恶霸。

官府不会奈何他,因为他四通八达的人脉使得他轻易握有当地几乎所有官吏的“短儿”。他也颇明事理,从不向官府发难,还常摆私宴与他们交流感情。

百姓惹不起他,因为他实在是会些武艺,拳脚施展起来七八人根本无法近身。

所以,他在此地如果想找谁的晦气,那么谁几乎就成了砧板上的鱼,引颈待宰,至于会不会死,则全看掌刀人的意愿。

付江东,今夜就是那条鱼。

他是外地人,在镇上租房独住。次日清晨,房东发现他满身是血俯卧院中,奄奄一息。

地上,扔着一把带血的大剪刀。

在他屋内桌上,有一个玻璃瓶,里面用水浸泡着一坨物事。

那是一只男人的根子。

墙上一串狂放不驯的血字——采花妄为者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