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邪恶女巫:血色双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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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月夜,竹清轩的青竹下端木影正对月狂舞,她手中的剑式越来越急,剑风越来越烈,便见青竹上,留下无数清晰的印痕,乍一看去,斑斓醒目。

哧的一响,秋水剑深深扎进了竹身中,月光正好映在剑身上,放射出一股清冷的光辉,映在她的脸上,愈发显得她眼里的幽怨更深更浓,额上的青筋更暴起更突显。

仰头看向静夜里的弯月,她的双臂崩直,拳头紧握,嘴一张,发出一声清脆的啸声。

啸声中掩不住的悲和恨,冰冷的目光与月光对视着,说不出的怨与悲。

身后突然出现一双手,环腰将她紧紧搂住,满箫低沉的声音传入耳膜,“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怎么忍心不到牢里探望我?知不知道我在牢房里有多恐惧吗?那里好多蟑螂,好多老鼠,可我脑海里想的全是你,全是你!”

没有推开他,端木影的目光里闪烁着一抹游戏人间的快感,她轻轻的,喃喃的说,“是吗?我也想你呢,可我是女人,根本进不了牢房,我的心也疼着呢。”

“你说真的吗?”掩饰不住的欣喜,满箫扳过她的肩,对上她热切的目光,“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我就知道你对我不会没有感觉,你爱我是吗?好,我娶你,我要娶你为妻!”

笑容扬起,端木影轻抚他满布的胡楂,柔情万千的声音流淌出来,“你真的想娶我吗?即使我以前跟过别的男人你也不介意是吗?”

满箫闻言一窒,憔悴的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

“我就知道你和其他的男人一样介意,不是吗?”衣袖拂过他的脸,端木影浅笑如风,缓缓走到青竹前,她拔出了秋水剑,仔细凝望着,眼波流转如水波荡漾。

满箫的眉拧起,似是思虑半晌,咬牙说,“我不介意,我现在就去跟阿玛说,我要娶你!”

不假思索地,他拉住端木影的手腕就走,脚步湍急。

没有拒绝他的动作,端木影唇角扬起戏谑的笑容。

她忽然很想知道,当全家人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前厅的灯还很明亮,很奇怪的是,居然全家人都在厅里,满箫拉着端木影还没走过去,便听见何绮清冷冷的话语传来,“哟,四妹,你别这么说啊,你跟那个燕公子本来就有旧情,这会老爷肯成全你们,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何以如此态度,莫非你不愿意救满箫吗?”

“二姐,自古一女不侍二夫,我既然嫁给了老爷,断没有再嫁他人的道理!”苏紫儿的声音传出来,却透着股不容抗拒的威力。

端木影的脚步顿缓,因为没想到苏紫儿也有如此刚烈的一面。

“你虽然嫁过来两年,我可真没看出你对老爷有什么柔情,这会儿倒要装什么贞烈,我怎么觉着你对老爷说不出的冷呢。”

“你……”

满箫拉着端木影走进大厅的时候,苏紫儿已经面色铁青,摇摇欲坠。

她手指着高坐堂上的何绮清,声颤如石裂,“嫁过来两年,我恪守妇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认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老爷,倒是二姐你,处心积虑弄掉我的孩儿,害得我小产后不能再生育,你真是蛇蝎妇人!”

这番指控令在场诸人目瞪口呆,何绮清先是面色泛白,继而一拍桌子起身高喊,“四妹,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弄掉你的孩儿,明明是你自己不慎,吃错了东西,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

苏紫儿原本苍白的脸更白了,但眼里的坚毅却让人有种错觉她变了个人,“我问过春兰,她说是你说孕妇应该多吃螃蟹和甲鱼,还故意买了很多让她每天做给我吃,我也问过大夫了,螃蟹吃多了极易流产,你还要抵赖不成?我一直不说是不希望家无宁日,可你现在竟然逼我红杏出墙,为了救满箫出狱,不惜把我送给别人,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你胡说,”何绮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继续狡辩却实在无话可说。

看见她的表情,阿兰泰啪的一拍桌子,横眉怒目的问,“你说,究竟有没有这回事?你如果还敢不承认,我就招春兰来当面对质。”

“老爷,我……”心里的恐惧使何绮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咚的跪在地上,她哭丧着脸哀求,“我真的不知道孕妇不能吃螃蟹,我也是听别人乱讲的,真的不关我的事!”

望着她摇尾乞怜的样子,端木影眼里涌出说不出的快意。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因果报应,看来不用她动手,这个家就会四分五裂!

“贱人,你敢杀我的孩儿,我要杀了你!”阿兰泰怒不可遏,一张老脸上布满了杀意,只见他的目光转向端木影手中的剑,忽然冲过来拔出秋水,扬剑便要砍下去。

“阿玛,不要!”满箫大惊失色,慌忙将他抱住。

众人也是一片恐慌,但因何绮清平时太过苛刻,以至于竟没有人上前劝阻。

见这幅情景,何绮清吓得面无人色,瘫坐在地上开始不停的哭。

苏紫儿只是冷冷的看着,不发一言。

端木影悄悄退到墙角,面无表情。

“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贱人!”阿兰泰还欲再上前,但被满箫死死拉住,一步也移不开,只得发出剧烈的咆哮声,声震天宇。

“阿玛,你别逞一时之快,杀人要犯法的!”满箫忙冲何绮清使眼色,她会意后顾不得再哭,爬起来便往门外跑。

端木影的目光流转,忽然伸出脚拦在门槛前,急奔而来的何绮清一个不防被绊倒,摔在地上时痛的怪叫不止。

“你还敢跑,管家,把这贱人给我关进柴房,我要慢慢收拾。”阿兰泰这才回过神来,针秋水剑扔在地上,冲管家怒吼。

不敢违令的管家赶紧喊了两个家丁将二夫人拖出去,一路上不断传来何绮清的哀嚎声,“老爷,你不要听那个贱人胡说,我没有做过,真的没有,冤枉啊!”

望着她尤在挣扎的四肢,端木影唇边牵出一抹冷笑。

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抚平了胸口的怒气后,阿兰泰的目光转向苏紫儿,换上一幅讨好的姿态,“夫人,都是这个贱人出谋划策,我也是因为担心满箫,所以才想到将你送给燕若滼,那样他就会撤销控告,我也是没办法啊。”

斜倪他一眼,苏紫儿眼中的寒气让他打了个冷颤,“老爷,我虽然不是名门闺秀,但也知道起码的礼仪廉耻,如果我真的随他走了,我怎么对得起老爷这两年对我的疼爱有加,自古烈女不嫁二夫,请老爷以后自重!”

她故意加重了“自重”二字,阿兰泰闻言笑容凝固,颇有些尴尬。

拔腿欲走,苏紫儿眼里透着深深的幽怨,久未发言的三夫人忽然跪到她面前,泣不成声,“四妹,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满箫这次闯下这么大的祸,如果燕公子执意上京告御状,不但会让我儿子作牢,还会影响他的前程,让他一生都留下污点,我求求你,你帮帮我们母子吧?我会每天烧香念佛,求菩萨保佑你福寿安康的!”

垂目看她,苏紫儿一言不发。

她眼里闪烁着矛盾,闪烁着挣扎。

纵然二夫人有一万个不是,三夫人却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刚进府时,只有她对自己像亲姐妹般嘘寒问暖,没有恩也有情,她怎能漠然相视?

然而,她怎么能为了救满箫放弃自尊,重新回到燕若滼的身边呢?那世人将怎么看她,她的家人还有什么脸面?

闭上眼睛,她的双肩微颤。

端木影见她如此痛苦,轻叹一声,上前捡起秋水剑缓缓归鞘,然后走到她身边低声说,“救人有很多方法,不一定非要以身相许的。”

霍然睁眼,苏紫儿眼神一亮,俯身将三夫人扶起来,脸上洋溢着温情的笑容,“姐姐,你放心,满箫虽然不是我的儿子,但他秉性纯良,我也不忍见他前途尽毁,我会帮他的。”

“谢谢,谢谢你!”握住她的手,三夫人泪眼朦胧,说不出的感激。

一直没有说话的满箫垂下头,有些失落,也有些懊丧。

拍拍他的肩,端木影笑容可掬的问,“怎么样?现在还想娶我吗?”

蓦然抬头,满箫盯着她,读懂了她眼里的戏谑后,双瞳欲裂般退了两步,他的自尊仿佛在一瞬间被人打败,往日的自信与潇洒倾刻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