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条人影,个头都和雪山双妖差不多高,只不过要粗壮魁梧许多。五个人,二对三,不哼不哈地激战,在月光下化作五道残影,形同魑魅,状似魍魉。什么招式啊、身法啊,云啸、本信等人根本看不清,只能隐隐感觉到战圈内的破风声。
云啸向怀里的鱼文秋道:“文秋,你看,那三个人像不像乌鸦?雪山双妖像不像白狐?”
鱼文秋声音发颤道:“真……真像!”她浑身湿漉漉的,风一吹瑟瑟发抖。
云啸赶忙拥着她到坐骑旁边,解开包袱,拿出一件长袍给她披上,鱼文秋道:“方才……发生……什么事了?咱们怎么……掉到池塘里去了?”
云啸心头一荡,脸上发烧,干咳一声道:“这个,以后我跟你说。”
那五人的战圈越来越大,众人虽在六丈开外,却已明显感受到阵阵劲风,渐渐地,圈内尘土飞起,五人的攻势搅起了旋风,五股旋风分分合合,越来越强,越来越大,很快,旁观众人的衣袂被旋风带动,猎猎作响,有位离战圈较近身材较瘦的僧人大叫一声,不由自主地往战圈内跑去,原来他愣生生被旋风扯了进去,站在他身旁的两位师兄弟眼明手快,连忙拉住了他。
看这架势,若被卷入旋风,定会被那五人不可思议的凌厉攻势波及,不死即伤,要是更倒霉的话,还可能会被五股力量扯成数段,收尸都难。
众人赶起马匹,向前走了一程,直到感觉不到劲风了才停下。
那三条黑影阻拦雪山双妖屠杀众人,看样子是友非敌,眼下孰胜孰负难料,众人原本可以撒腿跑路,可这么做就太不够义气了,众人不耻为之,而众僧顾虑的,除了义气之外,更有少林寺的颜面。何况,大伙都是习武之人,这等闻所未闻、匪夷所思、世间罕见的人、妖打斗,一辈子见这一次就已是天大福分,怎能轻易错过?
众人都有自知之明,知道上去帮忙只会白搭性命,只好在心底盼望三位黑衣人获胜,在众人看来,黑衣人和雪山双妖势均力敌,前者优势在人多,后者优势在于有宝剑在手。
突然,旋风涡内有两名黑衣人倒下,众僧中有人惊呼出声,剩余那人虽竭力支撑,却也很快显出败相,云啸拿起鱼文秋的剑、本信和本法各提着把戒刀冲上了场。
鱼文秋虽担心云啸,却没有拦他,只叫了一声:“小心!”
三人被旋风牵动,转着圈儿往里走,云啸练的本来就是乘风诀,此时他顺风而动,施展起轻功来更加得心应手,简直就像一片随旋风舞动的落叶,轻盈自然;本信大师身法脚步极其稳重,大有任你狂风巨浪我只屹立不动的架势,开始时他还能紧跟云啸,随着距离的接近,风越来越强,他越走越慢;至于本法大师,当本信由跑变走时,他已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寸步难行,到后来,他只好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来到距战圈中心五丈远的时候,云啸和本信似乎被一堵无形的墙阻隔,再也难前进一步,看来,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
夜凰一边急攻那黑衣人,一边得意地笑道:“你们人呢,还真自不量力!妖、魔打架,你们上来顶个屁用?”
原来那三个黑衣人来自魔道。
雪山双妖越笑越响,攻势也越来越急,云啸看到了夜凰手中青铜剑散发出的光芒,真如狂风夹着骤雨,万点流星坠落,根本不知那剑在何处,心想,跟她相比,我的剑法简直就是小孩耍木棒。
正当那黑衣人支撑不住时,地上躺着的两名黑衣人猛地站起,同时,一人手中青光大盛,另一人手中金光陡增,雪山双妖几乎异口同声大叫:“卑鄙无耻!”之后,雪凤向天冲起,飞不足一丈又落了下来,身子晃了几晃,坐在了地上,而夜凰,直接软软地仰面倒地。
三个黑衣人玩了一出骄兵之计,两人倒下令雪山双妖产生轻敌之意,而后待时机成熟,出其不意,施展绝招奇袭,险冒得很大,可胜了就是好计。
旋风骤停,灰尘纷落,那堵无形的墙也消失了。
云啸、本信走过去道谢,半路见方才独战雪山双妖那人随意一抬手,夜凰丢在地上的青铜剑如活了一般飞起,剑柄不偏不斜,恰恰钻入他手掌中,接着他剑尖朝下一指,云啸和本信尚未看清他动作,别在夜凰腰间的剑鞘已经套上了剑身,二人面面相觑,暗赞道,这才叫神乎其技。
由气度和本领来看,此人像是其余二人的首领。
人道武林中的门派,少林寺一个都没放在眼中,即便是在实力上已与少林寺并驾齐驱的北辰剑派,在少林众高僧中也没什么地位,因此,少林寺之于江湖之中,颇有曲高和寡的意味。
如今不一样了,传说中的仙魔妖三道竟然是真的,堂堂少林寺在他们面前简直不值一哂,众高僧终于找到了值得钦佩的对象。仙魔妖极少在人道出现,机会难得,少林寺必须先于其他人、其他门派与人道之上的各道结纳,方能显示出其武林首领、江湖翘楚的地位和风范。
于是,本信先于云啸上前两步,走到那三人面前,刚合十正要开口,那首领竟绕过了他,捧着剑向云啸道:“云公子,这剑,我们替你讨了回来,今后可要好好保管。”
本信被晾到一边,神情颇为尴尬,不过他很快恢复镇定。本法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师兄身边,看到这景象,心里大为本信不平。
云啸茫然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青铜剑道:“晚辈冒昧,敢问诸位是何方神仙?这,这又是为何?”
首领道:“神仙不敢当,我等隶属寒鸦风魔,这位是金风魔,那位是青风魔,在下流风魔。”这魔虽面容凶恶,却谦虚有礼。
金风魔道:“我等在这周围闲逛,被雪山双妖的歌声吸引了过来,遥见一道冲天青光向西去,就晓得他们夺了你的夔龙剑,便分头堵截,不是吹牛,雪山双妖还是怕我们的。两个小妖一发觉我们踪影,调头就往东跑,他-妈-的一边跑还一边唱歌,哼哼,区区天外玄音,怎能奈何我们兄弟?追上来就是一阵狂殴,这不?躺下了。若不是你这夔龙剑,我们三招两式就拿下啦,根本不用费劲用计!”
本信、本法互相瞧了瞧,心道,你们是经得住那天外玄音,可我少林僧人却又疯了几个。
云啸却想起了郑西侠的话,他也曾说过被河面上一道青光吸引,才过来救了自己。看来这夔龙剑不仅仅是神兵利刃这么简单,它还极有灵性,知道保护主人。
三人各自犯着嘀咕,就听青风魔道:“老金,你这就是吹牛!人家雪山双妖在妖道也算是举足轻重的妖人,咱们三招两式可拿不下,起码得用个十招八式。”
这时鱼文秋和少林众僧都围了上来,好奇地看着三魔和躺在地上的雪山双妖。
流风魔道:“你们两个,都在吹牛!”
鱼文秋趴在云啸耳边问:“你没事吧?”
云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事。”
两人交头接耳时,本信在一旁结果流风魔的话道:“阿弥陀佛,三位施主过谦了。”
哪知,寒鸦风魔就如没听见一般,不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