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啸、鱼文秋跑了一阵,看血虎帮无人追来,便减缓了速度。鱼文秋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没两声,云啸也跟着笑,两人越笑越快活,在马上前仰后合,云啸道:“咱们得改改名字啦,我用王爷爷的姓,从今后姓王名秋。”
鱼文秋道:“那我呢?我用谁的姓呢?要不----我跟你一个姓吧,从今后姓王名笑笑。”
二人几乎同时拍手道:“妙,妙!就这么定啦!”
又笑了一场,云啸皱着眉头道:“只不过,还有一点美中不足之处。”
鱼文秋道:“哪一点?”
“你太美了,过于引人注目,谁都知道我云啸和天下第一美女在一起,人家见了你,就会怀疑我。”
鱼文秋笑道:“别耍嘴皮子!你说该怎么办?”
“那就得委屈委屈你了,咱们得找几件朴素的衣服穿,你的发髻头饰也要土一些,虽说你天生丽质,秀色难掩,可至少不会那么招眼。好不好?”
鱼文秋拍手道:“我女扮男装不成么?”
云啸连连摇头道:“不成,不成,天底下哪有那么美的男子?人家的眼又不瞎,一眼就看出你是位漂亮女子,即便他们瞎了,可你声音太过悦耳,也能听出你是女子。”
鱼文秋微笑着探身拍了他一巴掌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我初见你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云啸正色道:“这可不是油嘴滑舌,是真心话!”
鱼文秋噗哧一笑道:“好,好,是真心话!多谢谬赞,我心领了。今日买衣服来不及啦,咱们明日就换装。”
当夜,两人在岐州边上的一处镇甸歇宿,次日,买来新衣服,两人打扮得跟大户人家的仆从一般,骑上骏马,互相打趣着就上路了,其实,他们这装扮和马儿不甚相配,这么好的马,怎会是仆从骑的呢?
途径长安时,鱼文秋提议回拥翠院看望玉音儿他们,云啸迟疑片刻道:“咱们俩背着江湖封杀令,长安城内人多眼杂,恐怕会给他们招惹麻烦。”
鱼文秋点点头道:“可也是,咱们俩脚底抹油,说溜就溜了,他们可就不成了。唉,不知何时能卸掉这江湖封杀令。”
云啸道:“有朝一日咱们本事大了,就去少林寺、泰山剑派、昆仑剑派,让他们解除江湖封杀令!”
鱼文秋道:“说得好!云啸……不对,王秋,我就喜欢你这气概!”
两人一边小心谨慎防他人暗算,一边按图索骥,从富平寻至陕州,富平“青蛇门”掌门人马彻,陕州“神鹰会”总舵主万齐梁,也被洛、楚两位女子相继杀害。回忆起与马彻三度相遇的情形,云啸暗自叹息,此人诸事向前,到头来就这么交代了性命。
云啸和鱼文秋明白,和洛清雨错着六日路程,照这么赶下去,猴年马月都找不见人影,得想法子先她们一步才行。两人分析一番,打听到徐州符离有一大帮会,名为淮山帮,帮主乔勉本领高强,名动江湖,只不过他俩江湖嫩主儿不知道而已。云啸猜测此人多半参与过百花门一案,两人决定碰碰运气,迅速赶往符离,说不定能等到洛清雨,毕竟这一路杀下去,她们需耗费些时日。
两个年轻人,也不想想山高水远,说去就去,云啸还打算顺道回陈州大王庄拜祭王怀礼,带鱼文秋看看自己生活过的地方----他的家、颖水,还有那座高岗。
这一日来到洛阳附近,云啸想起了王京珊他们一家,同鱼文秋说了。鱼文秋微笑道:“这位王京珊,是你青梅竹马的玩伴吧?”
云啸沉浸在回忆中道:“不是,我的玩伴,只有那群羊。”
鱼文秋道:“那你是不是喜欢她?她是不是中意你?”
云啸感觉出了鱼文秋的异样,微笑道:“你别多心,我既不喜欢她,也不讨厌她,顶多算是有好感。至于她嘛,怎会中意我这个区区小羊倌?”
鱼文秋道:“我才不多心呢?你是位英雄,定会有许多女子中意于你,你也会垂怜许多女子,哼,打跟你那一日起我就想到这些啦,我可不是那小心眼的人,将来啊,你只要在心里给我留个位子就成。”说着,她眼中有泪花闪现。鱼文秋经过了许多事,也吃了许多苦,本已历练得心胸开阔,可论到这件事,她却难以豁达起来,这一点,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云啸连忙跃到她马上,抱着她,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道:“你啊,真真多想啦,你想想,我遇到多少女子了?我垂怜谁了么?又有谁向我表示爱意了么?你放心吧,今生今世,天上地下,我心里啊,只有你一个。”
鱼文秋转悲为喜,笑着从他怀里挣脱双臂道:“青天白日的,别这样,有人看着呢。”
云啸一扭脸,果见旁边行人都面带笑容地瞧着自己和鱼文秋,有的人太多专注,不是流出了口水,就是踩到了前面人的脚。唐朝风气虽然开放,可是男女在大路上调情的场景还真不多见。
云啸的脸微微一红道:“那有什么?我抱媳妇儿谁都管不着!”
鱼文秋回身轻拍了他一巴掌道:“去,回自己马上去!就知道说谎话骗我,洛姐姐、王姑姑没在你心里么?”
云啸道:“她们都是亲人,是另一种在法。”
若一般女子,大都会问,那我和洛姐姐谁重要啊之类的问题,可鱼文秋没这么俗,这也是云啸钟情于她的原因之一。
在谈情说爱上,云啸的本领固然有无师自通之处,而拥翠院的那段生活亦让他在这方面受益匪浅。玉音儿、杨翠儿、刘福儿三女见到客人时,个个嘴里都像含了蜜饯似的,那些风月中的老手说起情话来也是款软温存、蜜里调油,日积月累的,云啸听了不少。只不过在说的时候,云啸是真心实意,而那些人,都是逢场作戏。
那些日子里,鱼文秋遇到的客人说起甜言蜜语来比云啸来劲儿多了,其中有不少才子,甚至拽着文、作着诗说情话,可她那时的快活,不及眼下的万分之一,因为她清楚,那都是虚情假意,而云啸却是真心实意。
在略带新翻泥土气息的微风中,两人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缓缓进入了东都洛阳城。
他们入城后不久,夕阳落下,暮鼓响起,就在城门即将关闭之时,有十几名少林僧人,策马疾驰,如风一般,赶入东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