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侧,本信禅师在旁边掠阵,战团内棍去如蛟龙出海,剑来似长虹经天,罗汉大阵至刚至猛,六幽剑阵亦刚亦柔,两帮人马斗得惊天动地,精彩纷呈,云妙生等好几人瞧得是兴高采烈,大声叫好。
不过罗汉大阵经过百年锤炼,岂是问世不过两年的六幽剑阵能比?更何况此时的六幽剑阵已不足百人?阵脚很快被众僧冲动,乱象渐成。
西侧,群雄斗志重起,于万通凭着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武功在其中纵横来去,他出手猛狠,剑剑杀着,上阵不多久,便有多个幽忧谷众死在他的手中,
云啸暗暗替幽忧谷着急。
聂彧说他是百花门余孽,因此不愿帮助群雄,这话其实有几分正确。
云啸从幽忧谷身上,看到了百花门的影子,打心底同情幽忧谷遭遇,尽管他不愿看到任何一方被消灭,其实更盼望幽忧谷能躲过此劫。
他若要帮幽忧谷,便是跟武林正道作对,将来要在江湖上行走,定然举步维艰。
不过,让云啸犹豫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如何帮。这件事非常棘手,且不说自己的本领能否济事,就说假如幽忧谷再次占了优势,少林寺、昆仑、泰山会不会撤离都成问题,自己总不能看着幽忧谷灭了他们。
鱼文秋看他苦思冥想,上前道:“你是不是想帮幽忧谷?”
云妙生听了一惊,低声道:“什么?你要帮幽忧谷?”
云啸苦笑道:“我是不忍心看幽忧谷被灭,可我又有什么本事帮他们?”
云妙生道:“贤侄,你----是不是因幽忧谷而想起了百花门?”
云啸点了点头。
云妙生道:“一个门派,一旦被划成邪派,便会被正派千方百计剿灭,百花门如此,幽忧谷亦如此。贤侄,这些事情,咱可管不了,正邪水火不容,谁帮邪派谁就会引火烧身,为武林正派唾弃追杀。”
云啸道:“即便不帮,我的头也已被扣上了百花门余孽的名头,处境仍好不到哪里去。”
云妙生沉吟片刻道:“你若帮,我也不拦你,你打算怎么帮?”
云啸道:“不知道,正发愁呢。”
云妙生道:“要帮,就得全靠你这把宝剑了,这宝剑削铁如泥,削棍更不在话下。”
云啸道:“嗯,这一节我想到了,可假如幽忧谷占了优势,正派宁死不撤离该怎么办?”
云妙生在云啸耳边低声说了句话,云啸大喜,云妙生接着道:“你若帮不了,千万别勉强,事情不对就溜,我瞧这里没几人的轻功能比得上你。”云啸点头称是。
罗汉大阵和泰山派站了上风,本信禅师心中暗暗得意,他是有道高僧,喜色自然不能面露,正气定神闲地观战,就听身后有人道:“大师,请了!”
他一扭脸,见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向自己合十,爱搭不理道:“什么事?”
那孩子道:“在下姓云名啸,想跟大师立个赌赛。”
本信大师好奇道:“赌赛?什么赌赛?”
云啸道:“我若能助幽忧谷破了罗汉大阵,就请大师率领各路英雄离开。”
本信大师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上下打量他一番,哈哈一笑道:“小施主,哪儿好玩去哪里,别在此处消遣老衲!”
云啸表情郑重道:“怎敢消遣大师?大师敢不敢赌?”
本信大师脸一沉道:“娃娃,你和幽忧谷是何干系?要替它出头!”
云啸道:“没什么关系,只是不忍心看着诸位大开杀戒!”
那边聂彧又道:“他是百花门余孽,和幽忧谷可算一家!”
本信大师瞪着眼道:“你真是百花门的?”
云啸道:“算是吧!怎么?大师不敢赌么?”
本信怒道:“既然是百花门的,便是妖邪一流,你自己来送死,再好不过!去吧,我倒要看你一个小娃娃如何破我罗汉大阵,老衲跟你赌了!”
那边鱼文秋听他说得吓人,叫了声:“云啸!”
云啸转首道:“文秋,你放心,他罗汉大阵伤不了我!”其实他一点把握都没有,又回过头来向本信道:“若大师输了,可要带领各路英雄离开!”
本信喝道:“老衲怎会输?就依你!”
云啸道:“还有,大师可不能动手相助!否则就算大师输了!你还敢不敢赌?”
本信看罗汉大阵已占据绝对优势,喊道:“也依你!”罗汉大阵号称江湖第一大阵,从来所向披靡,量他一个娃娃,能有多大本事,竟要扭转乾坤?本信向来自信,于是爽快答应。
云妙生知道少林寺罗汉堂首座向来自负,所以跟云啸说了这激将的法子。
于万通也觉得这百花门余孽在胡闹,古往今来从未听说谁能破罗汉大阵,他死在阵中一点都不亏。
聂彧却想到了云啸的利剑,可他想看看这利剑到底能否破罗汉大阵。
郎决明的想法和于万通差不多。此时的杨法栋,见昆仑剑派死伤众多,心中怃然,倒盼望着云啸获胜,好快些结束这场厮杀。
青玄子、灵飞子却似乎觉得这事与他们无关。
云啸道:“好,到时可不许耍赖!”
本信怒道:“老衲从来不打诳语!少林弟子听着,这娃娃属妖孽一流,务必除去,不可手软!”
云啸见形势危急,不容再耽搁,一声大喝,跃入战阵中心,刚一落地,就听“嗖嗖”两声,前后两根棍,一上一下扫来,极具威势,云啸暗赞一声,少林弟子,果然了得!随即一招“狂风卷落叶”,身子翻飞,手中青铜剑化成一道黄光,擦擦两声,两根棍分别断作两截。
少林棍质地柔韧坚硬,寻常兵器砍之不断,芍药谷诸人的宝剑虽然锋利,可若想一剑砍断少林棍,还是要费许多力气,此外,他们也不敢轻易跟至刚的少林棍法硬碰硬,所以,只尽量朝人身上招呼。
可这少林棍遇见了青铜剑,就如朽木遇见利斧。
两个少林弟子稍稍一愣,将剩余的两截短棍当作双节棍使用,挥舞着夹击云啸,云啸不与他们恋战,从两人缝隙中跃起,飞向他处,云啸信心大增,像在万虎城中那般故伎重演,顿时擦擦声不断,不少僧人手中的棍被他削断,有的甚至被他一招削成数截。
幽忧谷众人,见云啸真帮己方,十分诧异,又十分感激,人人精神大振,纷纷配合云啸。
罗汉大阵就如六幽剑阵一样,兵器被损,阵法的威力就会大打折扣,很多手持惨棒的僧人干脆脱离了大阵,各自为战。
本信一瞧这形势,又气又急,喝道:“妖邪就是卑鄙无耻!陈掌门,快,拦截他!”
陈得剑早就看出云霄这么干很快会破了罗汉大阵,可他为人阴沉,心想,少林寺平日高高在上,今日让他吃点亏也好,他本信不请我,我又何必出手拦截?霍启仁、张启礼晓得掌门人脾气,心中所想与陈得剑差不多,因此也都对云啸不理不睬。
陈得剑听本信颐指气使,装马虎道:“大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本信猜出他心中所想,于是改了口气道:“有劳陈掌门,拦截妖孽!”
陈得剑道:“好说,大师何必客气?”
本信气得干瞪眼,后悔答应了云啸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