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民们见云啸三招两式赶走了那荒淫狗-官及其狗腿子,无不大呼解恨,都围着云啸鼓掌喝彩,赞扬有加。
王怀礼很是高兴,拉着云啸的手道:“孩子,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好的本事?跟谁学的?”
云啸道:“爷爷,稍后我再跟你说。”
刚说两句话,王蒲一家人也都走了出来,向云啸致谢,王蒲说了声多谢,便不好意思在多说什么,倒是王京越道:“之前有得罪之处,还请原谅。”
云啸道:“小时候的事情,不必提他。”将那把宝剑递给了王京越。“这剑你留着吧,我用不着。”
王京越没有推辞,双手接过。
王京珊走到他身旁,一只手摸着他胳膊道:“云啸哥哥,你真厉害。”
云啸朝她笑了笑道:“可惜没有揍那县令一顿,替你出气。”王京越欺负他时,王京珊没少替他解围,他嘴里不说,心里还是十分感念领情的。
王京珊道:“看你把他打跑我就已经够开心啦。”
王蒲道:“他跑了,就该咱们跑了,这地方咱们已经住不下去了。”
王怀礼一拍手道:“照啊,俗话说,灭门的知县,就怕他一回去就要调集人马前来,我看你们还是连夜离开才是。诸位乡亲,也都散了吧。”
众人一想,也是,在这里多呆一刻,说不定会引火烧身。遂匆忙向王蒲告辞,各自散去。
想起要抛却辛苦积攒下的偌大家业,王蒲总有些舍不得,王怀礼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把家业托给一个信得过的人打理,他县令总是要换的,过两年等姓薛的走了,你再回来,家业不还是你的?”
王京越也在一旁道:“爹,爷爷说得对。”他如今尊敬云啸,竟也喊王怀礼爷爷。
王蒲沉吟了片刻,一咬牙道:“好,你们都快去收拾,老爹,我写一纸文书,请你帮我打理家业,如何?”
一家人都跑去忙活,只有王京珊还呆在父亲身旁。
王怀礼向来看不惯王蒲为人,王蒲也看不惯王怀礼清高,因此两家向来交往平淡。如今王蒲面临危难,想着村里最可信任的,莫过于王怀礼,故而以家业相托。
王怀礼道:“不成,我年纪大了,指不定还有今日可活呢,你可以把家业托给远房叔伯兄弟。”
王蒲叉手躬身道:“老爹,我之前做人过分了些,请老爹莫放在心上。别人我信不过,只信得过老爹是至诚君子,千万请老爹仗义援手,将来我一定洗心革面,友善对待同乡邻里。”
王怀礼看他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只好答应。王蒲大喜,当面写了文书,捧给王怀礼。
王怀礼收好了文书道:“承蒙里正信得过,将来无论我是死是活,都会完璧归赵。”
王蒲还要跪下来拜谢,被王怀礼拦住道:“你忙去吧。我和啸儿也得回去准备了。”
王京珊道:“爷爷,云啸哥哥是不是也得离开?”
王怀礼道:“那是当然。”
王京珊道:“爹,能否让云啸哥哥同咱们一道?”
王蒲道:“也好,大家在路上也有个照应。”
王京珊听了,喜滋滋进屋收拾东西去了,王蒲看着她背影,叹了口气,暗想,逃难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么?值得这么高兴。
在回去的路上,云啸道:“爷爷,我不用离开吧?随便在哪里一躲都成。”
王怀礼道:“还是出去躲一躲的好,再说,你也大了,该出去闯荡了,在这村里呆一辈子都没什么出息。”
云啸道:“我想留在家中伺候爷爷。”
王怀礼道:“孩子,你放心吧,我能吃能喝能干活,身子骨好着呢,不用你伺候,等你在外头闯荡出成就了,再回来看望爷爷,好不好?”
云啸眼泪在眶中打转,踌躇片刻道:“好!”他知道王怀礼的脾气,无论什么事,一旦做出决定,是不会改主意的。
王怀礼摸着他的头道:“好孩子。”此时的云啸,身材修长,已经高出了王怀礼半头。
回到家,云啸就捧出那二百多两银子,堆在王怀礼面前。
王怀礼惊道:“好家伙,你哪里来这么多银子?”
于是云啸把两年前救洛清雨之事跟王怀礼说了一遍,尽管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王怀礼还是听得一惊一乍,末了伸出大拇指赞道:“好小子,你小小年纪竟然干了这么大的事,做得好啊,不输古代的剑客豪杰!这人呢,不经大事不能成器,孩子,这是你时运好啊,不然,你哪来这么一身惊人的本事?”
云啸道:“爷爷,我之所以没把这事早跟你说,是怕你担心我。”
王怀礼道:“爷爷知道。”
云啸道:“我向去寻洛姐姐。”
王怀礼道:“有个人投奔,总比到处瞎撞强。”
两人说了一会话,云啸将衣服、简牍、银两收拾到一个包袱中,把青铜剑、桃枝打成另一个包袱,给王怀礼留了二百两银子,王怀礼坚决不要,说道:“穷家富路,这些银子你都带上,爷爷不缺银子。”都塞回了云啸包袱中。
收拾好了,云啸看着家里的所有物什以及那些羊儿们,涌出无数留恋和惆怅。
王怀礼送云啸离家,路上爷孙俩都不说话,云啸瞅着月光下村里的一草一木,觉着处处都有留人之意。
二人到了王蒲家,见王蒲和他亲兄弟王葶已经收拾了八辆牛车,其中三辆装两家女眷,剩余车辆装物品箱笼,尚未装点妥当。既然哥哥王蒲被扣上了谋反的罪名,王葶也不能在家呆了。
王京珊见到云啸,煞是高兴,说道:“我刚才跟哥哥说了,让咱俩骑那天从你手中抢去的马儿。”
王怀礼在一旁道:“什么从他手中抢去的马儿?”
王京越率领小伙伴抢马的事情,云啸并没有跟爷爷说,而王怀礼也不关心那两匹马的去向,只要不干坏事,云啸干什么王怀礼都不过问。
王京珊一呆,不知该怎么回答,云啸在一旁道:“爷爷,抢马,是,是我们曾经玩过的过家家游戏。”
王怀礼也就不再多问。
不多时,一切收拾妥当,所有女眷都上了车,王蒲让王京珊陪着母亲坐在车里,可王京珊偏不,说要同哥哥和云啸哥哥一起骑马,王蒲拗不过她,只好由她去。
启程时刻到,云啸向王怀礼磕了三个响头,爷孙俩洒泪而别,看得王京珊也泪流满面。
车队缓缓行驶,打村西头出,云啸不断向后眺望,看不到王怀礼的身影了还在看。
王蒲、王葶两家,男女老幼、东家仆从加起来共三十余口。
那些赶车的、护车的,都是王蒲和王葶的心腹仆从。
县城在村子以北,因此车队沿小路一直西行,王蒲在前头领路;王京越新婚燕尔,跟在妻子坐的车旁聊天;王葶、王京珊、云啸三人跟在后面。
王京珊见云啸不开心,便跟他闲聊解闷。
王京珊道:“我们打算去洛阳都奔亲戚,云啸哥哥,你也随我们一起去吧。”
云啸道:“我要去找亲人。”
“去找谁?你父母么?”王京珊听父亲说过,云啸是被人遗弃的小孩。
“嗯。”云啸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要去寻找洛清雨。
“去哪里找?”
“不知道,慢慢打听吧。”是啊,去哪里找呢?洛清雨走之前连百花门的所在都不愿跟云啸说,云啸感觉自己是只无头苍蝇。
“那可难啦,天下这么大呢,不如跟我们一起去洛阳吧,东都城大人多,找起来容易些。”王京珊说得有道理。
“我想四处看看再说。”虽然他已经与王蒲、王京越和好,可他还是不愿与他们在一起,其实,王蒲、王京越又何尝不是如此?
人之间的隔阂一旦形成,非一朝一夕能够清除。
王京珊自然不明白其中道理,听他这么说,不免有些郁闷,她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四处眺望看风景,突然指着东方道:“叔叔,云啸哥哥,快看!”
云啸朝东边一望,老远瞅见一队人马,足有一百多号人,打着火把,黑夜中如一条火龙一般,由北而南,直奔大王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