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了,除了遮丑,如今倒是添了几分别致的美丽。”
永爵低声笑着,吐出这一番话来,让苏小蛮不禁偏过头看他,如果不是她听错,不是她误解,他是在称赞她吗?
他说自己美丽,倒是头一回。
让人心花怒放。
原来他的眼底,苏小蛮并非母老虎一只,也并非丑陋恶人,张牙舞爪跟野兽匹敌,他说她美丽,他或许也会喜欢她?
永爵却不愿再给她更多希冀,他不曾收起笑容,只是冷冷淡淡说道,“我拒绝你,是有原因的。”
苏小蛮皱了皱眉头,这回却不再多言,安安静静倾听下去。
趁着感情还不深的时候,他跟她一人说明,免得彼此多一些麻烦。永爵将眼眸对准那一望无垠的海边,不疾不徐开了口。“虽然别人都不知晓,但我不想误了你找到更好的人的机会。”
“什么原因?”苏小蛮的眼底,还剩下一抹微光。
“我的血,跟常人不太一样。”他这回,有了些许温暖的笑容,默默对着她那双圆圆的黑瞳,说的巨细无遗。“在苗家学习用毒之术,体内不少毒药相克相冲,虽然如今无恙,但往日若是婚娶,或许女人生下的孩子,天生就有残缺。”
苏小蛮蓦地面色一白,明明笑面虎看上去,比一般人更加健康伟岸,怎么会有这些灾难发生在他的身上?她突地多了几分戒心,想来,方才他也是捉弄戏耍自己,她才试探问了句。“你跟我开玩笑吗?想要用这个理由吓走我?”
永爵直直望向她的脸,脸上再无任何表情:“你觉得我会拿这种理由,来开玩笑吗?”
她呆住了,站在原地,突地松开了牵着他的手。
她的反应,是情理之中。
他绝不会因为对方跟温柔娴淑的姑娘闺秀不太一样,就欺骗她投入更多没有回报的感情,这样的话,他才是真正的罪人。
与其惨痛结束,还不如没有彻底开始。
一切,还来得及。
“今夜赶路太累的话,就在桃园住一夜明早再走,你的屋子还空着无人住,随时都可以去歇息……”
永爵转过身去,淡淡吐出这一番话来,言语之内是豁达和包容,还有为她着想的周到。
她的脚步声,在他耳边,越来越远。
她走向他相反的方向,这一回,一个字也不屑留给他,赌气走开,比上回还要决绝。
这次,她应该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吧。
永爵这才迈开了步伐,嘴角一抹笑,转瞬即逝。
他一切都不在乎。
“小阮啊,叫你去收集药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要的药呢?”
冷大夫正在写着手下的药方,不过听到身边药童的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他不免皱了皱眉头,低喝一声。
药童的双手空空,根本就看不到一根药材,他只能干笑着说道。“师傅,有客人拜访,我去泡茶。”
客人?他这个药房,鲜少有人来,到底是谁来,他不禁站起身来,望向门口。
“没想过您会来。”
冷大夫微微怔了怔,披着黄昏晚霞光彩大步走来的俊挺男人,偏偏是南烈羲。
如今他也知晓,这个男人的不凡身份,自然语气之中多了几分尊敬。
南烈羲一身蓝色华服,缓步走过门槛,他瞥了一眼冷大夫,淡淡说道,“正好来邹国见小皇帝,不过心中还有疑问,所以来问个清楚。”
“请坐。”冷大夫点点头,将南烈羲迎入充斥着药味的药房之内,眼看着南烈羲入座。
这个男人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查到自己的药房,想必心中的疑问一定非常迫切,他自然也不敢怠慢。
“你应该知道了,也是你跟琥珀说好要隐瞒我?”
南烈羲一脸冷漠,眼底阴测测的光耀,扫过冷大夫的身上,仿佛是一种逼问。
冷大夫怔住了,没想过这件事已经被戳破,如今,他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毕竟南烈羲跟琥珀小姐是夫妻,总也该一同承担祸福。他也觉得瞒不了一辈子,早些说出来,也可以看看这个男人是否能够给琥珀小姐一辈子幸福,这无疑是最大的考验。
南烈羲紧绷着下颚,他冷冷盯着冷大夫,仿佛这一瞬间,空气之中的冷意,几乎要冻结成冰。
他一副质问的面容,让冷大夫沉默了些许时候,终究还是不堪重负,将实情说了出来。
“我早就劝过琥珀小姐,不要冒险。”
“说下去。”胸口一阵莫名的闷痛袭击了他,南烈羲问的很平淡,但内心早已暗潮汹涌。他其实并不知道其中的秘密,如今来找冷大夫,只是试探罢了。
但,原来她当真有事隐瞒着他。
而且,看起来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冷大夫连声叹气,面色也有些惨败。“小姐的身子,在脆弱成长的时候受伤太多回,也曾经吃了一段时间的避妊娠的药,一直在受伤和吃药过程中最后痊愈,如今大体看来无恙,其实内在并不充盈。她往后怀胎的可能,就不太容易。一旦真的怀上,能够顺利产下的机会很小,她的身子也不足以孕育子女,要么就是极容易小产,这般第一胎没了对她的身子也是极大的损伤。要么勉强生下来,孩子也不一定是健康,反倒在十个月内汲取母体太多营养,让她落下病根,比如今更加羸弱。”
这一番话,字字击伤他,南烈羲的俊颜上,再无任何表情。他不曾想过,居然是这样的事实等待着他,他闭上黑眸,那一夜他甩门而去指责她终究觉得他不值得,仿佛成为最心痛的罪证。
他怎么能对琥珀说出这样的话?
藏在华丽袖口中的拳头,一紧再紧。
南烈羲的薄唇中溢出这一句话来,听来很平静,实则在压抑内心的酸楚苦涩。“所以,若是怀上孩子,怎么都是对她不利。”
“是啊,怎么她没跟你说?”冷大夫附和一句,却蓦地觉得哪里不对劲,在心中低呼一声不好,难道南烈羲只是来试探,并非知晓?